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生》Nobilitatis

124、第一百二十四

　　青瑶本以为自己有许多话想跟他说的，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不知演练了多少次，好不容易准备好了一套解释的说辞却在时隔半年终于见面的这一刻，全都化成了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容。

　　可看上去风尘仆仆的里德尔却置若罔闻般径自脱下外套往边上一放，而后挥动魔杖，一本书从角落飞出来落到他手上，而后他便自顾自往沙发上一坐，仿佛根本没看这么一个大活人。

　　设想过无数可能的青瑶属实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了的确没有隐身便走到他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开口，“汤姆...不去用晚餐吗？”

　　然而对方只看书看得起劲，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这可让她开始怀疑自我了，难不成闭关了半年已到了让凡人看不见自己的地步了？不应该啊...

　　于是，青瑶也干脆坐到他身边再慢慢挪，随后一点点抓上他的胳膊主动贴过去，望着他的侧脸，一如记忆中那样的英俊，却又有点儿不一样了。

　　从外表看，他的脸似乎更瘦削了一点，脸庞的轮廓线也更清晰分明，可近距离也让青瑶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并非外貌上的而是内部。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闭上眼睛暗自运作法力，果然发现了那个别扭的点，他的灵魂力量变弱了，而他手上多出来的那枚黑色戒指却似乎在与他的灵魂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她张了张唇，颇为犹豫地开口，“可是汤姆..我饿了...一起吃饭好不好？”

　　只是结果却打破了她的希冀，他依旧一言不发无动于衷，注意力全都放在这本书上，像是进入了忘我的世界一样，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又僵持了片刻，见他还是如此，青瑶便自己去到餐桌边坐下开始这已相当迟的晚饭，她一口口吃着，目光却全都在几英尺外沙发上的他那里。

　　期间无人说话，除了餐具的碰撞与更细微的翻书页声外，小小的屋子里充斥着难熬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任何一方去打破，气氛也逐渐从她填饱肚子后变得诡异起来。

　　每每想说些什么时，青瑶总被对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给打退，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就快要出来的小家伙在，她必须保持心情愉快。

　　于是，在利用法术清洗干净碗碟后，青瑶便一言不发地推门出去，她打算散散步再仔细想想怎么做才好，晚点再去和他好好解释。

　　这条偏僻的街道就连路灯都只有寥寥那么几个，甚至个别还因老化一闪一闪的，周遭的住户也没几家有亮光，看过去根本就是一片黑暗，未免太冷清了些，根本不像住宅区。

　　帕特里克夫人曾说过，孕妇的首选运动就是散步，她便沿着这条路走漫无目的地走，一边轻轻按摩着腹部一边抬头望着夜幕中的那轮满月。

　　夏日晚风吹散了白天积攒的炎热，夜里果然是要凉爽不少，她身上的衣裙单薄，走了许久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便有了回去的念头。

　　只是才转身，她的脚步便停在原地，望着后头黑漆漆的夜色，她又不由想起他的冷漠无情，但到底还是长叹了口气，终究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就算他再给脸色，她也不该临阵脱逃。

　　打定主意，青瑶便提步往回走，只是才二十多英尺的距离，正后方便远远传来道陌生的男声，回头她才发现是两名男子，她疑惑地反问，“请问有何事？”

　　结果这迎面而来的两人浑身都是浓重的酒气，熏得青瑶很是自觉地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可这两人见她搭理了顿时不依不饶起来，其中的瘦高个摇摇晃晃地吹了个口哨，“哟，还是个漂亮的小妞，你赢了弗兰克，到我家喝一杯怎么样，美丽的小姐？”

　　然而稍胖一些的率先拦住了他，“先把十镑给我，别想赖账！你这混蛋！”

　　见状，青瑶也知道自己是碰上醉鬼了，立刻转身就走，谁知瘦高个还真追上来挡在她身前，嬉皮笑脸地向她靠近，嘴里还说着一些下流的话。

　　“嗝..你跑什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遇上我们吗？哈哈哈，走...到我家喝一杯！老子有的是钱，你一晚多少，开个价！多少我都付得起，让你尝尝做女人最销魂的滋味儿，你一定会爱上我的，说不定还会在床上求我，呵哈哈哈哈...”

　　可下一秒，醉鬼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并且一瞬从她眼前飞了出去，栽倒在远处的墙根那儿，没再站起来，而在她身后的另一名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回去方向的那片黑暗中走出来个手持魔杖的人影，借助黯淡的路灯，青瑶才勉强看清是谁，笑容立马爬上她的嘴角，连忙快步走过去，却在到他跟前时被一把抓住手，接着便被他拉着往回走。

　　这一路仍是沉默，但顾着她九个月的肚子，步伐是尽量慢的，他的外套也到了她身上，并且慢慢的就从仅仅牵着手转成扶着她的后腰了，即便从始至终无人说一句话。

　　回到小屋子里，里德尔非常自觉地直接带她进了浴室，试好水温才准备帮她沐浴，可过程仍坚持一言不发，这就让她有点儿忍不住了。

　　“..汤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趁他过来帮她脱下衣裙的间隙，她一把抱住他不撒手，而后又抿了抿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面向他眨眼，“汤姆...”

