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之毒》橙味果奶

29、死亡逼近

　　江石在小巷里穿行，身边只有喘息和奔跑的声音，他握紧了枪，手却在颤抖。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到很多，大颗的汗珠，焦躁的灵魂，他正在正与邪之间穿行。
　　曾经手中的枪只是摆设，他不曾开过枪杀过人，所以面对阿意的时候有些排斥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向往，就像人有时会想象死亡的感觉，那是对未知的期待。
　　只是现在他深陷其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是好是坏，是快乐是忧伤，总有一丝痛楚牵扯着他的神经，他不能让，他忘不了，他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但那痛苦的源头往往会牵着他走着，他看到了神秘的大门，刻着禁忌的符号，那里面有个声音在召唤，伸手试图抓住他的身体。
　　啪，清脆的枪响，他不由跪倒在地上，血蔓延开来，他有些恍惚却努力看清来人。
　　“现在的警察都是吃白饭的吗？连工作的时候都在开小差。”
　　那是一个连续杀人犯，逞凶了十年，警察都对他束手无措，最近被怀疑与老宅下挖出的女性尸骨有关，江石奋力调查在最短的时间内追踪到了他的行踪。
　　“你他妈的还是警界的希望，我看是绝望才是。”
　　凶犯慢慢抽出尖刀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我还没杀过男人，而且还是个警察，今天正好拿你来试刀，感觉不知怎么样。”
　　刀没有犹豫，很快地向他砍了过去，江石并不害怕，那三天里，他见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所以他的手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风很轻，空气里夹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是哪一种花，今夜开地那么绚烂。
　　也许是莲花，一朵火一样的莲花。
　　就像他，他的肩头那一朵。
　　他握着胸前的十字架，默默祈祷，左耳聆听恶魔的微笑，右耳接受天使的哭泣。
　　他是什么人？他或许是恶魔也可以是天使。但他明白，楼下那个男子很快就会变成撒旦。
　　只是他眼里还有犹豫，杀还是不杀？人性是微妙的东西，在不经意间显露无误，甚至不给你辩驳的机会，即使带着天使的翅膀，掏出的心却是暗黑的。
　　所以他只看人心。
　　结束了，他慢慢褪下了单片镜，静静闭上眼睛，风里的花香更加浓郁，像美丽的少女脱去了青涩的外衣，换上了妖艳的礼服，是血让花香更芬芳。
　　江石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默然地站立在尸体前，他终究把他杀了，但事实是，他原本可以不杀他，可以活捉然后将他送上法庭，但前一刻，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想杀了他，他要他死，就那么简单，对于他的犯罪，他可以裁决，立刻裁决。
　　他缓缓退到一边，手不再颤抖，而是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慢慢点上，深吸了一口，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中他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满足？刚才的感觉的确是满足。烟掉在了地上，猩红的烟头闪着火光，好象那道门里透出的点点讯息。
　　他知道那是正当的防卫，更何况他在执行公务，更何况面前躺着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凶徒，而他呢？他是警界的骄傲，名门的后代，孰轻孰重，孰真孰假，一眼便见分晓。
　　他坦然地笑，仰头将青烟吹向了空中，他可以很轻松，他可以很自由，如烟…….

　　阿意穿着夏奈儿这一季最新的套装，像任何一个贵妇一样，慢慢走进了沙龙。
　　她在门前停留了片刻，目光锁定了方向，没有迟疑，紧紧跟了上去。
　　真是奢靡的沙龙，连洗手间都这么豪华，阿意推开门，在众多间隔的门上扫了一眼，转身靠在了洗漱台上。
　　时间在这静谧地有些诡异的空间里流逝，轻微的响动之后阿意转身面对镜子，镜中一个艳丽的女子走了过来。
　　朝阿意瞧了一眼，并没有多少在意。
　　“林静云？”
　　“是。”她下意识地回答。
　　阿意沉默着，脸上带着些许轻柔的微笑，她眼里的她的瞳孔却慢慢散大，带着惊恐和不解，疑惑地望着她。
　　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有秘密就有牺牲，而她的秘密就是男人，女人有时注定为男人而牺牲。
　　阿意打开龙头，清凉的水划过手，划过饮血的六棱。
　　女人就是这样可怜可悲，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伤了心伤了神。
　　她轻轻合上门，但愿来生不再为别人而牺牲。
　　绕过那些饮酒作乐的女人，一道门就将这里分成了两个世界，一头闭上了眼睛哭泣一头张开了嘴欢笑。
　　推开大门，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她不由打了个哆嗦，迈开步子走了一段，心莫名一悸，手不由伸进衣兜握紧了六棱，耳边的风忽然变急一阵吹来带着戾气，阿意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银色的光点，肩头被震了一下，她定定站了几秒便倒了下去。

