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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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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酒,醪醴所化天赐也。
酒非酒,寓情寄思消忧也。
东风拂人间,春来须宴。
千金难求时日复,所惜春时不惜劳。
东风送来的,不止是生机。
还有,杀意。
所谓南来北往者,或为名,或为利。
名利,总需要有那个命来承受。
马车上,商孤崖静静地擦拭着剑身。
“回山。”
皇室的纷争从来不是他们想参与,或者说能够参与的了的。
数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才是重点,进京参加春宴只是顺带,甚至想带北晴回缘翠山也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和那位禅宗的大师,商讨事宜。
放在信的上面的是一枚令牌。火连星子,日月同辉。这是魔教的令牌。
近些年,诸多魔教渐渐被吞并,最终合成一个魔教——圣焱教。魔教势力壮大,逐渐从北方开始 向南吞并势力,并制造了不少冲突。
呵,武林。
大牢里,申宇飞独自一人,极为落魄。
他没想到他的父亲因他连累被剥去了职位,虽然没有直接入狱,但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
礼部尚书恒文良也直接宣布和胞弟断绝关系,恒文华虽然有所牵连,但也没至于入狱遭罪。
他更没想到的是,和他一同谋划绑架南霄云妹妹的吴和二老板竟然将伪造的信件放到他的书房,诬陷他勾结邻国。
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被绑架的人中,有小皇子。
宁文瑜贴身的小太监因为办事不利,未能照顾好小皇子的安危,但及时传信,救了小皇子,所以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小太监被调走,离开了宁文瑜的身边。
宁文瑜被罚禁足,在二皇子宫里抄书。
“想什么呢?这么不认真。”宁文华敲了敲桌子,示意宁文瑜认真抄书。
宁文瑜晃了晃神:“啊,二哥,没、没什么。”
“没什么?”宁文华眯了眯眼,“是在想那天的事?”
宁文瑜瞪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
“你不用否认。那个叫纪瑾瑜的孩子我也觉得不错,他和你年龄相仿,却又有如此功夫,着实属于武林新秀。与之交好,绝对有益无害。只是他的功夫不知师从何处,看起来有些眼熟......”
说到后面,几乎是自言自语。但是宁文华还是没有想起来。
“算了,你好好抄书,反省一下自己。”
“二哥......”
正准备去找宁文韬的宁文华顿了顿:“还有什么事?”
宁文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犹豫地问道:“那我以后能,更厉害吗?我不想成为拖累。”
“......好好学习吧。”宁文华似有感慨,但还是叹了口气,离开。
“阿晴,我有一事相托。”南霄云很少如此正经地面对北晴。
北晴挑了挑眉。
“京城过于危险,我自保尚且难为,更何况还要担忧意意的安危。”南霄云抿了下唇,“意意虽然有些自保的功夫,但还是和那些人相差甚远。所以我想托你,替我护送意意回山庄。”
北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你不回去吗?”
“不了。我爹在铺面的暗格里给我留了封信,交代了一些事情。”看着北晴盯着他,他叹了一口气:“放心。”
“嗯。”
北晴点头。
两人对视,半饷,南霄云闭了闭眼。
“......明天就走吧。”
“好。”
没有别的要交代的,北晴准备回去。
她刚转身,就被南霄云从身后抱住。
“阿晴。”南霄云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保护好自己。”
次日,管家备好了马车。
南意意坐在车里委屈地瘪了瘪嘴,却也没说什么,乖巧地给哥哥道了别。
纪瑾瑜也跟在北晴的后面上了马车。
“走了。”
南霄云眯着眼,把情绪都藏在他处,只留安抚的微笑。
城外十里相送别。
北晴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南霄云的方向。
唱起西江月,送别春风间。
“辞去晓风拂叶,别情何笑凡心。繁华不住由嗜欲,倦倦春光难醒。
好事常存磨难,人间多是争端。偷闲忙里饮清欢,相离实非吾愿。”
春风逐渐为山上带来绿意。
翠竹生,草芽短,花苞嫩。
老板娘看着窗外,冬天常来讨食的小鸟成了院子里的常客,非常随意地停在院中的枯树枝桠。
远处的山上仿佛拢上了青绿色的轻纱制成的罩衫,薄雾缭绕,漫卷天光。
来人是一个瞎子。
他的眼睛被云纹白绸制成条带遮住,在脑后系了一个结,尾端坠着两枚白玉珠子,和两尾流苏。
他身着灰色衣衫,腰上配着一枚烟色泛紫的玉玦。头上的发簪是一个简单的木簪,歪歪扭扭的,好像是一个手工技术拙劣的顽童的作品。
他手里握着拐杖,却没有用,仿佛自己并不是一个盲人一样。拐杖也和簪子一样,仿佛是同一个人做的。
他缓缓地前行,走在山间。
“老板娘,要去接他吗?”附子问道。
老板娘看着他,看着这个多年不见却一如既往倔强的友人,似有叹息。
“不必。他不喜被特殊对待,当他与常人无异便可。”
半饷,老板娘继续道:“准备一间卧房,他怕是要小住些时日。”
轻扣门扉。
他慢慢地走进了院子。
他对客栈仿佛很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走上了二楼,老板娘已经将新茶泡好。
“布置的一样。”
“嗯。坐。”
两人对坐,苏墨把手中握着的花枝递给老板娘。
“刚摘的,或许是迎春吧。”
老板娘接过花,插在桌上的白玉瓶中。
黄嫩的花瓣正欲舒展,顺着阳光投落下来的阴影,在桌面上的茶盏中,留下一道痕迹。
烟青色的茶盏曾是他最喜欢的,与之相配的是清淡的竹叶茶。
竹叶熏蒸着淡淡清香,也沾染了二人的气氛。
“国师身体如何?”
苏墨摩挲着茶杯,轻声道:“家师于半年前仙去。”
老板娘仿佛没有料到,半饷才道:“过些天,时泽会替我去祭拜。”
“你还是不愿离开。”
“是。”
“当年的事谁都有错,谁都没错。”
“是我的错。”
“没人会觉得是你的错,这本就不怪你。”
老板娘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
“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