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甘露》壹羊

21、21

　　席青和陆一承从通道里出来，几个工作人员拿着清理工具走进方才他们看电影的大厅，似乎没有察觉到二人。
　　她暗暗松了口气。

　　走到大厅的时候，艾瑜雪已经蹲在地上等了好久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席青轻轻叫了一声。
　　小艾闻声抬头，哇地一声快哭出来，跑过去扑进席青怀里，带着哭腔说：“呜呜呜我以为你们丢下我私奔了呜呜呜……”
　　席青无言。抱住小艾，右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打。
　　安抚她。

　　陆一承又想抽烟了。他从包里摸了根烟捏在手心，余光瞄到小艾的头像撒娇一般在席青怀里蹭。
　　位置刚好是微凸的柔软部位。
　　他眼色一暗。

　　嗯。他缩紧五指。
　　有点羡慕。

　　小艾撒完娇，紧巴巴地环住席青的手臂，一副生怕她又跑了的模样，不满地问：“青青，你们刚刚干嘛去了呀。不是让你们在大厅等我吗？”
　　席青呼吸一窒。

　　想起方才在通道里发生的，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
　　她感觉自己双唇都在隐隐发烫。

　　“嗯？”没得到回复，小艾探出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席青。
　　席青的脸已经微微泛起红来，低垂着眼，睫毛颤抖。

　　陆一承勾唇，慵懒地眨了眨眼，低声道：“她陪我去抽烟了。”

　　？
　　抽个烟脸红什么啦。
　　小艾宽慰式地拍了拍席青的肩，“青青不用不好意思。陪坏蛋抽烟不是坏事啦。你只要不抽就好。”
　　说完像汪星人一样在席青身上使劲闻了闻味道。
　　检查完毕。
　　“嗯！青青没抽。”

　　……
　　无言以为。
　　陆一承觉得其实根本不需要帮席青开脱的。
　　这人脑回路根本想不到那块去。

　　——

　　已经是夏末了。夜晚的风吹在席青的手臂上，有点冰凉。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臂弯，看到小艾坐的出租车远远驶去，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陆一承从后面抱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几撮碎发在她白嫩的颈上拂过。

　　有点痒。她不安地抖了抖身子。

　　陆一承抬头，双唇覆在她肩上的肌肤，声音沙哑，“希希。”
　　仿若呢喃。

　　席青轻声应了一下。
　　他说，“抱一下。”
　　收紧了双臂。他把她小小的一只缩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

　　似乎是有电影要开场了。
　　附近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都太年轻了，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席青脸烧得厉害，敛眸微微挣扎了一下。
　　声音又轻又柔：“陆、陆一……”
　　“嗯？”
　　“有人……看……”她嘤咛道。

　　“哦。”他不太在意地回了一句。
　　松开了手，脸贴在她的脸颊上，眼里饱含深意，“那回家抱。”
　　“……”

　　陆一承没舍得让她走路。虽然距离他家也谈不上很远。
　　司机停到了小区的后门。
　　他从钱包里掏出钱结了账，转身抬眸。

　　哦。老朋友。

　　——

　　七七八八个男人依在后门的围墙上。手里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东西。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背景的男人，脚下踩着人字拖。脸上还有一道深深地刀疤。
　　赵茜环着刀疤男人的手，一脸的倨傲。
　　她睨着席青诧异的眼神，眼里露出一丝得意，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哥，就是这个贱人。”
　　赵宪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席青，最后目光定睛在她的脸上。

　　嗯……确实漂亮。

　　赵宪侧头对后面的兄弟低声命令道：“一会儿别伤着妹子。我们不打女人，知道吗？”
　　后面“哦”了几声。
　　赵茜不快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呀哥。”
　　“嘘，别说话，陆一承下来了。”赵宪没打算跟自己妹妹解释。万一他说，他把陆一承解决了顺便想给她拐个嫂子。
　　赵茜不得当场跟他闹个天翻地覆。

