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意外之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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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地区的天空似乎是云朵随时变换的舞台，大片大片的云，像是粉墨登场的演员，随时变化形状，用阳光做道具，在大地上画出不一样的画卷。而在这时明时暗的光与影中立了半日的军训新生们，自然遇到的是人生中难得的试炼，若非特殊，谁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方，任阳光肆意卷舔吧？
王未在这样的日光下站了小半日，此时被教官叫出列，往前走时，才发现后背、臂膀、大小腿多处已汗浸湿，衣服粘连在皮肤上，十分之不爽快。
王未走到队伍前面，面对教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手挠头，弱弱来了句：“教官，我来了。叫……叫我干嘛？”行动滑稽，围观的同学哄的一声笑。
“笑什么笑？”教官对着队伍严厉地喊，然后又转头看住王未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身高体重报一下。”
王未一愣，顺着教官的声量，努力提高音调：“我叫王未。来自中州。我身高180公分，体重190斤。”他刚说完，队伍中就传出小小一片感叹声“好胖哦！”
李教官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高声说：“下次全体都有。回答我的问题，一定要加‘报告教官’四个字，违规者，男生罚1000米。”
“天哪，不会吧？”“怎么这么严？”队伍里怨声载道。
“发什么牢骚？如果不满。全班集体跑，跑到满意为止！”李教官这句话极有震慑作用。他说完，大家立刻闭嘴。而此时教官对王未的问话还未结束。
“王未，你目前有什么身体疾病或不适吗？”教官问。
王未看了看教官阴晴难测的脸，心里快速盘算着这句话的真实目的。最后打起勇气说：“报告教练，哦，不，报告教官。我现在没有不适。只是我身体比较胖，一般体育锻炼过于激烈，会有些哮喘。”
“所以，你是能训练还是不能训练？”
“我……能……吧？”王未试探性、弱弱地问。
“你在问我吗？你的身体是我的吗？”李教官突然凶了起来。
“报告教官，我能！”王未立刻大喊。
教官点点头，然后转向队伍这边，大声问：“请问现在你们中间还有谁，身体胖，体重有超过190斤的，请出列。”
大家伙左顾右盼，看了半天，似乎没第二个如此之胖的学生了。
“很好。目前，我们班身体最胖，身体条件最差的王未同学，已经明确表态，他可以完成此次训练任务。那以后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身体条件比他好，但表现却比他差。”教官说完，冷眼扫视着队伍，男生们都被教官严厉的眼神逼得视线游移、不敢正视。王未心下觉得哪里不对，似乎，自己的表现成为了男生们表现的最低标准。大家可能都会重点看他各个任务完成的怎样，这个“重任”，莫名让自己很有压力。
外热内慌，让爱出汗的王未更加汗如雨下。
“王未，归队。”教官喊。
王未如释重负，赶紧裹着汗湿的衣服小跑回队中自己原来的位置。入队时，后面那个帅哥正注视着他，向自己微笑，阳光灿烂，王未也羞涩地回了个微笑。
接下来，教官按照身高顺序，重新对队伍进行了梳理。王未仍然前是刘睿，后是帅哥。
之后，队伍全体向右转，变横排，左矮右高。教官仔细确认了每个人所占位置的面积均匀后，勒令所有带手机、水杯的同学，把这些都放置到操场边规划好的水泥地上（王未均未带）。
接下来，正式开始一项项的训练。
“立正！”“向前看！”“向右看齐！”…………
这些在中学生涯或学过或没学过的基础队列动作，又在教官的指导下，一个接一个的过。神圣而又枯燥，李教官左右踱步，鹰般的眼神密切注视着每个人的动作细节，让人片刻都轻松不起来。
接近正午的太阳，如同发疯般泼下毫无颜色的桶桶亮光，气温急升，王未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才一两个小时，就已经有白色盐斑析出。
而对水的渴望几乎让王未深度体验到了沙漠旅人迷失在大漠中的感觉。
“渴死了。唉，今天什么也没带。真失策。”在大家整体站军姿时，王未听到右手边的帅哥喃喃自语地说。因为不晓得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王未也不好主动接话，再加上怕教官，所以王未保持沉默。
