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僻公子的惨淡人生》LHING

3、第三章 乱点鸳鸯

　　自那次白胤轩和白夫人以及姐姐回了府之后，白胤轩又回归了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弹琴的日子。
　　日子很快，今儿个就是除夕了。
　　一大早家里的丫鬟下人们都穿着新的服饰叽叽喳喳却又井然有序的贴着春联。井上贴上“井能通四海，家可达三家”灶房上贴上“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在每个室内都贴上“抬头见喜”，门子对面贴上“出门见喜”，每个院内都贴上“满院生金”，每一棵树上贴上“根生叶茂”，磨坊里的石墨上贴上“白虎大吉”。
　　白父白母亲自贴上祠堂的对联“祖德振千秋大业，宗功启百代文明”。
　　亲自贴上大门的对联“立德立功居之以敬，友直友谅尊其所闻”。
　　下人们在院子里堆起旺火，在旺火上贴上“旺气冲天”。
　　“公子，老爷和夫人叫公子也去一起包饺子。”小六服侍着自家公子洗漱完，便已是日上三竿。
　　“都过了这么多年的让人伺候的日子，他们还是习惯自己包饺子。”白胤轩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道，“走吧。”
　　自己包饺子来吃，已经是白家人过年的习惯了，白胤轩做为白家大公子也是从小就会包饺子，离家的两年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和小六包些饺子来吃，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庆祝新年。
　　主院此时颇为热闹，每当这个时候，主院就会称为全家人的厨房，当然也仅限于年三十这一天。白父白母加上白胤雪，在一众丫鬟厨子的包围下，热热闹闹的包饺子。
　　白家主子本就和善温柔，对下人算是极好的了，这样全家老小一起干活，不分上下的画面。在城中仅此一家，绝无仅有。
　　“轩儿，净了手就来包饺子，不然晚上可没饭吃。哈哈哈！”白父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晓得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愈发明显了。
　　“是，父亲。”白胤轩也带着笑容，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呢。
　　白母在一旁看着包着饺子，还不忘往对方脸上抹面粉的姐弟二人不仅笑了起来，又不仅叹了口气。自个儿的身子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撇下这两个孩子去了。儿子离家两年更是又想又怕，想儿子什么时候愿意回来住，怕自己哪天突然就再也睁不开眼，再也看不到这一双儿女了，
　　“夫人。”白父搂着老妻的肩，他自是知道老妻心中所想，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父亲，母亲，今儿是该高兴的日子，怎么如此伤神，之前是孩儿不好，以后孩儿会一直陪在父亲母亲身边，守着父亲母亲的。”白胤轩出言安慰母亲，家才是最幸福的地方，不是吗？
　　“好，好孩子。”白母笑着“快包饺子吧！”
　　年夜饭自然不止有饺子，白家的年夜饭不华丽不奢侈，却是喜气洋洋充满对新年的祝福。清蒸鲈鱼，四喜丸子，素炒三丁，金玉满堂，翡翠白玉卷，鸿运当头……等十来种。
　　主院摆上长桌，主仆一起，互相敬酒，祝福，虽说白家人少，但这样过年却很热闹。
　　年夜饭要吃很久，等到下人们开始收拾桌子，端上来一些饭后的小点心、茶水以及一大盘的苹果之时，已快要亥时了。
　　吃了年夜饭，便是守岁了。往年白胤轩自个儿在城外竹林里住着，倒是随便吃些东西，吃些府上送来的一家人亲手包的饺子便当做是年夜饭了；之后的守夜自是不会守的，弹上一会儿琴，便休息了。
　　可今儿的岁，怕是要和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一起守了。
　　其实白胤轩觉得这么陪陪父母也是好的，只是这守岁，着实有些无聊：“父亲、母亲、姐姐可想听听轩儿的琴音”
　　“好啊。”白父和白母自是高兴的笑眯眯的答应了。
　　“哪里是想让我们听他弹琴啊，分明是弟弟的手痒痒了，自己想弹了罢。”白胤轩吩咐了让小六去拿琴，便听见一旁的姐姐在和父亲母亲打趣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喃喃道，“才没有。”
　　一旁伺候的下人，也趁着这个节日，大了胆子偷偷的捂了嘴笑。
　　“母亲，你看弟弟还害羞了。”白胤雪掩嘴轻笑两声继续打趣着自个儿这个脸皮薄，却可爱的紧的这个弟弟。
　　“你再打趣轩儿，小心轩儿以后不理你。”白夫人依偎在白父的怀里也是轻笑两声，说着还不忘满眼幸福的看着白父。
　　“就是，日后轩儿不理你了，可不要到为父着来哭鼻子。”白父自然是依着自家夫人的话说。
　　“父亲母亲，你们又偏心轩儿。”白胤雪说着撅了撅小嘴，却也掩饰不了眼里幸福。
　　“父亲母亲自然是偏心我的，你总是欺负我，他们自然喜欢我更多一些。”终于让白胤轩逮到了欺负姐姐的时候...
