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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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既然不用面对最恐惧发生的某些事情，尤渡就免不得硬着头皮乖乖的当人形抱枕。
一般来说，在抱着抱枕的时候，晖会表现的比较平静好说话。
于是，尤渡每天都抓紧这个机会，给对方灌输心灵鸡汤。
尤渡对心灵鸡汤非常有一套，听着不会让人感到烦躁，反而还有点催眠的作用。所以，尤渡常常自我安慰的想，虽然洗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把人说困了，也不至于总是喜怒无常的折腾自己。
晖在白天似乎很忙，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尤渡每天被手铐脚链的锁在床上，一日三餐全都由先前引路的那位年轻人送进来，大约是还记恨着尤渡杀死他的夜鸦，这位年轻人从来没对他有过什么好脸色，更别说交流了。
尤渡百无聊赖，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询问八岐进展如何。
——他虽然寸步难行，但八岐没有实体，随便分出一缕神念，想要探查情况不要太容易！
“先聊聊你那一屋子的废物，”八岐嫌弃的道：“找了你半个月，一无所成，甚至，几次路过乱坟场，愣是能够什么也没有发现的离开，这样的低能，还真是让人害怕啊！”
“额……”尤渡其实觉得情有可原：“这么多的结界与空间阵法，找不到其实才是正常的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加应该靠自己啊！晞子的魂魄有什么消息吗？”
“有。”八岐说：“其实，你每天还都能和她的魂魄打个照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什么意思……”尤渡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
“没错。”八岐意味深长的道：“不过，我觉得他大概不太会和你多说什么。”
尤渡皱眉：“因为我杀了他辛苦培养的夜鸦？”
“不，”八岐道：“因为他喜欢他那位老师。”
尤渡：“……这样的吗。”
“可是，这样的话，他难道不是应该更加希望我离开吗？”
八岐：“你离不离开，他喜欢的人都会不喜欢他，他一样觉得痛苦，但你如果离开了，他喜欢的人就会痛苦——懂？”
尤渡：“……这真是太伟大了。”
尤渡觉得自己的境界可能有点跟不上。
“这有什么，真没见识。”八岐哼哼道：“这世上痴男怨女多了去了，不然地府哪来那么多的活要干？”
尤渡说不过他，只能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他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寻找施术者，为的就是找到对方于自己的渊源以及晞子的魂魄。现在前者已经达成，只要再成功的拿到晞子的魂魄，他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八岐：“我倒是有个办法。”
尤渡：“？”
八岐道：“你每天撩拨的他生不如死，倒有一点好处。”
尤渡：“……什么叫我撩拨……我明明每天动都不敢动！”
八岐心想，那是你不知道自己只披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手腕脚腕上还锁着细锁链是个什么模样。
说实话，也就亏得晖虽然喜怒无常了一些，但至少在某方面还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要不然……他真的很担心尤渡的生命安全。
“咳咳，”清了清嗓子，八岐收回自己脑海中某些成人也不宜的想象画面，说道：“就算你什么也没干，他忍得很烦躁是真的，所以，告诉你一个有利有弊的消息……他找到适合移魂的身体了。”
尤渡：“你的意思是……”
“在他进行移魂仪式的时候，一定会离开这里，而你，这个他最想藏起来的宝贝，你猜他会让谁来看守？”
“当然是最重要的心腹！”尤渡恍然大悟：“趁他离开的时候动手，是最好的时机。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再次施展离魂咒。”
八岐：“有舍才有得嘛。何况，你不找他他也会再来找你，所以，你先前想的一旦错过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抓不到对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成立，不是吗？”
尤渡：“好像对哦……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又害了一条性命？”
要知道，被离魂者夺舍的魂魄，就相当于是死亡了。
八岐强调：“有舍才有得。收起你那过剩的同情心。要么听我的，要么等着他换好了身体来上.你吧。”
尤渡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没办法，八岐这话，实在是太戳他痛处了。
从前，尤渡一直认为，那种事情是极其自然的，是万物应有的天性。
后来，他只记得密室里漆黑冰冷的石壁，弥漫的血腥气，以及因为对方粗暴的行为而失去知觉，变得麻木的身体。
尤渡并不是那种不耐痛的类型，实际上，相比于害怕疼痛，他更恐惧的是那种被人当做玩偶一样摆弄的感觉——这恐惧几乎刻入灵魂，让他无法克制的抵触抗拒。
“那……”尤渡挣扎了一下，还是狠狠心，说道：“那就这样吧。”
白天很快过去，经历短暂的黄昏后，夜幕降临。
当晖出现的时候，尤渡正与那年轻人相对无言，一个人沉默的喝着虾粥。
晖自然的在他身边坐下，问道：“味道还喜欢吗？”
尤渡诚实道：“有点淡。”
“淡？”晖抬手握住尤渡拿着勺子的手，似乎是想要就着尝一口，可等到握住了，才想起来，偶人是没有味觉的。
他的心中又是一阵烦乱。
“明天注意一点口味，”微微皱着眉抬起头，晖对一旁的年轻人道：“也别太咸，做东西上点心。”
年轻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是。弟子知道了。”
无意去顾及自己弟子的心情，晖双臂虚虚的从背后环住尤渡的腰，他将额头靠抵在尤渡的肩窝，闷声道：“很快，我就可以以一个活人的姿态来见你了。”
尤渡的神情无悲无喜，甚至不愿意回头去看身后人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生我的气，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至始至终都没有恨过我，这就够了。”晖很想强制扳过尤渡的脸，让他的眼中只能够倒映出自己一个人，但当手探至对方下颚时，他终究还是收回了力道，转为了轻柔的摩挲。
晖说：“你知道的。权势富贵，我早已经不在意，我只要你能够在我的身边……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想怎样我都随你。我们可以回蓬莱仙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不好。”尤渡别开脸，不加掩饰的抗拒对方的触碰：“传说是真的，蓬莱、方丈、瀛洲，是会移动的，没有人能够得知它们的具体位置。你从前被海浪冲上仙岛，这是机缘，留下或者离开，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能够登上仙岛两次，即使是我，也不可能。”
晖的眼中闪过错愕。
“你说，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我会离开，却无能为力。但实际上，这仅仅只是你‘担心’而已。”尤渡的眼中第一次因过往而显出一丝神采，他说：“我因为爱一个人而选择告别故地，与他一道远赴他乡。我相信他值得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最后……你不再是那个人了。”
人与人总是因为缘分而相逢相离，至于是孽缘善缘，便只有自己才明了了。
扪心自问，尤渡承认直至现在，他也依然爱着记忆深处的某个存在——那个蓬莱仙岛上初见的青年，是如此的俊美风趣，他拥抱着他仰躺在带着白日里阳光余温的细软沙滩上，与他讲述人世间的冷暖悲欢，他抬手指向圆月，用最虔诚温柔的语调，祈祷能够与恋人如满月般圆满无憾……那个被他命名为‘晖’的年轻人，一如他的名字一般的耀眼与温暖，他是尤渡心底最柔软珍惜的一抹剪影，即使后来，这温暖被对方亲手冻结，尤渡也始终不愿以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测那个记忆中的青年，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人，是会变的。
……变了，总比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只是一场算计与谎言来的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我不再是那个人了么……”
用力的抱紧身前的人，晖感到自己的心脏从未像现在这样快速的跳动过。
……或许从前是有的——在那个人第一次温驯的闭上眼睛，微笑着允诺他的亲吻的时候。
而现在，现在，他后知后觉，堪称意外的认识到，这个令他无法自控，几乎入魔的人，其实依旧还爱着他。
深吸一口气，晖低声承诺道：“我是那个人，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