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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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灵在微微的火光下看起来有着不同于往日的阴郁。他和衣躺在一张古老的雕花大床上，薄如蝉翼的帐幔轻轻拂动着，让他的脸看起来忽明忽暗，像是蒙在了薄雾中。
有人信步走了进来，白色的衣角在床上擦过。魇灵动也没动，依然那样躺着，仿佛没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那人笑了声：“你和紫陌都一样，喜欢这样古旧的东西。世上千年如过眼云烟，你俩总是一成不变。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专一呢？”
魇灵干巴巴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又笑了：“魇灵，我真喜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看了你漫不经心了几千年，早就看厌了，现在，终于有点新鲜劲了。”
魇灵猛地坐了起来：“白玉影，你看到我怎么样啦，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怎么样啦？别以为你是长玉大人，我就不敢打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除了紫陌你不敢打，其他谁你不敢打啊。我只是想来问你件事，正正经经的一件事。”白玉影真的一脸严肃的看着魇灵。
魇灵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什么事啊？”
玉影把头凑到魇灵的耳边，十分机密的轻轻问：“我就是想问——被人摸尾巴的感觉怎么样啊？”
魇灵嗖的一声缩回了头，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番茄，颤巍巍的指着玉影笑的无比妖孽无比欠揍的脸，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你，你………”再没说出第二个不同的字来。
“哎哎哎~~~~~~”玉影按下魇灵的手，把他硬是拖到自己身边：“别这么着啊，不是紫陌告诉我的，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放心放心啊。”
魇灵终于缓过来了，脸却还是红的：“当然不是紫陌告诉你的，是你告诉紫陌的吧！你不会告诉其他人？我宁愿信天帝沦落魔道也不信你这张嘴能保密…….”
“那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不想让人家知道这事？你是觉得这事耻辱了还是想留着自己个慢慢回味啊？”玉影饶有趣味的看着魇灵。
可怜魇灵刚恢复原色的脸又红了起来，一杯茶的功夫当了两次熟番茄，哑口无言的瞪着玉影，有种被个无赖羞辱了却无力还击的样子。
玉影好笑的看着魇灵，死黑猫稳稳当当了几千年，终于有了个可爱的样子。好似平静的结了冰的湖面上终于被打出了个裂缝，而冰下的湖水就此找到突破口，慢慢的开始渗了出来。
魇灵一把扯过玉影慢慢摇着的风流折扇：“装什么装，这里又不是人间，有这么热吗？”
玉影不以为然：“魇灵，你知道为什么人家喜欢紫陌不喜欢你吗？”
魇灵第三次当了熟番茄，只不过这次不是害羞是愤怒：“我说你堂堂长玉大人，天狐族王，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狗仔似的。”
玉影像狗闻到肉骨头似的，一脸惊异的凑了过来：“狗仔是什么？从那个小丫头那里学来的新鲜词？”
魇灵蓦地沉默了，扭过头不理身边那个一脸贱兮兮的人，但这在玉影眼里就是承认了：“哎呀，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就专一上了，至死不渝了？”玉影打趣着魇灵。
没想到魇灵闷闷的说了句：“我救不了她………….”
忽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一直聒噪着的玉影望着魇灵的脊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相识了几千年，可以同生共死，但是像这种情况下的安慰却难以说出口。
玉影的手伸伸缩缩好几次，想是抚摸一下魇灵的脊背，却愣是没有碰上去，良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我去跟紫陌说说，换个人顶你的职，别呆在她身边了，眼不见心不烦，其他话我也不用劝你，你是明白人，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魇灵没有说话。
“你是灵兽，她只是个区区凡人，会有生老病死，你要是只把这当做一次艳遇倒也就没什么了，说实在的，我也真的以为你就是玩玩而已，就算你可以操纵亡灵，死了以后也能和你在一起，可是她七老八十的时候怎么办，你还喜欢她？她确实不是个普通凡人，是个纯阴之身，可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啊，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在乎。”魇灵忽然闷闷的打断了玉影滔滔不绝的开导。
玉影像是一副被雷劈到了表情，一箩筐的话哽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傻傻的顶着魇灵的脊背，痴心妄想自己刚才是幻听：“什，什么？”
魇灵缓缓的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看着玉影：“我说，我，在，乎。”
“你，你傻了！你知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你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们等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你也知道这对紫陌对我们妖界意味着什么！你现在跟我说你在乎她，你在乎她什么？是她一副皮囊还是她的命运啊，你认识她多久？你活了多久了？”
