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下弱不禁风》五路叶白

10、第 10 章

　　“执剑，中正平直，腕、肘、肩、胯、膝、踝松而不弛，柔运刚发……”

　　右脚站累了，姜昭又换了重心在左脚，虚靠着背后的墙壁。

　　台上的发言人还在照本宣科读着剑道修习中最基础的构的要领，无聊极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快中旬了，立海大网球部去海外进修旅行了，姜昭因为要参加剑道联盟大会所以没有一同去。

　　好不容易捱过了漫长的好像裹脚布的废话，姜昭低眉敛目规规矩矩跟在老爷子后面，听着老爷子跟相熟的朋友或是对手看似自谦实际是炫耀，简直槽多无吐。

　　剑道联盟大会相当于剑道联盟内部成员之间的切磋，也包括这些成员家中修习剑道的小辈。在这次小辈们的切磋中，姜昭击败了东京年轻一辈的剑道修习者，夺取了胜利冠冕。

　　可惜京都颇负盛名的剑道大家冲田和服部因故没有来，东京来的同辈人中也只有比姜昭大一岁的铦之冢家次子悟能看一点，胜利来的太轻松，毫无成就感，换句话说，没有对手的胜利毫无意义。

　　不过就算不参加这一次的剑道联盟大会，也要参加其他的类似这次的剑道大会，这和姜昭两年前横空出世证剑君之名却很快回国外读书有关，藤原家昭回归剑道界以及证明剑君绝非昙花一现，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场合亮相一次。

　　“下午几点的飞机？”回去的路上，藤原老爷子心情很好。

　　“三点。”姜昭几天前就已经订好了票，日本东京飞向中国荆楚，姜家。

　　姜昭的父亲便来自荆楚姜氏一族，传说荆楚姜氏是西周神人姜子牙的后人，传闻是真是假姜昭并不清楚，但是族中确有神异。

　　姜氏一族的后人若是根骨奇异，则可学习族中术法，若是根骨平凡则由家族供养至成年，走俗世路。姜父并非嫡系，根骨也平凡，不过在商业上颇有天赋，早早便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谁能想到生下的孩子姜昭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神异根骨，长老做主由族中养大，后来发生一些事又回到父母身边。

　　虽说是养在族里，从小姜昭其实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在荆楚姜氏一族里，姜昭最亲近的便是姜奶奶，老人年纪大了，唯一的儿子无法回来，在外读书的孙儿便是唯一寄托。

　　下了飞机要乘几个小时的长途车，晕头转脑地下车后还要走一段崎岖山路，树木繁茂，枝叶缠转，若非姜昭记忆力不错否则都找不着路。

　　奶奶住的地方并非是族中，而是在与族地隔了一座小山的山下居住。她从小生活在族中，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出过最远的门是族中五十年一次的庆典，在距离居地二十公里的一座山上。

　　以前她是居住在族中的，二十年前爷爷去世后，奶奶就搬到了小山下，从此一个人居住，族中经常有人过去帮忙，姜父因为不能回去也雇佣了人去照顾奶奶，但是奶奶喜欢清净所以全部被禁止过去了。

　　奶奶脾气固执，没人能拗得过她，也没有人会违拗她。

　　“嫲，我回来了。”推开树枝编扎成的小院门，院子里是一群嘁嘁喳喳的小鸡小鸭，还有两只大白鹅，仿佛两个门神守在院门口，见到姜昭进来直接冲上来就想戳两口。

　　“大白二白，停停停！”姜昭躲过这两只膘肥体壮的大白鹅，一边往屋子里面走去，一边将背包从背上解下来拎在手里，“嫲，管管你两个宝贝啊！”

　　“昭昭，回来啦，吃了冇？在那边的生活抹样啊？”满头银发的老人从红砖瓦房里走出来，笑意慈祥。

　　两只白鹅见到主人出来这才悠悠闲闲迈着八步走开。

　　“吃过，挺好的。”姜昭放下包，熟门熟路从袋子里抓了点谷糠洒在一群小鸡小鸭里。奶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硬朗了，不能再干那些农活，可是也无法什么都不干，子女也无法在身边，族里的孩子过来时热闹，可当他们走了，就是更深更安静的寂寞。

　　那种孤独的感觉，姜昭明白。

　　后来姜昭就出了一个主意，请族里送了一堆小鸡小鸭过来，养的稍大一些就把这些鸡鸭送到族里，再换一批小鸡小鸭来，奶奶有了事情做，也就不必再每日每夜枯坐在屋子里，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

　　看门的两只白鹅是有一次她出去遛弯从山沟里面救上来的，养了很久倒也通识人性，看家一把好手，有一次几只调皮的小鸭从围栏下面破洞里钻出来，还是这两只鹅找回来的。平日里见到旁人也凶悍得很，啄人很疼，有一段时间里，族里过来的那些人都把这两只大白鹅视作洪水猛兽。

