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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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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本花间集因为误读而成了孟鹤堂心中的淫词集,周九良还为此被误会成了个不看正经书的人,可他不大在意,毕竟如此孟鹤堂就不会每天都缠着他让他教读书了。
银杏落了叶,隆冬也就不远了。天气渐寒,孟鹤堂终于摆脱了赤手空拳从师父手里得到了兵刃。那是一柄短刀,正够他胳膊的长度,没有花里胡哨的模样,只寒森森冒着蓝光。刀柄处垂着红色的绸子穗儿,每一耍起来夺目好看,加之孟鹤堂的个子略有拔高,在外行眼里看起来确实有模有样,能糊弄人了。
周老先生擅长使剑,传给两个师兄的也是剑,可不知为何到了孟鹤堂这里就成了刀,刀法和剑法差之千里,孟鹤堂练不能有样学样,只靠自己来练很是辛苦。虽说再笨的鸟儿勤劳飞也总能飞到地方,但孟鹤堂这只笨鸟,迷了路都不自知。
“师兄,看着,师父教的。”一柄长刀在手,孟鹤堂架势摆开,对在一旁倚着晒太阳的周九良说:“刀交左手,这叫怀中抱月,昨天新学的,看我给你来一套夜战八方藏刀式。”
银装素裹的院子里,银杏已是全落了叶,周九良半倚在躺椅上,耳边是孟鹤堂挥刀惹来的阵阵风声。他身上被太阳晒得阵阵发暖昏昏欲睡,耳边舞刀的风声越来越远,他眯眼看着刀影翻飞,反射着白雪的明亮闪过院子的各个角落。
渐渐的,孟鹤堂的的身影似乎同他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重叠了,一样的招式,一样的身段,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那个人得意洋洋地告诉他:看我给你来一套夜战八方藏刀式。
周九良眼帘一动,忽然如惊醒一般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一道寒森森的光阴闪过他眼前,他想都不想赤手去抓,千钧一发将刀刃制在孟鹤堂脖颈旁。
孟鹤堂吓傻了。他练刀,可刀比他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抹到脖子上去了。但刀快,周九良更快,他抓了刀刃,指节触在他脖子上,温度比雪还要冷。
殷红的血滴滴落在雪地上,那一滴一滴的溅不开,全部凝在了一起。孟鹤堂手上一松,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到周九良还死死抓着刀身,分明没开刃的刀,究竟是多大的力气才会破开皮肉。
“师……师兄?”
周九良颤着手,忽然胸口一疼喉间滚甜,他脚下虚晃两个趔趄,忙扶住一旁的银杏稳住身形,握着刀刃的手一松长刀跟着掉在地上,被雪埋了半截。流了血的手捂在嘴边,他咳得气喘艰难,苍白的脸上染了手上鲜红的血渍,孟鹤堂看得心惊,总觉得那血不是染上的,而是周九良咳出来的。
他再是顾不上刀了,连忙将周九良搀进屋里扶到床上,匆忙忙倒来温水取了纱布药粉,拉过他的手为他止血。
心肺咳得生疼,让周九良的手也跟着止不住地颤。可孟鹤堂的手是暖的,紧紧包裹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慢慢擦拭。刀刃没开,血流得不多,一上了药不久就见效了,可孟鹤堂害怕极了,他双手将周九良的手裹在手心里,看着他苍白的脸上触目惊心的鲜红,就连嘴唇上也染上了。他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弄不干净,周九良的手是冷的,脸是冷的,嘴唇也是冰冷的。
这分明是害怕的模样。
“你弃武吧。”周九良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