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军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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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军训（二）
何茜胃口这么好，除了抢来的饭格外香之外，高强度的训练也是重要诱因。
男生们的格斗训练是女生不学的，女生也有一项好玩的项目是男生们不必练的，那就是拆卸枪支。真搞不懂当时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个训练项目，难道是要培养杀手吗？还是为了让打靶总是不及格的何茜们也有机会逞逞能？何茜在这个项目上取得的成绩常常让同学们戏称她是个“不会开枪的杀手”。
多年后有一次聚会，宋真真感慨到：“何茜你从小就有一股子狠劲！一把五六式的步枪拆碎再装起来居然只用13秒多，我练到顶了最快也只能21秒。”
“你舍得自己两手都是泡吗？”陈芳嘻嘻哈哈。
“二姐说得对，那个枪栓紧得要命，得死劲儿往下拍，我也记得阿茜拍得满手水泡还是狠劲往下砸，每砸一下我的心就跟着提一下。阿茜，你那时候疼不疼啊？”邹家米回想起来还是心有戚戚。
“忘了”何茜淡淡地回答，紧接着又自嘲：“不过，换现在我肯定不干，傻不傻啊。”
“哈哈，家米，你还好意思说，那次结训大比武要不是你拖后腿，我们系这个项目小组赛肯定能夺冠。”伍鸿鹏揶揄邹家米。
“你们男生的格斗比赛不也落败啦？”宋真真插进来帮邹家米。
“别忘了对手是体育系啊！能和体育系的决战，我们虽败犹荣。”二十年多过去了，唯一保持着少年麻杆体型的蒋涛赶紧辩白。
“得了吧得了吧，别说体育系了，周童当年可是连何茜都比不过哦，听说摔了个屁股墩。”杜若冰夸张地笑。
“膝盖点地而已！”周童急着纠正，这帮老同学聚到一起还都和当年差不多。
“那是何茜趁人不备，偷袭的。”蒋涛说。
“那拆枪比赛呢？大比武前你们不信何茜会那么快，推周童和何茜比，还不是一个十几秒一个一分多钟啊！哼，连我都比不过，还想和何茜比。”宋真真说。
“那是我们男生没练过，要是也练那个，纪录保持者指不定是谁呢。”蒋涛继续辩。
“哈，好你个蒋涛，墙头草啊，当年你可是向着阿茜说话的哦，现在怎么变啦？”邹家米也厉害起来。
“谁让何茜抢了我的飞机？何茜，当年你也太厉害了，先是把周童给的十个弹壳给了我，等我做完飞机就硬说那翅膀是你的，害我不得不把飞机整个儿给了你。”
“我可是记得你是自愿给的哦。”陈芳拖长了声音说。
“自愿的”“自愿的”“我证明”一桌子老同学一起起哄。
“还不是迫于“狼”的淫威啊。”蒋涛假装受屈状。
“哎，对了，何茜，为什么军训回来后好一阵子大家都管叫你阿狼了啊？”杜若冰到了部队后还是被分配睡上铺，可是部队的架子床不但比学校的高，护栏还短，若冰没睡习惯，第三个晚上就在睡梦中摔了下来，扭到了脚，连夜被送进山下基地总部的医院里，所以她的军训基本就是在军队医院里度过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小班给取的”陈芳抢先回答：“那时候小班喜欢咱阿茜哦，你们还记得不，咱回学校后小班写了四五封信给阿茜呢。”
“二姐尽胡说！”何茜笑着推一把陈芳：“小班这人面冷心热，其实对我们都很好，后来那些信不都是写给我们宿舍全体的啊？你们那时候让我代表大家执笔写回信，现在怎么变成小班单独给我写信了？”
“就是就是，小班那么矮，才到阿茜耳朵这儿，他们俩怎么可能。我证明，当时小班是把阿茜当哥们儿的。”邹家米总是很维护何茜的。
宋真真也笑着附和：“是啊，当时的阿茜整个儿一假小子，整天缠着小班学功夫。小班说营里遭狼偷猪的事儿吓唬我们，阿茜就一天到晚唱齐秦那首《北方的狼》，还把歌词改成“我是一匹来自南方的狼，走在营房的猪圈里”后面怎么唱来着？”
“哈哈，原来这么回事，我记得回学校后何茜还是喜欢这么唱。不过，那山里真的有狼哦，我刚到的那晚睡不着，半夜里听到狼嚎了，吓死啦，盯着后窗看一宿，就怕狼会钻进我们宿舍。所以第三晚才会困得睡死过去，从床上跌下来的。”杜若冰说。
“你和陈芳是楼上班的，你们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折磨我们耳朵的，那才叫狼嚎呢。”周童指着何茜抱怨。
“哈哈，那是我看你们画画都太安静了，一个个地像是要和模特儿一样睡着了似的，唱唱歌给你们提提神。”何茜哈哈大笑。
“就你那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鬼都会被你吓醒！”蒋涛今天复仇来了。
“那对面音乐系楼里传来练嗓声音的时候你们干嘛要我唱歌怼回去？”何茜并不和蒋涛计较。
“因为我们嗓门儿加一块儿也都没阿狼你的大呀，盖得过音乐系那帮货。”伍鸿鹏一句话落音，大家全部笑趴在饭桌上。
