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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欢喜城6-死亡森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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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挥了挥手,“我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不干那些私事。”
她不杀工作之外的人,那是她的原则问题。
“你对他倒是忠心地很。”
“是啊!我和狗一样忠诚。”
她露着牙笑地天真不已,飘来一阵阴冷。
“忘了告诉你,丁锐也来了。”
他轻拍了两下手,大门无声地打开,丁锐优雅地站在门外。
他便是这样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这副不急不许的样子,好象天塌下来,都不会压在他身上。
“老板来了!”阿意翻翻白眼,“真是个抠门的老板,连休假期间都要派我工作吗?”
丁锐慢步走来,“我会加你工资。”话说地气定神闲,似乎接下来的的诛杀令并不是他下的,“替我杀一个人。”
没有感情的起伏,一如既往地骄傲。
阿意耸着肩,挑了挑眉,“OK,是谁?”
“江石。”
空气似乎也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而凝结了起来,阿意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他要杀他总是有他的理由,手下是不该向老板要理由的,这也是原则,她遵守着。
尤达倚在墙上,将灯扭亮,整个房间呈现出富丽堂皇的奢华之相,灯光洒在三个人身上,竟然没有反弹,硬是被他们的身体吸收了下去。
“他已经在游戏里。”尤达望着空空如也的斗兽场,事实上不用杀他,他也没有太多机会活着出来。
“我要百分百的肯定。”丁锐说话简洁明了,即我要他死,绝对不能给他哪怕0.1的存活机会。
“要杀情人的未婚夫吗?你这个人还真是坏。”
阿意坐在一头哈哈笑,心里却明白丁锐不会为了这样的原因杀人。
“让阿意去,你就不怕她走不出来吗?你知道我是个公正的游戏裁决者,绝对不会徇私。”
阿意跳下了沙发,悠然地走到门口,与丁锐擦身,不经意地四目相交。
他的手自然地摆在了她的肩上,漫不经心地笑,“如果她不想死,那就一定死不了。”他暧昧地凑近她的脸,低声道,“你说是吗?”
阿意牵牵嘴角,“是啊,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这么想活着呢?”
他的手一紧,狠狠地将她的肩压下,“死也没那么容易。”
她抬了抬肩,甩开他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似乎渗透进了她的皮肤,温热地,让她这么不适应。
“游戏里变幻莫测,每个人生的欲望都达到了极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也应该了解不是吗?老板!”
她倒退了两步,贴着门框望着里头两个充满了吸引力的男人。忽然伸手在自己的脖子里抹了抹,头歪向一边,吐出了猩红的舌头。
“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地更有趣?”
尤达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你活着,这个世界才最精彩。所以千万别死啊!”
阿意不置可否,摆了一个戏谑的表情,走了出去。
丁锐似乎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伸手扭小了灯光,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的眼睛。
“开着灯不觉得浪费吗?”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底的黑洞,吸尽阳光,只为能让这个世界更加黑暗。
“我只是想看看噬人者的光彩。”
“噬人者?难道你不是吗?”
“我?”
“刚才我的决定,也是你的心声。”
钟声忽然响起,一下一下扣击着,这个城市没有时间,那钟声不过是预报第一场狩猎结束的信号。
阿意晃悠着随意选了一个门走进去,一片开阔的草地,绿意昂然一片生机。
脚下咯咯发响,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脚尖轻轻用力,一提,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便到了她手里。
死地很惨,她啧啧地感叹,望着手里的人头,两眼还流着血,是被捕猎的。可怜可怜……
她刚抬腿,一个阴影忽然向她扑了过来。她不急不许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弹弓,啪!
啊!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脸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大声吆喝。
“你已经中了我的夺魂散了,再动毒会发作地更快!”她扔下弹弓,扭了扭腰,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笑,这个白痴,估计是武打片看多了,什么夺魂散,他竟然信以为真,不过放了空弹竟然有这样的效果,第一场的人素质果然很差劲。
地上横七竖八,或躺或站或坐,反正形态各异,表情安详的恐惧的;如果她死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那个时候她就是想在这里等死,但是看到这么些死尸忽然又退缩了,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所以她可以站在这里用一双灵动的眼睛对视这些失去了聚焦的瞳孔。
血慢慢流淌到她的脚下,那样漫不经心,好象在讥笑着谁,是这些死去的人还是她这个活着的?她看着红色的液体渗进鞋底,最终被黑色的土地吸收。没错是黑色的土地,因为接纳了太多的血液,而血液在长时间的空气侵蚀中染黑了土地。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片草地这么茂盛,这么多的营养,血和肉,它得到了人类最完整的精华,于是肆意妄为地伸开了自己的手臂,炫耀地展示自己极尽奢华的翠绿。
她跨进幽暗的森林,鸟儿眨着透明的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她。它们悠然自得,甚至带着点高傲,蔑视每一个走进森林的人,因为不久之后这些人就会成为它们口中的粮食。
它们已经不是惊弓之鸟,看惯了生生死死,它们也变地超然而勇敢,冷漠的眼睛里不会再有惊恐;来去不过是这些人,走进去的多,出来的却甚少。
它们的眼睛隐隐泛着暗红色,阿意常想,它们是不是早已改食荤,毕竟在这里荤要比素好寻地多。
阿意停步,坐在了树下,仰头与鸟儿对视,现在只有鸟儿知道她的心事,现在也安静地可以,正好能够想一些心事。
一直以来丁锐总是说同一句话,“阿意替我杀一个人。”从来没有变过,连说话的调调都一样。
而她也一样,装着兴高采烈或是不情不愿,但最终都会利索地完成任务。
她从来没有跟丁锐说过,杀人杀久了也会腻。
有一段时间她一直站在一幢古旧的房子前,幻想有一天它能够成为她的归宿。
她才发现自己沾满了逝去记忆的味道,老旧的房子,空旷的场所。
她这个人啊,丑陋古怪迂腐寒酸促狭到极点,变态地依恋着一个人的痛苦和寂寞;即使一个人没有性没有爱,生活地像一个半死人,她都觉得痛快地不得了。
习惯了痛苦,而后在痛苦中享受。
事实的真相是她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身边所有的人。
丁锐,舒雅,绿、江石,即使面对他们时,她巧笑嫣然。
在五指公园,面对无名的佛像,她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我谁都不爱。
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厌恶自己超过了其他人,后来她发现,那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如果连自己都厌弃了,那么她便失去了活着的理由,为了一个理由,她开始试着爱自己,并且只爱自己。
她甚至想过,如果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那生活将是多么的美好。没有爱恨情愁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杀戮的同时也没有生存。
或许可以变成这树梢的鸟,用不屑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
但是为什么要选择丁锐?
不是早就说过了,因为他长地最帅,最漂亮,终究她是个庸俗的人。
鸟儿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寂静,它们张开了翅膀,漆黑漆黑的。红色的眼珠里倒影着她说谎的脸孔。
她说谎了,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超脱一切的鸟儿。
她与丁锐早已相识,在很久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