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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互穿番外5 ...

  •   以魔法部如今追求效率的工作作风,一个重要职位不可能在他缺席一年之后还保留着,哪怕他的伴侣是人人畏惧的黑魔王。
      所以目前德拉科处在失业状态,闲着没事儿就翻看近期的情报,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和热点,顺便对波特庄园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造。
      他在离开前就打算动手,见到另一个自己在各处留下的生活痕迹后,尤其无法忍耐。
      “把这个换成银绿色的吧。”
      德拉科用手指点了点低矮的窗台,对上头鹅黄色的软垫不大满意,从高大的窗边朝外看去,正好能俯视色彩缤纷的花园,很适合窝在那儿看看书发发呆,他决定要喜欢这个位置了。
      哈利无所谓地扫了一眼,“你拿主意就是了。”
      “也不能全摆着百合花,偶尔也换成玫瑰啊。”
      连续几个小方桌见到的都是同样的花,和那个波特庄园太像了,德拉科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可以啊。”哈利哪里会注意那点小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直到他们路过一个休息室,德拉科抿着唇,看着里头与整个庄园所有房间都不同的温馨装饰,想要改动的地方太多,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手掌搭在他肩上,偏过头淡定地问:“这里也不喜欢?”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德拉科硬是听出了几分调侃,“不、喜、欢。”
      就算那个家伙可以在这儿指派人改动装饰,完全是因为哈利不在意的关系,他还是有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不悦。
      “那些摆设都太幼稚了,和波特庄园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欲盖弥彰的解释换来爱人的一声低笑,他轻哼着抬起了下巴,有些不服气地加上了一句,“我都没在这儿指手画脚过。”
      哈利沉默了一下,神色淡淡地说:“这里是你的家,德拉科,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能用‘指手画脚’来形容。”
      “听到这样的话真叫人高兴,”德拉科眼里忽然漾起笑意,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语调柔软地上扬,“My Lord~莫非您还偷偷练习了怎么说情话?”
      哈利微微皱起了眉,除了某些特殊场景,他其实并不乐意听到爱人这样称呼自己,那总会让他想起他们互相折磨的那段日子。
      可狡猾的马尔福家主从来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动摇的机会,只片刻的迟疑,他最爱的浅色唇瓣已经凑到了面前,很愉快地送上了一个吻,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这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了——
      哈利垂下了眼,为自己的节节败退生出些许类似于心慌的情绪,并不明显,于现在的他而言却太难得了。
      爱是盔甲,也是软肋,能让原本英勇无畏的人心怀忐忑裹足不前,也能让从来明哲保身的人鼓起勇气奋不顾身。
      “不过你还是说错了,哈利,”德拉科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含笑纠正道,“这是我们的家。”
      这样的距离和他摇摇欲坠的心防挨得太近了,近到简直无处可逃。
      哈利揉了把他的头发,微微后仰镇定地说道:“知道了——怎么收拾你看着办吧,我得出去一趟。”
      “哦——”德拉科懒懒地应道,看起来不那么开心了。
      他透过窗望着爱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吐出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准备将庄园好好的布置一番。
      那可是个大工程。
      德拉科为此忙了好一阵子,看着波特庄园的一切越来越符合自己的心意,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了。
      遭遇一个小意外之后,他发现了一间隐秘的地下室,正计划着将那儿改造成一个魔药实验室,无意中从柜子里放出了一只博格特。
      德拉科没想过,自己会被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神奇生物吓到。
      它以恐惧为食,生来就能轻而易举的看透人心,变幻成人们内心深处最最畏惧的东西。
      当那个黑发碧眼的男人在一阵烟雾中出现时,德拉科甚至是觉得有些荒谬的,盯着那双冰冷讥诮的墨绿色眼眸,握着魔杖的手指却僵硬的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像是清醒地陷入了一场噩梦,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依旧无法克制如影随形几欲灭顶的恐惧。
      暗沉的烛光下,那张熟悉的脸苍白得像个死人,眼里也没有一点生气,远远望来的视线像毒蛇般阴森黏腻,又像刀锋般尖锐冰冷,一寸一寸的割裂他的皮肤,啃噬着五脏六腑,将周身的暖意全都席卷一空。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那人脚下迈出的步伐不紧不慢,越靠越近,他只能睁大眼愣愣的看着,无法动作,也无法出声,寒意犹如实质一般,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忽然有一双微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睫,视野里所有画面都被深沉的黑暗替代,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淡淡的响起。
      “滑稽滑稽——”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受不了魔力的冲击猛然间炸裂,剧烈的气流波动掠过脸颊,掀起发梢,地下室内沉闷腐朽的气息在鼻翼间翻腾萦绕。
      德拉科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夺眶而出的泪却在难以抑制的颤抖中染湿了那只手掌。
      “别怕,”身后的人语调轻微的犹如叹息一般,“那只是一个愚蠢的博格特,德拉科,我们三年级的时候就学过怎么对付它。”
      是啊,只是一个博格特……
      德拉科这么对自己说,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嗓子里却挤出一声呜咽。
      哈利望着博格特消失的位置,眸中倒映着那片空茫的黑暗,指腹被温热的泪烫得发疼。
      “哭什么呢?”他幽幽地开口,话尾短促的气音,像是一个不成功的笑,随后语气干涩地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嗯。”德拉科僵硬地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口,久久都不肯抬头,他的身心似乎都还沉浸在冰冷的湖水里,无可逃避地感受着那种疼痛入骨的绝望与寒冷。
      哈利眼睫抖了抖,张开手臂抱紧了他,轻拍着手下战栗的背脊,低声哄道:“没事了,嗯?”
