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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砸场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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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听微阁,镇魂柱下
上官贤静静的跪在这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沧翎远远的看着他:“师弟,修炼需有耐心,急功近利是没有好处的。”
上官闷声闷气的回答:“是。”
沧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走了。浅月赶紧跟了过来:“沧翎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沧翎板着一张扑克脸:“要说悟性,可以说是个数一数二的奇才。就是……”
“就是什么?”
沧翎看了看浅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推荐他,也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要收下他。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修行之重在于心,心诚则灵,悟性倒在其次。他的心没有静下来,修为越深对他说不定是害啊。”
浅月有些吃惊:“你是说他心术不正。”
“不是,我是说他执念深所以用心多。唉,师尊自他的入门仪式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等师尊回来后能给他提点提点。”
“雾兰小师妹也不知道?”浅月问
沧翎一成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也不知怎么了,雾兰出神入化的厨艺也留不住师尊了。前儿他们还在说,师尊久留红尘怕是想给我们找个师娘,厨艺定是胜过雾兰千万倍,把个雾兰气的饭也不吃了,这两天闹着下山搜罗民间美食呢。”
正说着,远远就听见有人黄莺般的声音嗔怪着:“谁在编排我,欺负我小不是?我现在可是师姐啦。”
一身浅紫色的衣袍,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远远的看着真真的一个清秀佳人,只是一张小脸看上去倒稚气的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听微阁众人服色有四种:白,蓝,青,紫。按等级排好,只有修为最高的沧翎之类的人才能穿白,修为最低的弟子只能穿紫。而且弟子的排序也不是按入门时间和年纪排的,而是每年一次比试,比试的名次即使他们的顺序。雾兰入门不久,上次比试恰恰是个垫底,所以排在最后,是所有人的小师妹。而沧翎这么多年一直稳坐第一,大师兄的位置也一直不可动摇。
所以一听这话浅月倒诧异了:“怎么,有谁被你打败了?今年的比试还没到呢。”
雾兰笑的没心没肺:“还用比吗?那个”她朝跪在镇魂柱下的上官贤努了努嘴“没有几天就要比试了,以他现在的水平,我这个师姐当定了。”
浅月看这那个虽跪了很久却挺的笔直的身影,没有说话。山风阵阵,他残破了的深紫色衣角微微的飞舞着,像是只被暴雨打残了的蝴蝶,筋疲力尽却死也不肯放弃。
浅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离天离天,你这个老狐狸,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隐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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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影横斜,风声阵阵。
浅月躺在竹塌上,听一阵风过后的树枝沙沙声,像是海涛。身下的竹子散发幽幽的清香,让人闻着便凉快许多。
月慢慢升至中天,透过没有掩起的木窗正照在浅月身上。整个竹塌像是被轻纱笼着,颇有几分意境。
多么熟悉的地方。小时候常和母亲来这里小住。离天也经常不在,母亲也并不奇怪,只是舒舒服服的住个十来天,离天也总在这十来天里回来。
浅月并没见过离天长什么样子,离天回来的时候总是深夜,那时她年纪小,总也熬不久就睡着了。而第二天母亲带她告辞时,离天又总是在闭关中了。直到母亲去世,将她托付给离天。虽说是托付,但她好歹也是玄天的圣女,基本上需要离天的地方并不多。离天常常写信给浅月,浅月也常常去华山小住,依然是没见过他倒是和他一帮弟子混的熟了。
现在她大了,心里也明白离天可能是有些原因不愿让她知道他的长相。如此便罢了,她也并不想去深究,原就是有些怪癖的高人,何必非要去打破沙锅问到底自取没趣呢。
这么多年也都顺顺当当的过来了,没什么不好。几年前顺利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了那个必须找到的人——乔琪。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守护在她身边。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自己找乔琪,守护乔琪,但她不得不感谢母亲,让她结识了唯一的好友。
从小就是在不停的闭关修炼中长大,同龄女孩成长的快乐和烦恼都没有尝试过,更不要说有什么朋友了。也许正是如此吧,对乔琪的守护也不再是任务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个女孩明明如此普通却又不平凡,自她十八岁那年生日遇险之后,每一年身上的阴气都在增长,浅月一直以来都在寻找掩盖其阴气的方法,而这件事一年比一年更难了。直到今年,那红绳被溶化了,她的阴气再也无法掩盖。可是奇怪的是,她阴气大盛却没有引来任何一个妖物,这完全不正常,让浅月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当年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乔琪,她和玄天神社,和母亲有什么瓜葛吗,完全没有证据。还有那个上官贤,身上毫无阴气却引来九尾白狐这样的妖物。还有魇灵为什么会帮自己解眠蛊,此蛊只有蛊主能解,如若旁人硬解,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丢掉性命,为什么魇灵答应解此蛊呢。
想着这些事,浅月更是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坐到窗边看着月亮发呆,万籁俱寂,唯有树枝的沙沙声,仿佛站到高处都能听见脚下红尘万丈的呼吸声。忽然,浅月听到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仿佛是一根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浅月凝神一听,顺着声音便能追查到是镇魂住下有人在练功,于是猛提一口气,人轻盈的从宽口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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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楼梯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低下如狼似虎面目狰狞的一群男人,整个茶楼被围观者堵的水泄不通,桌椅茶具裂的裂碎的碎,一片狼藉。
我的脑子里自动跳出两个字“砸场”。一个大汉朝我走了过来,像做肉山似的堵在楼梯处,看着紫陌背后的我,一脸蛮横的说:“你是不是龙浅月!”