魇灵依然平静：“我在乎的是她的感情，我知道她爱的是紫陌，我救不了她的心可我想救她的命。”
“你，你痴心妄想！我不会同意的，紫陌也不会同意的——”
“他也许会的，如果他知道复活无殇剑根本不能帮他找到他要的东西，他也许会同意的——”魇灵急切的打断了玉影的话。
嗖的一声，玉影额头的火红的印纹瞬间亮了起来，小小印纹的光亮竟照遍了整个屋子，玉影一向挂着微笑翩翩君子的面容像是深秋凛冽的寒风卷起落叶，笑容的隐去和暴怒的降临是同时同刻的，他一把抓住魇灵绣着古典花纹的黑色衣领，直将一张俊美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声色俱厉的吼道：“你想害死紫陌吗？就为一个蝼蚁一般的女人？你要害死和你生死与共的紫陌吗？你知道紫陌对于我们妖界来说是什么吧？要我提醒你吗？
我是骗了他，但你知道我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妖界不是为了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只是为了他能活着，不会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轮回不得超生。你要为了一个认识了几天的女人这样做吗？为救她一条只能活区区几十年的性命毁了紫陌，逼我和你割席绝交吗？魇灵，你活了几千年难道孰是孰非都分不清楚了吗。“
“可是，紫陌他终会知道的。”魇灵盯着玉影，吼了回去。
玉影看着魇灵伤痛的双眸，慢慢的放下了抓着他衣领的手，额间红光也慢慢淡去。魇灵看着他，放低了声音：“玉影，他终会知道，等紫陌知道时我们怎么办？”
“这个，我自有计较，你不要管了，魇灵，不是法力无边就没有了烦恼，我们即使跳出轮回却也不能看破红尘，依然有自己无可奈何的事，但是事有缓急人有轻重，我们三个当中你最小，虽活了几千年却纯真的很，像个人间的少年。这也怪我和紫陌骄纵的你，没怎么历练过，渡劫的时候也是能扛就给你扛了。紫陌的心结我们谁也打不开，我不希望你再弄出个心结来，这情劫比天劫更难渡，在你没彻底载进去之前赶紧抽身。当年，我已经迟到过一次，之后的每天我都在后悔，这次我不能再迟到了。”玉影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惆怅的表情，一双眼睛似是看着魇灵，那目光却是透过了他，直看到不知多少年前。
魇灵轻轻的唤道：“玉影………..”
玉影猛地回过神来，朝他勉强一笑：“这事说到底是我不对，我去跟紫陌说说，给你换个差事吧。”看魇灵似是又要反驳：“听我的，我也是为你好。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是想让你少难受点。放心，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我一概不说行了吧？”
魇灵的薄唇动了动，却再也没说出什么，玉影拿折扇在他肩上敲了敲，抛了个极妖孽的笑容后转身走了。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看见那张白皙的脸浮现了出来，一脸的惊慌表情。魇灵忽然觉得这表情很熟悉，仔细一想回忆起是那天在浴室里不小心撞破她脱衣服是看见的。
想到这，魇灵不由的笑了一下，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有那么一点故意的。她其实长的并不那么美，比起那个什么若初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若初就比她差了那双眼睛，胜似秋水。魇灵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点鼻酸，她只是个对任何人对没有恶意的女子，却在出生时就被定下了不可更改的命运。
此时此刻的我正坐在玄天神社喝茶，对面的若初十指莹莹如玉，小巧的茶杯端在她手里简直成了一道风景。
“你们来的真不巧，今儿一大早浅月就去了华山，说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连神社里的事都托给我办了。”她笑盈盈的将另一杯茶送到紫陌面前。
“她昨儿怎么都没提过啊，是社里的事吗？”我问若初，却看见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微微一回头，才发现更奇怪的是紫陌的表情。
他看似在盯着若初，却并不是那种被她美貌所吸引的样子，仿佛只是为了看她而看她，在仔细的比较着什么。似在回忆，在疑惑，或是在找寻着，以至于他都忘了接若初递过来的茶。
我突然之间很尴尬，按理说紫陌不该这样啊，昨儿他已经见过若初了，就是惊艳也该过了期了。
若初怕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并不在意的将杯子放在紫陌面前，任然答着我的问题：“并不是社里的事，按理也不该瞒着你。浅月去华山听微阁找离天了，上次给你的红绳不是溶了吗？就是这事，她想不明白，去找离天大师了。”
“离天会告诉她吗？不是说他特牛嘛，连天皇老子的话都不听的。”
“你有所不知，浅月的母亲和离天大师是生死之交，她临终之前将浅月托付给了离天，浅月从小聪明又肯吃苦，离天很是看重她，能帮的事他不会推脱的。”
“若初小姐，你是跟着浅月母亲进玄天神社的吗？”一旁的紫陌忽然开口问到。
若初有些吃惊：“浅月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她，据说是为了救人而受了重伤才去世的。我是浅月一手提拔起来的，玄天神社元老级的人物很多，我也只是留在浅月身边帮帮手而已。”
紫陌若有所思，没有再问，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若初脸上。
这样的紫陌让我很陌生，他从来没有这样关注过一个女人。我心里像是放了冰块的柠檬汁，咕噜咕噜的冒着酸酸的小气泡。任杯中的清茶香味萦绕也再坐不下去了，拉着紫陌就要告辞。
刚站起身来，就听到楼下一阵喧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