　　屋内和乐融融，不时传出欢快的琴音；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
　　白母帮着白父穿带好朝服，白父便进宫给皇上拜年去了。
　　中午吃过午饭，白父和白母便让姐弟二人收拾，换进宫的服饰。
　　“轩儿，把琴带上吧。”白母在白胤轩要回房收拾的时候对白胤轩说。
　　“我知道的。母亲，我先去了。”
　　“去吧。”
　　未时过半
　　白父白母便在白府门口已经准备好的马车旁等着儿子和女儿，没一会儿白胤轩一身缥色中衣，腰间藏蓝色腰封，外面是同色却在袖口衣摆处绣有若有若无的祥云，再外头便是个和腰封一样颜色的披风，身后背着自己的那把琴。
　　“父亲母亲久等了，外面风大。怎么不在马车里等。”白胤轩一出来，便看到了马车旁的父亲母亲。
　　“无事，也没多久，轩儿今儿个更俊了。”白母见自己的儿子如同翩翩公子一般走出，便打趣道。
　　白胤轩听见母亲这般打趣自己，脸上不禁微微有些泛红了。刚想回话时，余光看到了更加惊艳的姐姐，顺势转移了话题“姐姐才是窈窕淑女，画中娇。”
　　白胤雪刚踏出府门，便听见了弟弟这么一句，倒也没有如同白胤轩那样脸红，只是坏心的调侃了一下弟弟“弟弟这小嘴儿，真是一天比一天甜了啊。”
　　“母亲和姐姐就会拿轩儿开玩笑。”白胤轩再一次被调侃实在有些不自在。
　　“哈哈哈！好啦，上马车吧。”一直没有开口的白父，看着白胤轩窘迫的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车很大，四人以及两个丫鬟坐进去也不觉得拥挤，中间还放着一个大暖炉，暖着整个马车了倒也不觉得冷。
　　白父带了一个侍卫，白母和白胤雪领了个自个儿的贴身丫鬟，白胤轩就带了小六。白父的侍卫——秦夜和小六赶着马车。
　　等到了皇宫的时候，已是申时了。
　　主仆八人一同进入皇宫，时间还早，还不到宫宴的时辰，便是一众人等受皇后邀请去了御花园赏梅。
　　白家一家刚给皇后见了礼，便听见有些尖锐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安闲王驾到。”
　　皇上和王爷一同来了，只见瞬间，众人便纷纷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免礼，今儿个就是家宴，爱卿们不必拘束。”
　　“谢皇上”
　　众人起身落座，便听到皇上道：“师长，寡人听说轩儿回来了。”
　　“回陛下，逆子今年回来了。”白父说完白胤轩便站起来拱手道：“臣弟拜见陛下。”
　　白父——白鸿博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在皇帝还未登帝时便是了，皇上便一直尊称白父为师长。
　　“不必拘束，都是自家人，坐吧。轩儿回来就好，别说师长和师母了，就是皇兄也甚是想念轩儿啊。”
　　“劳皇兄挂念，轩儿不孝。”白父和白胤轩坐回去后，听了皇帝那般说，白胤轩坐着向着皇帝拱了拱手回道。
　　说起白胤轩对皇帝称道“皇兄”，也是在皇帝登基那年，皇帝叫着白父师长，自己个儿本也算和白胤轩算是兄弟，也就让白胤轩叫自个儿皇兄了，亲近。
　　“也罢，皇兄就罚你今晚宴席上好好为我们弹奏上一曲，好解解我们这些人的馋。可好？”皇上看着这个自幼就脸皮儿薄的弟弟一板一眼自责的神情顿时心情大悦。
　　“臣弟遵旨。”白胤轩领命后，便端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也是无意微微抬头，便瞧见坐在自个儿不远处的安闲王手里拿着酒器不时小酌一口，还不忘打量着自己。
　　这一瞧，便是有些惊讶，那日的安桑公子，竟是和当今皇上从小的玩伴同是开国功臣的蔚瑾——安闲王。
　　倒是这安闲王看着和皇上称兄弟的漠尘公子——白胤轩一点儿都不惊讶。
　　安闲王看见白胤轩终于发现自己了，冲着白胤轩举了举自己的酒器，也不等白胤轩回应便一饮而尽，之后冲白胤轩懒散的笑了笑。
