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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手部保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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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魏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却是睡不着了。
他觉得红姨这次的事情很是古怪。
红姨来家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梦游,何况是动静这么大、这么吓人的梦游。
他记得大家没出来之前,红姨站在案板前看着那摊血的眼神,透着一股混杂着渴望、悲伤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绝不是空洞无聚焦的,甚是诡异。
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发现红姨在房间发呆偷偷落泪的事情,转而一想,觉得或许是红姨这段时间情绪不好的缘故,引发的梦游而已。
这么东一头西一头胡思乱想着,魏千在这些漫天的思绪里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的过多,他做噩梦了。
在梦里红姨笑嘻嘻地说自己得了个偏方,能把手养的白白嫩嫩的,要给魏千用一下。
梦里的魏千期初还不乐意,心里嘀咕着男孩子保养手干什么,白白嫩嫩多娘气,却架不住红姨的磋磨,还是答应献出一双手做实验。
红姨在他双手十指上涂抹了一层红红的粘稠的膏状物体,梦里的魏千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忍住了没问,怕扫了红姨的兴致,惹得她不高兴。
一股痒痒麻麻的感觉从十指传来,不知过了多久,在魏千的催促中,红姨才笑脸盈盈的走过来,不紧不慢地拆掉了包裹在魏千手上的纱布。
魏千觉得如释重负,把两只手平伸着举到眼前,却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皮都掉了,漏出里面鲜红的肉来,两只手又疼又痒,像有人在拿刀剜自己的肉。。
魏千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大声叫着:“红姨!红姨!我的手怎么了!”
一抬头,却发现红姨正在诡异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千儿,这手不是嫩的很吗,别动,让红姨再看看……”
魏千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立马将双手举到眼前。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两只手都完好无损,还是正常的模样。
可是他觉得梦里的刺痛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现在醒来还觉得手背上留有皮肉被刮掉的疼痛感。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飞机是上午十点半的,八点之前他们必须要出门。
算了算时间,也睡不了多久了,索性起来玩了一会手机,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行李和证件,确保没遗留什么重要的东西。
收拾完东西,又在床上赖到七点钟,魏千才慢悠悠地晃着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魏千听到楼下客厅里传来热闹的声音,应当是大人们都在下面了。
按着以往,这个点起来一般都只有红姨、爷爷和成平在家,爸妈和姑妈两口子都去公司处理事情,或者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活动,在早晨是很难见到他们的。
今天因为两个小崽子要回去上学,倒是促成了一大早都在家的景象。
魏千抬抬脚,刚要下楼,自己老妈从厨房里探头出来:“起来了?快去叫平子起来吃饭,再不起迟到了!”
魏千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又去成平房间薅他起床。
成平在床上叽叽歪歪地磨了半天:“哥,十分钟,就十分钟……”
魏千不耐烦地撩起他的被子,一掀到底:“起来,最后一遍。”
成平委委屈屈地坐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哥,你不爱我了……”
坐着清醒了一会儿,正当魏千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成平忽然从床上蹦下来,紧张地出了声:“哥哥哥,红姨她……”
魏千抬腿给了他一脚:“昨天的事情不准乱说,就当没发生,快滚去洗漱,晚了我可不等你。”
成平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摸着屁股去了卫生间,边走边唱:“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魏千:“……”爱你个鬼。
下楼后,魏千去厨房看了一眼,红姨围着围裙正在乐呵呵地切小菜。
爷爷和姑父在客厅下棋,爸爸在旁边观战,妈妈和姑妈正在摆盘子打下手,热热闹闹的,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魏千放下心来,越发觉得昨晚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看看今早大家的反应,自己是有点过虑,居然还做噩梦被吓醒,真是丢人。
