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先生》林闲云

6、第 6 章

　　许太的日常就像一个包养的情妇一样，除了睡觉，就是吃饭、购物、旅游和打麻将，活得悠闲，且懒散。别看许太刚被离婚一事搞得焦头烂额的，可她的身体一旦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时，那副悠闲的贵妇神态却丝毫不打折。
　　真的心情不好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出门。
　　自从见到林壹后，许太不是睡不好，就是早醒，想吃安民药吧，可一想到过量的事，心里就直打哆嗦。不想出门，那就只剩晒太阳、吃饭和睡觉了。能活得像许太的人，有时候也因为简单而烦恼。
　　子然心里一直装着事，吃早餐时眼睛也在不停的搜寻着，可一直到吃完早餐，准备沿着门前小道散一下步时，才瞥见正孤单地躺在躺椅上的许太。
　　子然暂时还不想离开林壹，她身上没钱又不愿和家人挤。刚来时她就很喜欢这里的生活，现在是不是因为喜欢才没离开，这个她还真的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许太说声对不起。
　　子然轻手轻脚的走近许太，还带着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说：“太太，对不起啊”。
　　“你是林壹的女朋友？”。
　　子然赶紧摆手，撇清道：“太太，你误会了，是他同学”。
　　“那你们是一伙的”。
　　“这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说对不起？”许太冰冷的问道，她心情极差，哪有心思理会子然，这两天也没正眼瞧过她。恋人加跟班，是子然留给许太的印象，现在一听对方的解释，许太心中也是一愣，觉得好奇，就抬眼多看了子然两眼。
　　子然和语嫣的长相不分上下，子然略为清纯，美中带着亲切；而语嫣过于孤傲，美得过于清高。从子然的长像和打扮中，许太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年轻时的她也像子然一样，美中带着清纯。不一样的是，她自己捉住了机会，而眼前的姑娘却没有。
　　子然美得普通，语嫣美得高贵，是财富让两个长像相似的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子然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望着许太，在子然不知去留时，许太指了指身后的躺椅。子然见势，后退两步，也识趣地躺了上去。
　　子然是个聪明人，又经过细心观察，她发现许太在许家的地位显然不及林壹。这当然不是错觉，只要细心一想就会明白，要是许太真的家权在手，她早就把自己跟林壹赶出去了。像是为了解开疑团一样，子然小声的试探道：“太太，您明知道那些证据是假的，为什么还让林壹为所欲为呢？”。
　　许太对子然不反感，觉得无聊，就留个人在身边，并没有深聊的打算。可对方开口了，她也就随便搭个话，“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子然刚开始只是觉得过意不去，随口问问而已，现在却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她，竟鬼使神差般的给许太出起了主意来：“报警啊，他们做贼心虚，一进警局肯定会招供”。
　　许太此时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知道是笑子然无知，还是笑林壹交友不慎，见子然把矛头指向林壹，她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要是他们都坚持不改口，还反过来说是我诬陷他们呢”。
　　“难道他们真的连坐牢都不怕吗”。
　　“姑娘，你还是太不了解林壹了，他不会用那些没把握的人的”。
　　“许太，要是报警先把林壹捉起来，那他们还敢出来做伪证吗？”子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在什么时候形成的，可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按道理她是不应该这样对待林壹的，可林壹的行为真的又太过卑鄙了。善良和没心机的人，往往会为几句好话而改变立场。换作以前，子然肯定不会出卖林壹，可现在他们却早已渐行渐远了。
　　许太听到这话也颇为震惊，以防有诈，她扭过头，想在对方脸上找些蛛丝马迹，可遗憾的只看到对方的侧脸，她就无所谓的说：“报警捉人不得也有个理由吗”。
　　突然的倒戈连许太都不信，子然却在出卖林壹的路上越走越远，思路是越来越清晰，话也越说越顺嘴。最后还狠心地把林壹给害了。“就告他诽谤你，证据还在房间里，他是抵赖不掉的”。