　　“赵宪。”
　　陆一承先走过来，冷着眼，打了招呼。
　　他用手揽住一侧的席青，护人之意昭然。

　　“陆一承，”赵宪把嘴里的烟吐了，露出狞笑，“今天你人手不够啊。你看老大哥多给你面子，叫个八个兄弟陪你玩，你好歹——”
　　“别废话，”陆一承不客气打断，声音凌冽，“让她走。我陪你们玩。”
　　“呵呵，好，我不打女的。”赵宪意外地好说话，点了点头爽快答应。

　　席青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了一下。
　　似乎吓得不轻。
　　陆一承贴着她的脸颊，低声安慰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解决好了。乖。”
　　席青没动，细长地双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捏得骨节发白。

　　他喉结上下滚动，微带命令口吻说，“听话。”
　　“我去叫保安。”席青轻轻落下这句话，就要往小区里走。

　　他那句“别去”还没说出口。就有两个手脚之快的黑色衣服小哥冲过来，一把抓住席青，把她往赵茜方向拖。
　　“唔！”席青被抓得手臂生疼，慌得眼眶都红了。

　　赵宪用手中的铁棍指着一脸震怒的陆一承，狞笑着说，“别动啊陆一承。你要是敢过来，我那两个小弟手下可没个轻重的。一会儿刮伤了这漂亮的小脸蛋，你再能打，也没用了呀。”
　　陆一承脸色铁青，愤怒让他双眼充血。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像孤狼一样倨傲又血腥地盯着赵宪，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对方撕碎。
　　“赵茜，你和小四管好这个妹子，”赵宪发号施令道，“加上我一共八个。陆一承，我们来玩玩？”

　　他知道陆一承能打。当年杨颖那件事给他出了不少风头。
　　但他赵宪也不是吃素的。今天带来的兄弟全是他去讨债公司后结识的。个个都结实得很，狠起来谁也不输谁。

　　当年他刚认识高盛的时候，就对高盛身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有很大的意见。仗着长了个小白脸，受女生喜欢，就不把他们这些老大哥放在眼里。
　　别说叫人了，眼睛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他早特么想找人收拾这小子了！

　　可以这么说——赵宪等今天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已经等很久了。

　　陆一承先冲了过去，无视两侧向他冲来的喽喽，直奔着赵宪过去。挥着拳头用力地砸了下去。

　　席青不忍看，轻轻撇过头低垂着脸。双手被人缚起来了，她动弹不了。
　　赵茜用食指勾出她尖尖地下巴，露出得意又轻蔑地笑容，嘲讽道：“快看呀，看看你的一承哥哥是怎么为了你挨打的。小表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逼仄的感觉让她触感和嗅觉尤为地灵敏。

　　空气着泛着微微的铁锈味。
　　她听见属于男人的闷哼，怒吼，还有沙哑。
　　以及铁棍敲在骨头上，清脆地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快流出来了。
　　不敢看，不想听。

　　“啪——”
　　赵茜没得到回应，怒着甩了她一巴掌，指甲摁在她脸颊上，恶狠狠地强迫她低头睁眼。
　　“贱人！把眼睛睁开！给我看看你的陆一承是怎么挨打的！”

　　右脸传来又烫又麻的痛感。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嘴唇动了动。头发散乱，眼红微红。
　　微垂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颤抖。
　　即便是如此魄落，看起来却娇柔又楚怜。

　　小四微微失神。
　　缚住她的双手微微松了一点力。

　　赵茜气不过，又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急骂道：“真是个表子！”
　　还在挨打！装成这个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嫉妒让她理智全失。抬头看到小四失了魂儿的表情，抬手又是一个巴掌——这个巴掌是打在小四身上。
　　她歇斯里地道：“你特么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来干嘛的！”

　　小四蹙眉。按理来说他并谈不上是赵宪的小弟。
　　大家都是给孔爷效力的。
　　所以不要说赵茜，赵宪都没这个资格这么跟他说话。
　　他顿时有些不悦，语气冷厉道：“行了！今天你哥要打的人是陆一承。跟她有什么关系。两个巴掌够了，别再打了。”
　　“你！”赵茜气得眼眶都红了，只好别过身子看向正面战场。

　　？
　　陆一承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根棍子？
　　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右脸全是血，表情也极度扭曲。站在人群最末端，双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