      “我不是……不是害怕你……”
      德拉科稍稍回过神来,便想要开口解释。
      “我害怕你恨我,哈利,”他控制不住自己哆哆嗦嗦的嗓音,和仿佛一把扯开伤疤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的倾诉,“我害怕你不肯原谅我,我——”
      他呛咳着,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猝不及防地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人几乎以为又回到了最最绝望的那段日子。
      卢修斯刚过世哈利就被魔法部的人软禁了,除了几乎崩溃的纳西莎他甚至找不到人可以稍作依靠,之后强撑着镇定四处奔走,费尽心机地拉拢,低声下气地请求,不择手段地威逼利诱,眼看就能还恋人一个清白干净的名声。
      明明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明明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会的,”哈利按着他柔软的发丝,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吓到他,“我怎么舍得……别怕……”
      德拉科抽噎了一下,在爱人温柔的安抚下,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放肆地痛哭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这样痛痛快快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世界给予他们的恶意与伤害,真的曾将人逼到无处可逃,没资格软弱,更没资格哭泣的地步。
      他也曾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又能对哈利说些什么呢?
      ——其实所有的折磨与痛苦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你的朋友们都是一群听不进劝只会给人添乱的笨蛋?
      ——那些惨烈的牺牲,除了把你逼上绝路根本半点意义都没有?
      这样的话,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我害怕你不肯原谅自己,”德拉科哭得嗓子发哑,“我害怕你根本就不允许自己幸福——”
      空旷的地下室里只余下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哈利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半晌后,德拉科不安地抬起头,朦胧的泪眼在阴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模糊的苍白的脸,“哈……哈利……”
      黑发青年定定注视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害怕。”
      纤长的手指细细的描绘他的眉眼,带着小心又珍视的温柔,仿佛能透过那双湿润的灰蓝色眼眸,碰触到那个深爱着他的灵魂。
      那是命运留予他的少有的悲悯,是他恨极时几次三番的想要放手,却在最最狼狈绝望的时候都不甘心放手的东西。
      “害怕终有一天会叫你失望。”哈利微蹙着眉,几不可闻的呢喃像是随时会消融在黑暗里的雾气一样,飘忽又迷茫,“别哭了,德拉科,我想要你幸福,却总是让你哭……”
      “不是要我!是要我们!”德拉科骤然拔高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哭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控诉道,“你不能自以为是的觉得灵魂伴侣是可以分割开的!我宁愿陪你一起下地狱也不要一个人幸福!”
      每当这种时候,他才会格外的怀念格兰杰——哦,如今得称呼韦斯莱夫人了,不得不说,那位当初因为没收到请柬,就能拿书砸得黑魔王大人抱着脑袋乱蹿也不敢还手的女士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至少收拾人的手段他现在就想要学习一下。
      德拉科火冒三丈地瞪了他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说道:“我把你藏在小书房的抑制药剂都给砸啦——”
      哈利怔了怔,眼里浮起一丝明显得来不及掩饰的无措,“德拉科——”
      “是你让我看着办的,我不喜欢家里头有那种东西。”德拉科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打量着他的脸色,有些委屈地抱怨起来,“书上说灵魂伴侣离得近了,是能感应到彼此情绪的,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一直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要我那么辛苦的去猜你的心思,这不公平。”
      他戳着哈利的肩膀,越说越是恼火,“你还想过要我解除血脉觉醒的影响,你还想过干脆就不要我了——”
      哈利无言以对,他发现爱人小心眼喜欢翻旧账的毛病又开始冒头了,就像很多年前他们的每一次争执,话题总能从他多看了某个女孩一眼这种小事一直追溯到霍格沃茨特快上被拒绝的那次握手。
      “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还想要赶我走……和珀西·韦斯莱走那么近,那家伙到底是你的助手还是管家,怎么哪儿都有他……”
      哈利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头疼,试图开口阻止,“德拉科……”
      “有事吩咐我的时候那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任务完成得再漂亮也从不夸我,你甚至都奖励过布雷斯……他们嘲弄我打压我的时候还冷眼旁观,我不需要你帮忙,可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
      德拉科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年试图朝他伸爪子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被修理得有多惨,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简直快要把自己委屈死了。
      知道有人会心疼,那才叫委屈,否则也不过是一些不得不咽下的苦楚而已,谁会愿意重温呢。
      在他终于唠叨够了,手指头也戳累了的时候,哈利才长长的吐出口气,“居然又多了这么多罪状吗?”
      “所以你得补偿我。”德拉科用一句话做了个总结,一点也不担心被拒绝,理直气壮极了。爱人纵容的姿态,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哈利沉默地看着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
      “就从每天说一遍我爱你开始,”德拉科朝他更近的挨了过去,还沾着细小泪珠的眼睫几乎要碰到他的脸,“说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怀里的人垫着脚尖,全身的重量都靠了过来,哈利不得不搂紧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凝聚了明亮的星辉,静静的等待一个回应。
      他笃定自己能得到回应,并为此满怀期待。
      那点期待是活跃的,急切的,能透过相触的肌肤传递到他心底,某些无形无质的存在让他们的脉络与心跳都变得同步,是有人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敞开心扉,就像生怕自己的伴侣感觉不到一样。
      要是撒手的话他估计还能再哭一场,哈利忍不住这么想,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压低声音慢吞吞地说道:“何必这么郑重其事的,我又不是不肯承认。”
      又被瞪了。
      “好吧,”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低声喟叹道,“我爱你——”
      靠得那么近,哈利稍微低下头,便能吻住弯起唇角偷乐的德拉科,在分不清是由谁主动的亲吻中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也交换着某些浓烈到无法掩饰的东西。
      它们就像是在暗不见底的深渊里埋藏的种子,熬过寒冬之后终于破土而出,绽放出柔软的花,用扑鼻的馨香,回报所有潜伏在黑暗中的挣扎与艰辛。
      那是世上最温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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