　　“国仗啊，你身后坐着的这个小妮子，可是希儿那丫头？”皇上逗完了白胤轩，忽的看见百里大将军身后除了将军夫人还多了位可人儿的小丫头。
　　“回皇上，是希儿。”百里嵐将军道是爽快的拱手回话。
　　“之前一直听辰儿说岳父大人家里还有位可人儿的小女儿，岳父大人疼的紧，却是从未谋面，今儿个可算是见着了。”
　　“皇妹见过皇兄。”百里希听了皇上说完，便起身作揖。
　　“自家人，不必拘束。希儿可已及笄。”皇上看着作揖的百里希已盘起发丝便随口问道。
　　“回皇兄，皇妹刚过二八。”
　　“正是之年啊。”
　　之后，皇上又和其他大臣们寒暄了些便有太监和皇帝说：“陛下，酉时了，该用膳了。”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大殿走去，身后刚刚来提醒皇上时辰的太监尖着嗓子道“摆驾娇宴殿~”
　　“传膳吧。”皇上看大臣们都到了，便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吩咐易安。
　　年初一，新一年的开始。一场宫中的家宴在歌舞声中正式开始。
　　白胤轩跪坐在白父后面的矮桌后，一抬头便正好能插着空与安闲王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对上。
　　“这人还真是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堂堂安闲王，竟然这般顽劣。”白胤轩在得知这个闲散王爷就是那日惹人厌烦的安桑公子时，心里除了诧异就是一肚子的嘀咕。
　　“轩儿？怎么发起愣来了。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在白胤轩对上斜对角的眼神，没忍住嘀咕发愣时，白胤雪便恰好发现了有些异样的自家弟弟，打趣道。
　　白胤雪叫白胤轩时，还响着清脆的舞曲。怕弟弟听不见，还稍微拔高了些许音量来打趣白胤轩。
　　也不知道是谁故意为之还是什么巨大的巧合，就在白胤雪打趣白胤轩时，一曲结束，下一首还没开始。
　　这本该异常安静的时刻却让这拔高了些许的音量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姐姐~”白胤轩让着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以及那句玩笑话打趣的耳尖尖有些微微泛红。
　　很快，音乐声再次响起。
　　周围一些做的近的自是听到了姐弟二人的对话：“白老弟，轩儿去年已行及冠之礼，我家希儿也正是摽梅之年，我看啊，正合适。哈哈”坐在白父旁边的百里大将军百里嵐自然也是听到了，一起加入了打趣的行列。
　　“爹！”
　　“爹爹”百里嵐话音刚落，便听到白胤轩和百里希一个有些恼羞，一个有些娇羞的声音从白父和百里大将军身后传来。
　　“你看，还害羞了。”
　　“哈哈哈，百里大哥，别说，我看还挺般配。”
　　听着自家爹爹和百里将军打趣自己，白胤轩觉着自己还是闭嘴的好。也不再去打量安闲王，蒙头吃起来晚膳。
　　小六在白胤轩身旁伺候着，看到刚刚这一幕，也是没忍住轻笑了声。
　　“胆子越来越肥了啊，都敢取笑你家少爷了。”白胤轩有些恼羞的蒙头吃饭时，便听到一旁的小六轻笑了一声，很轻。
　　“小六怎么敢啊，求宽宏大量琴艺高超还很可爱的少爷饶小六一命吧。”小六在一旁求饶着，可言语间却好似在垂死的边缘试探。
　　“再说就把你的嘴缝上。”
　　晚膳用的差不多时，白胤轩吩咐小六去搬琴，自己起身绕过矮桌走上前拱手道：“臣弟抚琴为皇兄皇嫂以及各位大臣们助兴，愿新的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好好好，轩儿啊，皇兄想你的琴音可是想了很久了。”
　　皇上说完，白胤轩作了揖走向自己的琴前坐好。
　　缓缓琴音响起，宛如林间跳跃的精灵，灵动悠扬。
　　白胤轩今儿弹奏的曲子时而欢快时而激扬，十分动听，让人不自觉的别引入画面。