　　族里还来过人想要借这两只大白鹅去给小辈们做训练……

　　去年姜昭回来的时候也差点被啄到，好在平时的训练不是白做的，虽然最后狼狈了些。

　　宁静的生活都是短暂的，很快就到族里测试的时间了，这也是姜昭回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一大早，奶奶就准备了糯米包油条、两个面窝，“好好考试，拿到100分。”老人家的心愿直白且古朴，作为一个根骨平凡从未接触族中隐秘的普通人，她并不明白这种测试是要干什么，只当是族里的书塾先生要对族里的小孩考试，前几天还在电话里抱怨姜父，为什么非得把孩子带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外面的教书先生和族里的先生教的不一样怎么办？

　　糯米包油条代表“1”，两个面窝代表“00”，姜昭笑得露出一点笑涡，答应她：“好。”

　　姜氏一族此次测试是根骨测试，姜家人一生中必须经历三次这样的测试，第一次是刚出生，第二次是六岁垂髫，第三次就是十四舞夕。十四岁以后根骨将会完全定型，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姜昭的根骨极好，前面两次的测试都没有问题，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这一次测试波澜不惊，除了族中一个孩子前两次根骨平凡但是这次却测试出来优秀的结果略微引人注意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

　　三次测试完毕后解除掉关于力量的部分限制。

　　“阿昭，明年的观道你可有准备？”姜昭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测试长老突然叫住了他。

　　姜昭错过他的视线，“……无。”

　　七岁、九岁、十一岁，三次“观道”，却始终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明明根骨和资质都属上上乘，却不得门而入，即使心智坚定如姜昭也不得不觉得挫败。

　　十五岁是最后一次机会。

　　“莫担心，好好念书。”测试长老轻轻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姜昭愣住，就在刚刚长老转身的瞬间他感觉到口袋里多出了什么东西，“我明白，多谢您的教诲。”

　　尽管回去只需要经过一座小山，但山路崎岖陡峭，还有隐约的缭绕雾气，时有险境，姜昭心里带了事走的比往常慢些，下山路上天色已经黑透。

　　“唧唧——唧唧——”
　　一片寂静中，一道清嫩的叫声忽然从黑压压的林木中传来，一只黄色的鸡崽慢悠悠走出来，头顶还翘着一丛嫩黄色的软毛。

　　“又跑出来一只鸡崽？”姜昭嘴角一抽，这些鸡鸭也太活泼了，大白二白这两天工作不行啊！伸手抄起这只落单的鸡崽，姜昭继续赶路。

　　“唧——”被一把抄在手里，那只看起来就很呆的鸡崽明显愣住，大约几秒后，伴随着剧烈的挣扎疯狂叫出声，仿佛即将要上断头台一般反应激烈。

　　姜昭冷不防被他一口啄在食指上，看着小小一只，牙尖嘴利的，直接被啄出了血。

　　千防万防，没被两只凶悍的白鹅啄到，没想到居然被这么一只鸡崽给啄伤了。姜昭片刻无语，轻轻把它换了一只手，又换了一个姿势笼住它。

　　这只鸡崽喙上沾着血，从啄伤他后到姜昭放它进鸡崽堆里一直保持着一脸呆的表情，头上一撮呆毛迎风飘扬。

　　“……”
　　面对这只不走寻常路的鸡崽，姜昭已经无语很多次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只鸡崽不过是在发呆他直接回屋洗漱。

　　老人家睡得早，但是留了盏灯给晚归的孩子，暖黄的灯光印出一室温馨。姜昭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珠子，是极沉的黑色，在灯光下有一种黯淡的光泽，放在手中是类似于磨砂的质感。看不出什么来，也从未见过，但是长老吩咐，姜昭就在珠子上绑了绳子挂在脖子上以便随身携带。

　　一夜无眠。

　　测试过后便是回去的日子了，姜昭正在收拾行李，昨天带回来的鸡崽突然窜进了屋，绕着他打转，“唧唧——唧唧——”叫声欢快半点看不出昨天的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红色怎么还没掉下来？”姜昭本不想理它，白日里大门打开，经常有腿脚快的鸡崽鸭崽溜进屋里来，不过这一只似乎格外腿长，居然窜进了里屋，而且，这嘴上——昨晚啄了他一口，一嘴的血，居然还在喙上？

　　蹲下来准备拿纸巾擦掉，鸡崽配合地停在面前，伸长了脖子，姜昭却停下了手，白日里看的明亮，哪里是血，分明这喙便是红色的！

　　“……英山，有鸟焉，其状如鹑，黄身而赤喙，其名曰肥遗。”姜昭手指一颤，山海经中的生物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了？可是明明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灵力？

　　思忖许久，“不会只是单纯的变异吧……啊！”
　　喃喃自语被鸡崽的一啄给打断，姜昭捂着手背看向头顶呆毛目光凶狠的鸡崽，登时改口，“是肥遗，是肥遗。”

　　明天就要回去，姜昭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在帮奶奶喂完了鸡鸭鹅之后，开始认真研究这只被他“一手抄来”的肥遗。

