《念念故人归》名久

19、没事，我教你

　　顾念回家的时候，程唐还没回来。
　　他经常这样，只要一有假期，白天就会出去，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晚上将近十一点才会回来，有时会把熟睡的外婆吵醒，顾念只好重新拍着背哄睡。
　　今天也是这样，程唐进门的时候，顾念正靠在小茶几上背课文。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程唐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不耐烦和疲惫。他扫了眼顾念，并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顾念觉得程唐最近怪怪的。
　　说不出哪里奇怪，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陆锦归本来让她明天接着帮他遛狗，后来听说顾念想去图书馆自习，便也非要跟着，顾念想想觉得也挺好，自己遇到不会的题还能问一下，就答应了。
　　一连几天假期，顾念都和陆锦归在图书馆自习，陆锦归多半时间都在看些闲书，小说什么的，顾念也不知道他都是怎么学的，明明一点也不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但是不得不说，专注的男生很有魅力，陆锦归给她讲题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会歪着脑袋看她的反应，干净的手指握住中性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他写字也好看，清秀又笔锋劲道，尤其是写她的名字。
　　顾念，顾念，顾念，顾念……
　　顾念做题的时候，陆锦归觉得无聊，就在纸上写她的名字，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陆锦归习惯写字的时候会有些连笔，写念字下面的心的时候，喜欢把最后两个点连起来，就像一个小波浪，荡漾在顾念的心上。
　　月考过后，学习又步入正轨。
　　只不过班里有了些闲言闲语，有些人还在津津乐道运动会时候顾念怎么就偏偏给程唐送了瓶水，还那么担心人家，有些人爆料小长假自己在江城图书馆亲眼看见顾念和陆锦归一起自习，青春期的学生对这种懵懂的情感最是感兴趣，情啊爱啊整天挂在嘴边，校花和校草的八卦秘闻就成了他们课余饭后的谈资。
　　陆锦归很是不爽，有一天放学特意把顾念留到很晚，等班里最后一个人走了，他才吞吞吐吐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程唐？”
　　“不喜欢。”顾念无语，原来他憋了一整天，看起来心事重重，就是想要问她这个。
　　陆锦归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又笑开了，“走，坐公交回家。”
　　陆锦归其实还想问顾念，“那你喜不喜欢我？”
　　但是他不敢问，他怕破坏了他和顾念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嘴上说着我们是纯洁的同桌之情，身体却诚实得很，只要是关于顾念的事情，陆锦归永远冲在第一个。
　　距离第一次月考过去了一个星期，秦卿抱着一摞卷子走进了教室。
　　“咱们班这次考得还是挺好的。”秦卿看起来心情不错，“年级前十名咱们班占了四个，第一名也是咱们班的。”
　　这么看来他们班实力还是很强劲的，顾念心里想，这届高一一共十六个班，前十居然他们就占了四个，别的班岂不是有的一个人也没进？
　　秦卿继续开口，“不过还是有些同学成绩不太理想，没关系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月考，老师希望你们回去找找自己的原因，新学期已经开始很久了，大家也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节奏，赶紧跟上状态，下个月就是期中考试，这次同学们要好好准备。”
　　顾念预感秦老师口中那些“不太理想”的同学中间，就包括她。
　　下课铃一响，成绩单就开始在班里传阅，等顾念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没看上一眼，就被陆锦归扯了过去。
　　“我看看”，陆锦归从上到下一行一行的仔细查找，终于在倒数第三行看见了顾念的名字。
　　陆锦归嘴角有点僵硬，十月一假期在图书馆从早学到晚，最后就考了倒数第三。
　　顾念有点难为情，她这个成绩，已经排到年级第九百多名了。
　　陆锦归倒是不关心自己的成绩，顾念往上看了几眼，果然，陆锦归稳稳的列在年级第一的位置，理科几乎都是满分。
　　陆锦归下一行就是程唐，年级第三，和陆锦归差了不到十分。
　　顾念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智商，明明从小到大她和程唐接受的都是同样的教育，怎么就这么大的差距。
　　但事实是你不服是不行的，程唐就是比她优秀，初中开始就被各种光环包围，什么竞赛优胜啊，征文获奖啊，再加上性格高冷，自带一种神秘感，迷倒了不少懵懂少女，三天两头顾念就能看到有人往程唐的书包里塞情书，但是程唐从来没看过一眼，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过上了高中，程唐可不能继续像在初中那个时候称王称霸了。
　　人家陆锦归可是中考状元，江城学神级别的人物，程唐照人家差了十多分。
　　顾念突然有一种自己大仇得报，十分快意的感觉。
　　“倒数第三，你还笑。”陆锦归食指敲了敲成绩单，他真的不知道顾念脑子里想了点啥，这个成绩居然还挺开心。
　　“咳咳，没有，我成绩不就这个水平吗，很正常。”顾念清了清嗓子，确实，她一个美术特长生不需要什么文化课成绩，等到高二一分文理班，她直接就会被分流到文科，没了那些拖后腿的数理化，她名次还能再往前窜窜，这样的话高考考个四百多分问题不大。
　　她想这些干嘛，就算考上了大学，她有那个钱上吗？
　　顾念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考得再好，她也没那个资本去上大学。程叔叔确实还有些存款，但是程唐那么优秀，让他去念书才是最合适的，她嘛，高中毕业也可以在江城找到份合适的工作，够自己和外婆生活就行了。
　　陆锦归还以为顾念是因为成绩的事情不开心，拍了拍胸脯，“你有个学霸同桌你还担心什么啊，没事，我教你。”
　　顾念被陆锦归逗笑，只不过笑容里尽是无奈。
　　豪门里长大的小少爷，又怎么懂得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