又过了两分钟，趁教官又跺到另外一边巡视，那个帅哥又轻声轻语地叫起来：“喂，pusi pusi，胖同学！你带水了吗？”这次明显是在和王未说话。
王未不敢转头，用眼睛斜着，耳语似的地回答：“同学。我也啥都没带。”
“那你问问你左手边带眼镜的，他有没有水，等下能不能借我喝两口。拜托！”帅哥还在不依不饶地问。
王未的左手边，就是状元刘睿。
王未有些为难，一方面怕老说话让教官发现，另一方面，也怕撞刘睿的软钉子。但是帅哥恳求的语气，让王未很难拒绝（全世界能有几个主动愿意和自己讲话的人哪？），所以他决定厚脸皮和刘睿讲一下话。
“喂，刘睿。”王未眼瞟着教官测量危险度，趁教官背对时，开始轻声发问：“我身边这位同学，想喝你带的水。可以嘛？”王未刚才站在刘睿身后，明确看到了刘睿带了水，并且放到操场边。
刘睿果然站军姿，一丝不动，沉默不语。
“刘睿……你听到了吗？”
仍然是沉默。
“刘睿……”
“报告教官！”突然刘睿大声喊起来，面视前方，斩钉截铁地说：“刚才王未违反纪律，私自和我说话。”
王未突然脑中像被闷棍敲中一般，嗡嗡作响。远处目露凶光的教官盯着他走来时，王未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怨恨、后悔、急切、委屈，如同热锅里的豆子在王未心中炸开，他闭眼暗想：完了完了！
教官疾步走过来，望向王未他们几个，厉声道：“谁，刚才是谁在报告？”
刘睿昂首挺胸，说：“报告教官，是我！刚才我身边王未违反纪律，私自和我说话。”
教官狠狠的眼神转头盯住王未，问：“是吗？王未出列。”
王未又被“光荣”地拎到了队伍前面，面对大家，脸红红的。
“刚才还专门以你为标杆给大家打气呢。这么快，就来做反面典型了？说，大声说，你刚才说啥。”
“没说啥。”
“不是很想说吗？就在这里说个够。”教官语气越来越严厉。周围空气冻成凝结冰块，周围其他班的口号声带着回响，越发清晰刺耳。
“你要是再不说。800米，如果我再问一次你还是不说，1600米，不回答一次就成倍累加。说，还是不说？”
“教官，我只是想问他借水喝。”王未被吓得没脾气，只好认怂。
“站军姿，要的就是持久的毅力。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这个班里，就你金贵？”教官的话，让王未觉得刺耳，心内委屈，但又不好说是帮其他人问，所以低头不语。
“念你初犯，作为标杆，这次先绕操场跑800米。后面再破坏纪律，就在他的基础上，翻倍。”教官严厉地说。
队伍一片沉寂，突然一个雄厚的声音打破沉默。
“报告教官，是我，让王未去问水的。”那个帅气的男生举手说话了。王未看见了，心里莫名有些感动——明明是他让自己犯事儿，但他勇于承担责任的姿态，让自己有种被“保护”的错觉。
“好，你也出列。”教官招手让他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我叫陈宇。”那个男生在队前站稳，身姿笔挺，比教官高了半个头，身材看起来比教官更加健壮匀称。
李教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陈宇。你长得挺帅哈，像个爷们。但你这么娇气，配当个爷们吗？”
“报告教官！我太渴了，我顾不上想自己是爷们还是姐们。”陈宇这句话一下子把男生们都笑了。
“笑什么笑？”教官一声吼，立刻把大家脸上的笑意全都吹跑了。“训练这一小会儿就渴了？就受不了了？你们也太娇气了吧？我刚入伍时，拉练一整天，一口水都来不及喝。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作为男人，就是要有男人样儿。我学历不如你们，但是你们这个怂样，我打心底瞧不起你们。”教官的话让很多人低下了头。
“王未，陈宇，既然你们这么不想战军姿，就去跑两圈清醒一下。800米，5分钟之内跑完。超时再加两圈。去吧！”话音刚落，陈宇和王未就快速奔到身后的塑胶跑道上，努力跑起来。陈宇身形矫健，跑了一会儿就超出王未半圈，他不时回头看王未，但王未裹着一身膘，实在是跑不快，气喘吁吁、上下肥肉仿佛如水浪般晃动——自然这是外人看不出来的，夸大的衣装已经足以遮盖——他才跑了300米，就已经恶心反胃，站住了喘气，之前在高中，1000米考试几乎就是他的命门，每次跑都会丢半条命。而这一次，在毫无预警和准备的情况下，王未在站了一个多小时军姿的劳累中，想要5分钟完成800米，王未快要疯了。
他半走半跑，踉踉跄跄，喘气声大得吓人，可速度似乎仍提不上。正在难受时，突然从身旁传来一个声音：“王未！王未！”王未十分奇怪，往旁边看，突然看见一群女生身穿军训服，正坐在原地靠近跑道的草坪上休息，而一个身影正在朝他挥手。
王未仔细一看，激动了起来，是李晏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意外之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