　　结果就是，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互相对视了起码一分钟，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他却生硬地开了口，“我还没消气。”

　　短短一句话便让前一秒还满脸失望的她笑靥如花，再看他闪躲的目光，她便更是开心，“那汤姆要不要听我解释？这半年我离开发生的一切，我本想着好好与你说的，但你似是不太想听...那我..”

　　只是这次没等她说完，里德尔便先一步抢话，“想听，但在此之前先沐浴，待会慢慢告诉我，这次我会看好你，回来了便别想再从我的身边离开一步。”

　　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拒绝，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可青瑶心里当然是甜的，被他这么在乎，久违的满足再次填满她的心，但她没忘记将那句拖了许久的话说出来。

　　“对不起，我不声不响的走了半年，未留一封书信更未与你联系，这些都是我无法去弥补的，汤姆骂我也好，就算..就算是不要我了，我..也是咎由自取..可我想平安生下宝宝，和你在一起...我..好想你。”

　　说着说着，她便无法自控地带起哭腔，她不想哭却怎么都忍不住，就算她这半年的每分每秒都用于修炼，又怎么会不想他呢？时时刻刻都念着他，希望这时间能过得快点儿，再快点儿。

　　结果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自己被突然的抱紧，头顶也立刻响起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这半年，我想你想得发疯，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嗯？”

　　这种时候再不自觉点那简直就是破坏氛围，她立马会意，仰起小脸送上亲吻，从唇瓣相贴的那一刻起就失控了，至少她无法掌握主动权，几乎是瞬间被他夺走，而后反击。

　　许久过后，浴室里才传出水声，孕妇不适宜泡澡并且淋浴时间也不能太长，还得注重水温与保暖。

　　因此在某位模范生的帮助下，她很快便被擦干净身体，换了件他宽松的衬衫被抱到卧室里去躺好。原本她是被叮嘱先休息的，但她还是坚持等到他也沐浴完毕。

　　“傻瓜，今天不急，先休息吧，熬夜对你可不太好，乖些听话。”

　　他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唇边带笑用温柔的口吻细致入微的体贴来关心她照顾她，即便他的怀抱温暖得让她一刻也不想离开，可除了来自灵魂的提示，她总觉得还有点儿不对劲，却一时说不上来。

　　“汤姆...”

　　犹豫了片刻，她才慢吞吞开口唤她的名字，她想问那枚戒指，可腹部却在这一刻被他的一只手覆上，只一瞬，一种微妙的感觉席卷她的头脑，随即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的令她想哭。

　　“我们的孩子都已这么大了，或许他会怪他的父亲没陪伴他的母亲度过这段重要的时光，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可以彻底放心。今日辛苦你了，晚餐很美味，乖些休息吧，我就在你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一听他有吃她做的菜，她便咽下了那些怀疑，乖乖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也不会再离开你，汤姆，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我的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卧室内的灯也瞬间熄灭，无尽的黑暗中，他面无表情地抱着怀里正在努力入睡的姑娘一动不动，即便他的视线锁定的是她，可那眼神冰冷的仿佛入了冬季，好在无人能看见。

　　...

　　这一夜，青瑶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周围的一切景色都被剥夺了本身的颜色，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世界只剩单调的黑白。可她却从自己的身上发现了刺眼的血色正汩汩流出。他焦急地想未她止血，却出现了另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拿着魔杖控制住了他。

　　而她想使用法术却惊悚地发现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回来的五成法力再次消失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接连使用邪恶的黑魔法折磨他，可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无论怎么哀求都毫无用处。

　　直到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保护她，那两人才改变目标直直地来到她跟前默契地举起魔杖，就在被光击中那一刻，她却惊醒了。

　　睡醒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痕，而眼前的环境还是暗的。从窗帘缝隙透进的一丝光亮说明了现在的时间，才刚刚天亮而已。

　　身边人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了，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她再轻声安慰，“做噩梦了么？别怕，那只是梦，有我在。”

　　尽管已经清醒了，她还是心有余悸，立马躲进他的怀里再小声道，“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还好只是梦...”

　　耳边这软糯糯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他便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进一步安抚她的情绪，“傻瓜，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相信我，你和孩子会平安无事，再多睡会儿，现在还早。”

　　她也只是“嗯”一声，不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再次阖眸放空心思，可在重新入睡前的某一瞬，她没由来地感觉到背脊发凉，可背后的温暖的手一直都在，或许那只是噩梦所产生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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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大家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