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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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起自己忘记的东西，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清醒过来了，就是清醒过来了。
外面的天色才刚刚泛起一丝光亮，尤渡睁着眼睛，心情复杂的盯着屋顶的雕花房梁发呆。
八岐还好好的睡着，平静的呼吸就在耳畔。
这一幕真是非常的岁月静好，但回忆起过去十几年点点滴滴的尤渡，还真是……很想敲八岐的脑壳。
当然，他不是说八岐对他不好，而是这家伙……蓬莱这座岛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尤渡努力的回想了半天，居然愣是想不起来，究竟还有哪个地方，是八岐没哄着他探索过的。
简直就是禽兽啊混蛋！
尤渡悲愤的想，这家伙怎么就不觉得羞耻呢？分明有屋子，他非不要，就是喜欢在外面，也就自己脑子不清醒，居然连反抗都不知道，听八岐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由着他胡闹……实在是不堪回首。
不过，看在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份上……
尤渡哼哼了一声，想着，那就下不为例吧！
“醒了？”感觉到身边人发出声音，八岐一下子便醒过神来，他有些迷糊的打了个哈欠，习惯性的侧头亲了亲尤渡，嘟哝道：“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昨晚夜里倒是没醒……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
尤渡翻了个身，微微撑起身体，说：“不睡。”
八岐：“……”
八岐：“！！！”
八岐瞬间清醒：“你……”
“我睡了好多年了。”尤渡故意板起脸来，说道：“现在，我想醒了。”
八岐的脸顿时就白了。
他脑子里面乱哄哄的，第一反应就是尤渡真的对之前十几年都没什么印象，他现在不要他了。
八岐慌得不得了，生怕尤渡要他走，但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犹豫了半天，才十分没底气的试探着道：“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尤渡：“……”
尤渡绷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行吧。那就再睡个回笼觉？”
八岐立刻点头说好，点完了头回过神，恍然坐起，按着尤渡道：“好啊！你根本就没忘！”
“什么叫没忘？”尤渡看着八岐这个样子，笑的不行，“我又没有断片，我一直都有记忆啊！”
“是吗？”八岐不怀好意的提醒道：“那我来考考你记得多少？”
尤渡仍旧是笑：“不睡回笼觉了吗？”
“……”
八岐咬着牙道：“睡个屁！”
……
尤渡恢复正常的第一天，躺在床上没能起得来。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尤渡腰酸到委屈：“我还没有清醒的时候，你明明很顺着我的！”
“你也说了，那是你还没清醒的时候。”八岐一边喂他喝稀粥，一边哼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是不是以为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渡，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做起事情来可真是够狠。惯的你！”
尤渡不满：“你惯我了吗你？要不是因为你让我那么伤心，我也未必会选择这样做吧。”
八岐气的把手里的碗往身边矮机上一搁，气道：“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我让你伤心了，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你把自己弄得魂飞魄散，是准备唱哪一出？”
尤渡淡然道：“啊……大概是为了，报复你吧。”
八岐：“……”
尤渡道：“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我是永远也不会死的。即使身躯消亡成灰，魂魄也依然永存于天地间。千年万年之后，总会羽化归来。当时一股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的很疲惫，很想任性一把什么都不管。况且，你不是一直都在设想，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吗？因为这个，我也仔细设想了一下，结果发现，我若死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羽化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算得上是一种解脱。对于你么……虽然嘴上说着希望你将来能够找到喜欢的人，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想要报复，想要看你后悔的表情的吧。当然，如果你无动于衷，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当允诺你的事情都完成了，你我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八岐冷笑了一声，说：“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考虑的周全。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一句体贴？”
尤渡撇撇嘴，道：“我一向很体贴。如果你之前没发现，那就是你的损失。……我还有更体贴的呢，你要不要考虑试试？”
八岐伸手去捏尤渡的脸，感慨的道：“我家清思傻了十几年，怎么一醒过来，嘴都刻薄了？”
尤渡：“……”
尤渡没好气的打掉八岐的手，微恼道：“你乱叫什么？谁准你这么喊我的。”
八岐道：“我就是这么喊你了，以后都打算这么喊，你准备怎样？人都是我的，不管多没羞没臊的事情都做了，你还纠结一个称呼吗？”
尤渡有点泄气，他垂眸道：“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扯上任何的关系。尤渡这个名字是原本的父神取的，但清思却是他给我取的字。我从前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更加没有探究过，现在想想，所谓清思，只是他自己挣不脱心里的魔障，所以才一遍一遍的念，想要清净自己的思绪。可实际上，真要是清净的了，又何必如此呢？我从前是真心将他当老师看，觉得他就算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消失，平时也不算多好说话，但终究对我有教养之恩……说到底，他留下也好，离开也罢，都不过是为了自己。我从不曾招惹过他什么，也不想被他平白扣帽子，更不想成为他做某些事情的理由。”
尤渡从前只知道，那个人控制欲强，容不得人忤逆。他觉得这一点还可以接受，毕竟他将对方当长辈，但后来，对那个人做的事情有了大概的猜测之后，他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恶心，以及钦佩自己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换个人试试：向来尊敬的长辈一直将你当做内心欲求的具象化，你不论做什么，他心里都能天人交战，偏偏面上还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半丝异样。若是只这样也就罢了，他还是个监控狂魔，你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盯着，和人上床他都要看，完了还想方设法的给你拆了。虽然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晖本身也有问题。尤渡承认自己被感情迷了眼，但再怎么样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需要某个人“好心”的做幕后推手，更不需要那个人打着神与人类绝对不可以有孩子，否则必然会成为祸患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派遣神使乔装改扮成侍女，蛊惑晖的妻子去伤害他的孩子。虽然在那种情境下，那个孩子来的的确不合时宜，但不合时宜的同时，却也同样是他在极度的绝望之中所能够看到的一点光亮。
尤渡知道，那个人没有云外镜安抚的话，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极度痛苦。
他那时已经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帮他寻找云外镜了。散魂于天地，让他从天地之中获得同源的灵魂的安慰，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而这，也是他为那个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从此以后，尤渡都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至于监视什么的……他爱看就看吧。尤渡死了一回，也算是想通了不少事情。既然人家都有脸看，那他为什么要替对方羞愧呢？
他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这样算起来……你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招惹我，和我怎么样。”八岐有些心虚的道：“还好我通过正常手段坚持不懈。要不然以你这样被动类型的人，还真是……地老天荒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你的手段正常吗？打着双修的旗号拐我上床？”尤渡嫌弃的看着八岐：“我并非天生迟钝，只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似乎曾经和你说过，我再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了。宁可爱众生，也不想再爱一个人。”
八岐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这句话，他依稀记得，在再一次遇见晖之后，尤渡似乎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而那个时候，尤渡打算将自己的身躯让给他，同样有过想要就此了断的念头与行为。
八岐禁不住一个激灵，他恍然明白了什么：“你当年……”
尤渡点头，坦然道：“当年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那样的念头，两个人每天都在相互试探着对方的感情。他是我第一个主动去喜欢的人，可后来，事实证明，我的选择简直就是灾难性的。这样大的跟头我实在是摔怕了，哪里还有精力和胆量再去喜欢你？”
八岐紧张道：“那你现在……”
“啊，现在么。”
尤渡微微偏头，眯起眼睛轻轻的笑：“现在，想要回到平安京，见一见故人旧友，看一看人间风月。哦，对了，还有每年平安京外的樱花。”
“你答应过我的。——会一起去看。”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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