　　先是去了昨天晚上带走它的地方，但是鸡崽毫无感觉，嫩黄色的呆毛迎风而立，一双豆豆眼里发出了鄙视的光，在姜昭伸手推它离开的时候，甚至还跳起来想再啄他几口。

　　姜昭：……

　　没办法就又带它回去，昨天天色晚了没有发觉，白日总算看出了不同，作为传说生物，肥遗其身自带威慑，一进院门，院子里的生物别说是那一群活泼的鸡鸭、还有两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白鹅全部安静了下来，就连一些夏日里的昆虫也销声匿迹，院里除了飒飒风声什么也没有，本是热闹的院落顷刻间森冷下来。

　　“唧唧——”
　　形如鹌鹑的肥遗得意地叫了一声，嫩黄色的绒毛竖起来，整个身体庞大了一圈。

　　“……”姜昭捏着鼻梁，简直头痛。一个不稳定因素，赶，赶不走，且《山海经》中记载“肥遗，食之已疠，可以杀虫”，意思就是，吃了它能治病和防止寄生虫。但既然作为传说生物，想也知道它不会站着让吃，必定有什么保命的手段，谁也不知这保命的手段是什么，又会不会殃及奶奶和族中。

　　抄起洋洋得意欺负家禽的传说生物，姜昭走进屋，身后的鸡鸭鹅好似脱离了窒息一般热闹起来。

　　“抱歉，昨晚是我的错，随意将你带离山林，你需要什么补偿尽可以说，我会尽力满足你。”姜昭忽然露出一个微笑，端的是温柔可亲。

　　鸡崽歪着脑袋想了想，豆豆眼里出现了几分怀疑，“唧唧——”。

　　姜昭微笑看它，笑意更加柔软，一副很是纵容的样子。

　　鸡崽眨巴眨巴小眼睛，似乎在权衡什么。

　　“快点想哦，不然到了锅里就什么都没有啰~”姜昭依旧端着那副温柔纵容的欺骗性模样，可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

　　“唧唧唧唧唧唧——”鸡崽狂怒，扑扇着小小的双翅就要冲上来。

　　“红烧、清蒸、爆炒、水煮、干煸、慢炖，你喜欢哪一样，我都能满足你。”姜昭轻声慢语，手上却是截然相反的利落，一把擒住扑扇的翅膀，竖掌为刃横在细细的脖子上缓慢摩挲，似乎在衡量怎样下手。

　　“唧唧唧唧——”这是人话这是人干的事儿？！
　　鸡崽恶向胆边生，狠狠地又是一口啄在他手背上，这一口比昨晚啄的还要更深些，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手指滴答淌落在嫩黄色的绒毛上，然后顷刻间被吸收掉，姜昭立刻察觉到嫩黄色的羽毛变得更加坚韧了，颜色也变深了。

　　与此同时，以肥遗为基点，似有似无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涟漪般漾开，院落周围的蝉鸣消声，小虫淅淅索索的爬动声消失。是了，食其肉可防虫，那其自身必然能令虫豸退却。

　　“那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家里已经有大白二白了，你就叫——小白好了。”面不改色把流血的手背在它的绒羽上蹭干净，姜昭干脆利落下决定，顺便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唧唧——”
　　肥遗一双豆豆眼眨巴了两下也没提出异议。

　　养一只宠物很麻烦，要去办各种证去买宠物用品，为了名正言顺把小白带在身边，姜昭推迟了回去的时间，还悄悄动用了一点术法，这才顺利办完这些事。

　　肥遗的黄身红喙实在显眼，中华地大物博，保不齐有能人异士察觉出它的真实身份来，便让肥遗变了红喙，又收敛气息如同一只普通的宠物小鸡一般。

　　本来回日本应当早些，但是因为办理检疫证明推迟了几天。下飞机后在东京飞机场等候小白的宠物托运时竟恰好遇见了从中国进行海外进修旅行回来的网球部一行。

　　“前辈特地来机场接我们的吗？”切原本来还在困倦的打着哈欠，看见熟悉的人立刻精神抖擞。

　　“99.99%的可能是偶遇。”柳合上从不离身的笔记本，“恭喜夺冠。”

　　姜昭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柳是在说之前的剑道联盟大会，虽说是内部但实际上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剑道聚会，和官方挂钩，也有电视台会进行现场直播。

　　“谢谢。在山城玩的怎么样？”这次立海的海外进修旅行目的地是中国山城，非常美且多山多雾的城市，不过更有名的其实是山城独特的饮食文化，“习惯那边的饮食吗？”

　　“咳咳。”酷爱清淡饮食的柳莲二忍不住低头咳嗽，其他人倒是适应良好，而且山城美食并不只在一个“辣”字，中华美食博大精深，几个人都有点流连忘返，姜昭看得出来，除了略为清减的柳，其他人都悄悄地胖了几斤，一向自律的真田瘦削的脸颊都添了点盈满，更别提其他几人了。

　　稍微交谈几句后，约定学校见，立海网球部几个人也纷纷踏上回程的车，长途旅行后人不可避免的会产生疲惫感，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他们离开后不久，托运也到了，领走小白时照例又是被一阵围观，毕竟正儿八经把小鸡当成宠物的人还是占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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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章
1、小姜是修行世家后人，是被放逐的失败者；
2、嫲，方言：奶奶；
3、武汉加油，天佑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