　　对方行为太反常，许太连想都不想，就问：“那怎么向警察证明那些证据是假的呢？”。
　　子然看着头顶的遮阳伞，像是过了一下脑后，才说：“这也是，要是那些证人被他买通了，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说完，她还认真地叹了口气，这一叹也不知道是同情许太，还是佩服林壹，或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许太没想到对方会把话说到这份上，就一探究竟般的见意道：“除非，你告诉警察那些证据是伪造的，那些证人也是被林壹买通的。”。
　　让子然亲自出面，那以后还有脸见人吗，许太这一绝情的提议，算是把她吓醒了。胆本来就小，这一吓哪还躺得住，整得像是躺椅烫屁股，起身的速度也快如闪电，面对许太拼命摆手，还皱眉哀求道：“太太就算我愿意帮您，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制造伪证诬陷你啊？只要林壹一口咬定那些证据是真的，最后还是要靠那些提供假证的人才能帮得到您”。
　　子然这是推委的话，但却说得合情合理。她想做个正人君子，但又不能太过绝情，为了正义她得出卖林壹，但为了情面她得拒绝参与。
　　就算子然真的出面指证林壹，许太还是觉得没一丝胜算。
　　有林壹在，想翻身是不明智的，到时他只要向外故意透点内幕，媒体自会跟风炒作。身败名裂，遭人唾骂，那都是正常不过的。再说许太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钱已够她花一辈子的了，而只要语嫣能顺利继承家业，荣华富贵那就还是自己的，自然前途一面光明，她又何必做垂死挣扎的事呢？
　　除非林壹从中退出，否则，那份协议迟早是要签的。
　　虽然不相信林壹会罢手，但这个单纯的姑娘还是让许太看到了希望，当然不是分得更多财富的希望，而是给了许太一个能与林壹暗中较量的机会。
　　见子然满脸歉意，许太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为了一探真假，她诚挚地问：“姑娘，要是你真心想帮我，就帮我劝林壹退出，只要他发话，那些人也就不敢出来做证了”。
　　想到林壹欠的债，子然心里莫明忧伤了起来，她略带委屈的柔声道：“太太，他欠别人好多钱。”。
　　许太好奇的问道：“欠多少？”。
　　“他说一千万左右？”。
　　这一次许太问得很认真：“那办完这事，他能从我老公那得到多少钱”。
　　“他说二百万”。
　　“姑娘，要是你能劝他退出，那我愿给他双倍报酬；要是他答应帮我打官司，欠的债我替他还。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忙，只要他答应其中任何一个要求，我都会给你一百万做辛苦费”。许太郑重其事地说完后，就悠闲的闭上了双眼，又摆出了一副外人免扰的姿态。
　　许太开的是空头机票，因为林壹铁定不会退出，所以她只是开了个价而已。许太不知道子然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可要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出问题，那她就不可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自然看出他们不和，许太就借机报复一下林壹，她虽然不敢面对面的跟林壹对着干，但在暗地里给他制造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对子然的所为作为同为女人的许太也深感不解，可人在失望的时候又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呢？要是子然对林壹失望了，她的反常的举动也就有解释了。一个失望的女人，在良心的驱使下做出一些伤害男人的行为，这解释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对许太的诡计，子然欣然领命，倒不是因为单纯，没有主见，而是诱惑太大。
　　其实，在说伤林壹的话时，子然是有过犹豫，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不该那样说，现在反而因为说过那些话而轻松了不少。
　　该说的话子然也说完了，在许太又闭目养神时，她就自行悄然走开了。经过一番心灵对话后，子然的良心似乎是找回了，但心却被那几百上千万的报酬给搅得卟嗵卟嗵乱跳。现在她的心是乱的，但思维是清晰的，在许太给出的报酬里，子然对未来又有了希望，但也中了许太的离间之计。
　　可就算知道居心不良，子然也会尽力说服林壹，毕竟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