音量之大语气之激愤,连我被紫陌护在身后都感到他飞溅的小数点…..
“她不是龙浅月,你们是什么人?”紫陌又将我向后护了护,平静的问道。
“老子是什么人要告诉你吗,叫龙浅月给我滚出来,她害死了人别以为做缩头乌龟就没事了,叫她给老子滚出来。”那大汉吼着,身后一群长着土匪脸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各位,稍安勿躁。”一个甜濡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果声音有形的话,你一定能看见这是个笑容甜美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显现在楼梯顶端,她一袭白色长裙,裙裾和腰身绣满了火红色的繁复花纹,更显得那腰肢袅袅不盈一握,长长的一把青丝垂在肩膀上,似卷非卷,在暗处也能透出光华。
我清晰的听到堵在前面的大汉嗓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咽唾沫声。所有人想失了魂似的往前凑着,脖子像是被勒住了的鹅一样向前伸着。渴望一睹芳容。
那女子轻移莲步,慢慢从背光处走出来,美丽的脸像副画似的展开。
如果说刚才的身影已经让这些莽汉咽口水,那这长脸就可以杀了他们了。若初还嫌不够似的,朝他们微微一笑,我简直怀疑这些人要狂流鼻血到失血而死了。
“龙小姐今天不在,我是负责人,各位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吧。”若初对着那位大汉说道。
那大汉瞬间便瘦了一般,连声音都缩小了,只知道傻张着嘴看着若初,愣着半天发出个:“啊,那个………”然后赶紧抬手去擦嘴角。
后面的人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退了退他:“大哥,说正事。”
“啊,哦,那个,说正事,对,正事,额………..什么事来着?”那人的两眼珠子几乎长在若初脸上,嘴在自说自话。
“哎呀,姓龙的害死了人。”
“啊,对!”那人终于想了起来,似乎觉得刚才色迷迷的样子在手下面前丢了形象,现在要找回来:“你们这的龙浅月,滥竽充数,谋财害命。说什么我家大哥中了邪非要帮他驱魔什么的,结果治死了我大哥,我们要来讨个公道!!”
“对,对!!!”身后的人附和着。
若初一脸莫名:“这不可能啊,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两天的事,不信,你去看看我大哥就知道了。”说完就要来拉若初。
我连忙挡上去:“各位,各位,这里面一定有所误会。龙浅月是驱魔师不是医师,是不可能治死你们大哥的。”
“呦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死了的人怎么说啊。你们是不是想赖账怎么的啊。来呀,兄弟们,给我砸,看姓龙的还缩不缩着。”
说完“啪”的推到了立在一边的琉璃屏风,清脆的破裂声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那些人像是得到召唤一样,纷纷砸了起来。
碎裂的瓷片,木屑像是流弹一样到处乱飞。我和若初像是身处在枪林弹雨中,手忙脚乱的拦着他们,却被推搡到一边。
我拦着一个正抱着紫砂壶要摔的男子:“别,别,哎,您听我说哎…….”
忽听见紫陌喊了一声:“小心。”我还没回头就感到左脸颊一阵刺痛,一片薄薄的瓷片擦着脸颊飞了过去,在我的眼角下狠狠的划出一道伤口,有液体缓缓的渗了出来,然而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呆呆的看着身后的紫陌和若初。
紫陌正搂着若初的腰,而若初正半倚在他怀里,看样子仿佛是若初踩在碎片上,滑了一下而紫陌适时的接住了他。毫无疑问,那句“小心”并不是喊给我听的。
他们的视线绞在一起,完全屏蔽了我这个外人。而我也屏蔽了外界,身后的那个男子在我松手的一刻就狠狠摔下了那个紫砂壶,那壶摔碎在我脚边,无数的碎片咬着我的小腿,留下道道细痕。我看到若初抬起右手轻轻拨开紫陌额前的碎发,莹莹玉指穿过他的青丝,颠倒众生的一笑:“你,很眼熟。”
我看不见紫陌的眼睛,只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那种微笑我从未见过,一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后的微笑,然后我再也听不见身边的碎裂声,只能听见发自自己胸腔里的碎裂声,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们像是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而我,只是旁边一个心碎的观众。
左眼角的那滴血终于划过了我的脸,在下巴停留了一会儿,轻轻的滴落在地上,我有种那血是从我眼睛里流出来的错觉。
紫陌,紫陌,这就是你陪着我听我说了一夜往事的动机,不是为了来感谢照顾我救了我的浅月,而是为了来证实你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