　　金书曼不安地握着手，徘徊在候诊室。
　　半夜忽然接到电话，说儿子正在医院，家里只她一人，丈夫正在国外参加会议，几个子女也各自成家；被她一通电话正在赶来。
　　江石自小遍是家里众人宠爱的对象，家里人都不明白的是，其他子女自小便被严格训练，几乎见不到金书曼对他们笑容满面的样子，她总是架着黑边的眼镜盘着一丝不苟的发，指出他们的错误然后严加管教，只有江石得到特别的关爱；她从不要求他为这个家庭贡献什么，只要他喜欢他可以做他愿意做的任何事情，对于江石，金书曼只有赞赏没有批评。
　　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江石和这个家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是她下半生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如果他出什么意外…….
　　“妈！”江石的手臂上裹着白纱布从诊室走了出来。
　　“老幺。”她冲了上去，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确认没有特别重大的伤势才放心，“怎么会这样。”
　　“没事。”他用微笑来安抚母亲的担忧。
　　“我早说过，不要再做警察了，这么危险的工作……”
　　“我喜欢这份工作。”他笑着揽过了母亲的肩。
　　金书曼从来都不喜欢他的工作，只是每每他说我喜欢，她便不再阻止，只要他喜欢，她便全力支持，这份母爱沉重而深刻。
　　一个护士从诊室里走了出来，金书曼一把将她拦下。
　　“华医生呢？”她着实不放心儿子，非要找医生确定才好。
　　护士似乎也行色匆匆，“华医生去准备手术了。”
　　“手术？”
　　“有个紧急病患马上就会到医院，对不起，江夫人我们都必须去做准备了。”
　　护士走地太急，不注意竟撞上了一个人。
　　“阿意呢？”
　　“你到这里也没有用，阿意并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儿？你告诉我！”
　　“丁锐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的。”
　　两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了母子两人的耳中。
　　“舒雅？”沈舒雅正抓着不知是丁绿还是丁紫的衣领，满脸的愤怒和不解。
　　“为什么？难道…….”
　　“舒雅冷静一点，不想死的话就静静在这里等着。”
　　江石心口一紧，想冲上去问个究竟，却迈不开步子。
　　正想着，却听得身后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回头却看见母亲已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耳边是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每个人都异常地忙碌，风从两边吹过，发出呼呼的响声。
　　脖子和胸口都似乎热地要爆炸，她努力睁开眼睛，抓住了丁锐的手臂。
　　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肉里，她看着他，有些恍惚。
　　他不做声只是任自己的血混进了她的血里。
　　她的眼睛移到了他的腰间，那把黑色的手枪好象正在召唤她。
　　她会死的，她知道，她不糊涂。
　　一枪在心室附近一枪击中了她的喉。
　　都是要命的地方，所以很快会要了她的命。只是现在承受着□□上带来的伤痛。
　　她的手慢慢移到了枪身上，对丁锐看了两眼，希望他能明白。
　　无谓的挣扎只能增加她的痛苦，还不如给她一枪来地痛快。
　　张了张嘴，只有型没有声，原来说不出话是那么痛苦的事，连死都表达不了。
　　她抓紧了他的枪猛地抽出来，枪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抹去她脸上的血迹，手竟然在颤抖。
　　她用最后的力气，指甲又进了一寸。
　　她的痛苦他知道吗？血不断地流，她活不了多久，为什么还执著的不让她走？
　　她摸索着寻找身上的六棱，手却被他抓住。
　　她的唇动了动，是六棱的意思。
　　胸口涌动的血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似乎见到了死神的召唤。
　　他皱起了眉似乎要掩饰什么，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右手握住了地上的枪，慢慢移到了她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