　　琴音再一次由激扬缓缓落下慢慢转为欢快时，一阵一阵的笛音一点一点的与琴音相融合，纠缠在一起，仿佛缠缠绵绵剪不断的感情。
　　笛音忽然的加入，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让呈现出的画卷更加丰富、缠绵。
　　如果说之前的琴音描述的是边疆战士气势高昂守护着国土，百姓们安居乐业；那么笛音的加入和融合就多了一份细腻又缠绵的小百姓家里的情爱。
　　一曲终了，最后的尾音在笛子和古琴最后一个音符的碰撞中缓缓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依旧沉浸在琴音和笛音所呈现的画面中久久没有回神。
　　在笛音刚刚加入的时候，白胤轩也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像是回到了初雪那天竹林的小屋。
　　白胤轩抬头看向笛音的源头，却不曾想正好和那人对上了眼。
　　那人弯了弯眉眼像是在向自己示好。白胤轩却觉着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为什么感觉这人的眼神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缠绵？这是在和自己交流音乐的感情？
　　第一个回神的是皇上“朕怎么不知道小瑾的笛子吹的这般的好，配上轩儿的琴，你二人合奏简直是天籁之音，我等今儿个可是有耳福啊。”
　　皇上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回了神，这才回味到刚刚那段演奏中途加入了笛音，在没想到整日游手好闲的安闲王笛子居然吹到这个绝妙的境界，更是对二人的合奏赞不绝口。
　　“皇上缪赞，轩儿的琴艺才是无人能比的。”安闲王难得谦虚一次道。
　　“你也会谦虚啊。”皇上打趣了一下安闲王接着道：“轩儿这琴艺果然又精进了不少啊。赏！”
　　“皇兄缪赞，是王爷的笛子吹的好，才引的臣弟没有丢人。”白胤轩一向谦虚，这次还带着夸了夸安闲王，可心里却丰富的很：轩儿？我们很熟？
　　“哎？怎么你叫皇上就是皇兄，怎么叫我就是王爷了啊，这关系不对啊，这么生分？这样，你就叫我瑾王兄吧。”安闲王可没注意白胤轩说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王爷”这两字儿上。
　　“皇上，你说是吧。”安闲王对着白胤轩抒发完自己的想法还不算，又转头去寻求皇上的想法。
　　“是生分了些。不过称呼的事轩儿自己做主吧。”皇上倒是给了安闲王的面子，却又顾及了白胤轩的感受。“轩儿琴艺高超不必谦虚，赏！对了，朕刚刚听师长和岳父的意思，朕准了，回头两家吧轩儿和希儿的生辰八字送来，朕亲自派人去合一合八字。”
　　白胤轩：“......”
　　百里希：“......”
　　白父眉眼间掩藏不住的笑意：“那老臣就谢过皇上了。正巧老臣还愁着怎么向百里将军提亲呢。”
　　百里嵐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老臣也谢过皇上。甚好甚好啊。”
　　白胤轩想要推了这门婚事，可也不能在这大殿之上驳了皇上、父亲和百里将军的面子啊。
　　“皇上，臣难得遇见知音，这几日正好在学习抚琴，还请皇上恩准让轩儿到臣府上交流学。”安闲王对难得一遇的知音表现出相当的热情。
　　“这要看轩儿愿不愿意啊，朕可替轩儿做不了主。轩儿只要同意朕就准了。”皇上看着如此热切的蔚瑾心里还纳闷儿：这一天游手好闲的蔚瑾什么时候怎么爱上琴了？这和他的气质不相符啊。
　　皇上说完这句话，便和安闲王齐齐看向了白胤轩。
　　“我还想和王爷合奏几曲。”白胤轩看着齐齐看着自己的两位爷，给出了答案，没有明确的拒绝，就是同意。
　　宴会还在继续，白胤轩却不想在这娇宴殿里再呆下去了。
　　白胤轩行礼后便走出了大殿，小六上前抱着琴，跟着白胤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