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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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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身体还没好全乎,加上外头大雪纷飞,孟鹤堂不许他再去后山练剑,饭后跟他一起读了会儿书就急忙忙催他早睡。周九良也不驳他话,乖乖一躺把眼一闭,任由他灭灯关门。
孟鹤堂将周九良安置了妥当,转回去外头的时候,傅恒安还坐在石阶上。饭前他虽出了屋,可却没走远,孟鹤堂知道他是不敢走远,因为他一定会怕自己再跑,周九良又一病不起了。
念到这儿,孟鹤堂重新跑去厨房将刚才的饭菜热了一回,盛在同一个碗里给傅恒安送了过去。冰冷的石阶上,孟鹤堂一屁股下去冻得有点坐不住,可还是稳稳将饭菜递到傅恒安手边,说:“我刚又去热过了,你吃点?”
傅恒安看着眼前递来的饭菜没再拒绝,笑着接过来,果然是热乎乎的:“小师弟很贴心呐。”
孟鹤堂没接他话,整了整衣服下摆,往屁股下面又垫了一层。傅恒安拿着筷子戳着饭,漫不经心地问:“九良得的什么病?”
孟鹤堂一听他问,不明白了:“他生什么病你不知道吗?”
傅恒安手上一顿,看着孟鹤堂说:“我不知道他还有会吐血的病。”
“他吐血那是让你气的。”孟鹤堂白他一眼,心绪有些烦躁起来,可一叹,稳了稳情绪放低了声音道:“他这是心病,惦记你的心病,你当初那么一走,把他的魂都带走了。”
傅恒安戳着饭的手顿住了,他只是那么静静看着手里热乎乎的饭菜,一声不吭。
“有些事儿,我是没资格问你管你的,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丢下他?”孟鹤堂转过头,看着傅恒安的侧脸揪着心的问他:“那时候他什么都没了,他只有你了,你不知道吗?”
傅恒安低着头,紧了紧筷子,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走?”
“师父是我害死的。”傅恒安没再隐瞒他,缓缓说:“当年因为我的过失丢了镖,整个镖局都赔了。师父虽没怪我,可我知道丢了镖不光只是赔上镖局这么简单。”他一顿:“师父的声望,信誉,包括九良的未来,全都没有了。”
孟鹤堂并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听着,听着傅恒安字字句句将他带到过去:“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所以想到一死了之,可死哪里那么容易,真当我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怕死啊,我太怕了……”
夜里的雪带起了风,一阵阵从西北吹过来,将一片一片的雪吹盖到傅恒安手中的碗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孟鹤堂其实隐约能够感受到傅恒安的恐惧,那时他少不更事却有一腔江湖热情,说着以死谢罪容易,可要做,太难了。
“我不懂师父当时要承受多重的斥责,不过只是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想到……没想到师父他会真的……”傅恒安千万般的不愿回忆当年的痛苦,他闭上眼睛紧拧了眉,哽咽着道:“我鼓足勇气将师父的尸身送回来,可当我看到九良,看到他望着我的样子,我解释不了,面对不了。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可你怕死,所以你才跑了,是不是?”
傅恒安听着孟鹤堂的话,忽是失声笑了出来:“我有解释,可全不足以让九良原谅我,我也没资格让他原谅我。”
“不对,师兄他从来都没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