早饭异常的丰盛,红姨做了最拿手的鸡蛋肉丝面,清亮泛着油光的汤上撒上一把葱花,香气诱人;还有成平最爱吃的煎土豆丝饼,土豆丝混着鸡蛋液煎到两面金黄,香香脆脆,软软糯糯,恨不得一口一个。
出门饺子回家面,北方习俗,出远门当然少不了饺子,红姨一早起来包了魏千最喜欢的芹菜猪肉馅的水饺,配上各式各样的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看架势比得上年夜饭。
吃得圆滚滚满当当,时间也差不多了,魏千爸爸和姑父送他们两个去机场。
在路上,魏千思虑再三,还是向他们提了红姨的事情。
爸爸和姑父都表示会再观察一下,有什么事的话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这边不用担心。
飞机起飞又落地,一路颠簸劳累,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夜里三点了。
魏千掏出手机,给爸爸发了微信报平安,等了一会,没有回信,料想今夜是无事的,都在熟睡。
繁忙的学校生活开始了,照往常一样,两个人还是平时不间断联系家里,到周末全家人聚在一起视频,已经成了规律。
魏千却从这几个月的视频里,渐渐觉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红姨出现的越来越少,且状态越来越差了。
开始的时候魏千只是觉得红姨气色不是太好,以为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多问了几句之后,家里人包括红姨自己却都说没事,只是小感冒。
后来红姨出现在视频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不是去买菜了就是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让魏千和成平心里渐渐起了疑。
最近的几次视频里红姨干脆一次都没有出席,魏千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几次被噩梦惊醒。
魏千直觉出了事。
在他的几次三番逼问下,父母终于说了实话。
两兄弟走后,怕类似的情景再次发生,四个大人曾相约观察过几个晚上,但似乎印证了这件事情是个意外的说法,红姨在此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睡觉,再没有发生过此类骇人的举动,叫他们长舒了一口气,踏踏实实的放心下来。
直到十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
成平的姑父成立新当晚参加酒局回来,有点醉了。
司机扶他进了屋之后就回去了,留迷迷糊糊的老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醒酒。
老成晕了一小会儿,想去厨房倒点水喝,谁成想刚脚步虚浮地摸进厨房门,一开灯,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寒冬腊月像被一盆冷水浇了头,非常刺激。
成平在旁边总结了一下:就是差点吓尿了。
红姨拿着菜刀站在案板前,案板上是一只被剁了头的鸽子。
那是专门买来给爷爷炖汤补身体的,一直养着,现在成了无头鸽,鸽血从脖子里喷涌出来,流了一案板,可谓死状凄惨。
清醒过来的老成第一时间叫红姨的名字,可叫了几声之后并无回应,老成心里暗叫不好,这怕是跟之前的情况一样。
他没了主意,只能悄悄儿地去敲魏千爸妈的门。
几个人又是红着眼睛折腾了一个晚上。
家里的这些老狐狸都久经商场,心智极高,这次再也没人觉得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大家心里都隐隐不安起来,觉得红姨可能是真的病了。
第二天一早,魏妈妈拉着姑妈去找了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
这个老同学姓甄,叫甄明,在本市一家有名的精神疾病医院工作。
甄医生听了两人的描述,觉得红姨这样的症状可能是心理性梦游,极大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红姨心里有什么症结产生的。
鉴于梦游是最近发生的,可能跟最近的一些事情或者情绪有关,让她们在关注安全的前提下,尽量疏导红姨的心情。
听了甄医生的话,两个妈妈决定采取迂回战术,时不时跟红姨谈谈心。
可几次下来并没有什么成果,红姨仿佛真的没有什么郁结的心事,跟往常一样乐观,倒叫她们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后来的事情就像魏千猜测的那般了,红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从十几天才发作一次,到几天一次,后来发展到每天都要来一遍。
虽然红姨晚上发作时犹如木偶,白天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渐渐的夜晚的诡异行动也对红姨的身体开始产生影响,红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个人都憔悴了起来。
家里人都瞒着,只宽慰红姨说可能太操劳休息不好,不想让她担心。
红姨的举动虽然诡异了些,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甄医生开的药也一直吃着,大家都期盼着能有些成效。
相安无事倒也是好事,直到前几天的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