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寒云》深浅入时无

4、暗潮汹涌

　　翌日清晨，陈寒早早的就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他故作镇定的来到会客厅。
　　昨夜的一地狼藉早已经被收拾干净，傅云阶斜靠在沙发上，睡的极不安稳，手边的烟灰缸里有十几只光秃秃的烟头。
　　陈寒推了推他。傅云阶缓缓睁开眼睛，右手撑住额头，声音嘶哑得不像样子：“该去上班了？”
　　“是。”
　　陈寒看那人脸色不好，眼里血丝密布，便知道他大约是一夜未眠。陈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住了衣服，然后又渐渐松开，他还是去倒了杯热水，轻轻递给了傅云阶。
　　“昨晚......”傅云阶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仰头看着陈寒问道，“昨晚吵到你了吗？”
　　陈寒摇摇头，顿了一会儿又说：“是听见了些响声。只是我见李副官在，便没有下来。”
　　傅云阶垂下眼睑，眸光晦暗不明。
　　陈寒看着他，略略思索，终于凑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傅云阶猛的站起身来。
　　两人靠的极近，几乎鼻尖相碰。
　　傅云阶细细的打量着陈寒的脸，似乎在努力想琢磨透什么。
　　陈寒没有闪躲，坦然的接受他的探究。
　　陈寒不怕，因为他了解他。
　　终于，他耳边响起一声疲惫的叹息：“我看不透你。我能告诉......”
　　“不能。”陈寒打断他，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眼睛，熟练的说，“你应该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傅家。看不透的人，就不应该信任。”
　　他确实了解他。

　　今日车上的空气有些凝重。
　　陈寒无心讲话。他正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傅家被威胁这件事。
　　尽管傅云阶没有告诉他太多，他也了解了不少情况。
　　极司菲尔路......
　　余兆年是傅云阶的顶头上司。
　　傅家被要挟......
　　南京。
　　战争......
　　经济。
　　陈寒明白了。
　　傅云阶此时靠在座椅上，磕着眼睛假寐。
　　一个人心乱如麻的时候，怎么睡得着。
　　他不是纠结，也没有犹豫，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得选。
　　一切与傅家有关的事情，他都没得选。
　　因为傅家就是他的一切，它支撑他在这个水深火热的乱世活着。
　　身若浮萍，朝不虑夕，他既求生，就得保命。
　　傅家，就是他的命。

　　傅云阶前脚迈进办公室，李副官后脚就到了。
　　“处长。”李副官偷偷抬眼打量着眼前人的脸色，皱皱眉忍不住说，“您不必......”
　　“李副官。”傅云阶鲜少的打断了他，眼镜后是一如既往平静的眼眸，“答应他的条件。”
　　“处长？”
　　“一个人骄傲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这件事，你要处处留心。”
　　李副官明白了。
　　平静，是因为有所决定。
　　二十分钟后，李副官的手下小刘推开办公室的门。
　　“傅处长，这是李副官要我调查的。他说若有重要内容，不必等他回来，要我直接交给您。”
　　傅云阶接过小刘递来的文件，刚看了一眼，表情就凝重起来。
　　“昨天中午12点左右，余长官的车曾出现在极司菲尔路附近。”
　　傅云阶的第一想法是，余兆年的车被劫持了。
　　可若是如此，为什么余兆年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余兆年不会是......但他又怎么可能傻到开自己的车送情报。
　　还是他是想故意被发现？
　　他到底想做什么.......
　　傅云阶觉得，他不得不去和余长官报告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