在何茜的记忆里，她可没觉得自己这么强悍。她记住的都是一些温情美丽的画面。
结训前的那次花了一整天时间的全校大拉练是在基地后面那片还没被旅游事业糟蹋的荒山上进行的。山口处安排了人放狼烟，模拟出的战争效果很是逼真，大家呼叫着快速跑过这片山口平地就正式进了山，开始了急行军。
山势连绵起伏，陡坡上一条羊肠小径，人迹罕至，撒了一地松软的落叶。橄榄绿们紧挨着一串，在急行军的号角声中埋头沙沙前行。何茜偶一抬眼，惊见陡坡对面的两座大山夹成条深深的沟，中间的秋意直溢蓝天，金黄、艳红、蔚蓝都是那么地纯粹！近景是脚下陡坡上零星长着的几株赭色瘦树，高高地将远处的艳丽分割成条状，而白云穿梭其间，打破了刻板……。
也就是那一瞥，让何茜感动许久，同时，也带来了惊险。
为美景所震撼，当时何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遗憾没有随身带来照相机拍下这一幕。身后的韩三石按惯性低头赶路，没想到何茜会突然停下来，一下子撞了上来。他们脚下的落叶仅仅被前面半队人踩过，还是松滑的，而虽然有了点肉的何茜也还是长得太轻飘了，一下子就顺着山势踩着落叶往下滑去。幸亏美景必定要由远中近三层构成，近景中稀疏的瘦树档住了何茜下滑的脚，走在前面的周童和反应过来的韩三石在一片惊呼声中同时拉住何茜的手，才把她拽了上来。
回校后，何茜常常遗憾那次拉练没带上她的海鸥DF，开学的时候爸爸还特意花了七百元钱给它配上了长焦距，这在那个年代里可算是非常专业的配备了，一定能清晰地记录那份美景。年轻时酷爱摄影的何爸爸在何茜的专业学习上可是舍得下血本的。
但，再后来，何茜又常常想，当时如果手上有照相机也未必能记全她心中的风景。因为许多美景其实是四维的，还是要靠思绪整理储存才更显其全面立体。
虽然何茜曾多次想重回故地寻找那片曾震撼过她的秋色，但又会搁于惶恐：也许那坡没有记忆中的陡峭；也许那沟也没有记忆中的深邃；也许那些秋色更没有记忆中的绚丽；也许……；也许……。何茜半生到过的地方大多被记录在她的纸质相片和数码图片里，随着相片发黄、图片泛滥，这些风景也随之黯淡，唯有几处不及拍摄的图像却牢牢镌刻在脑子里，并日渐鲜活。
也许，随着记忆碎片的不断增多，它们会越来越不够真实，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军训中震撼到何茜的美景还有一幕日出下的冲天大火。
那是结训拉练后的一晚，再过一天军训就要结束了。
那晚后半夜是伍鸿鹏和蒋涛轮值站岗放哨，这又是男生们军训的一项专利。何茜很想知道大晚上的在屋外站岗是个什么感受，会不会也能遇到小班长说的那个在黑夜里眼睛发出绿油油光芒的狼；还有，长这么大，她还没看过日出呢，前几天周童夜里站完岗给大伙儿描述的山顶日出是那么的壮丽。正好，伍鸿鹏也正在对着邹家米忽悠，说那日出如何如何的美。何茜就鼓动邹家米答应，随两个男孩一起值班站岗。
半夜里，伍鸿鹏和蒋涛与上半夜站岗的同学办好交接，就悄悄来到女生宿舍窗下，不等敲窗暗号响起来，睡在窗下的何茜就一骨碌爬起来，拽上邹家米悄悄溜出门。为了这次行动，两个女孩子都是穿戴齐整地钻进被窝假装睡觉的。在床上半醒半昧迷迷糊糊了上半宿，就等着这一刻呢。跟着两个男生站到院子里，一阵风过，何茜一个激灵，这才后悔不该穿那么多钻热窝的，看看邹家米，也是鼻子冻得通红，一阵阵抖。
11月下旬了，山顶的夜晚就是寒冬，两个男孩子都穿着部队专门给站夜岗的男生发的军大衣。
伍鸿鹏敞开自己的军大衣，对着邹家米坏坏地笑。邹家米红了脸，但还是走进了伍鸿鹏的怀里。伍鸿鹏长臂一环，纤小的邹家米就没在军大衣里，只在伍鸿鹏胸前露出个小脑袋来。
何茜有点懵又瞬间懂了，怪不得入学后不多久伍鸿鹏就整天跟在何茜邹家米后面说东说西；怪不得军训前邹家米带男朋友参观校园那天哪儿都没有伍鸿鹏的影子了；怪不得最近邹家米不再向何茜说起她那个远在南州大学的男朋友的点点滴滴了……。
蒋涛也看看他俩再看看何茜，犹犹豫豫地脱下自己的军大衣递给何茜：“给，穿吧。”
“你呢？”
“没事儿，我是男生，不怕冷。”
“大家挤挤吧，暖和点。”何茜一边穿上蒋涛的军大衣一边对大家说。
“来吧，让哥哥我也暖暖你。”伍鸿鹏对着蒋涛开玩笑。
四个人并排靠在院子的矮墙上，把蒋涛挤在了中间。
“太阳什么出来时候啊？”邹家米问。
“四五点吧”伍鸿鹏答。
“现在几点？”
“还早呢。”
“说鬼故事吧。”何茜提议。
“不要！”邹家米立刻反对，往伍鸿鹏怀里钻了钻。
“那就说狼。”蒋涛说着就发出一声逼真的狼嚎，伍鸿鹏紧跟着又接了一声。
“好啊，原来半夜里的狼嚎都是你们装的！”何茜打一下蒋涛。
“哪有哪有，我俩才站了几回岗啊。”
“那肯定也是别的男生装的。”
……
四个人打打闹闹的，时间过得很快。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军训（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