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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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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是真的累着了,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弄得他身心疲惫,一躺下去睡得不知何时何地何许人也,再睁眼时晃了好久的神,看着头顶床幔的图案渐渐变清晰,他终于醒过神来,条件性反射地往床边看,萧尘不在。
苏容自我嘲笑了一会儿,心想:“自己这什么毛病?”
门口也没人走动的声音,十分寂静,与昨天的景象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苏容下了床,伸了个懒腰,余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轻轻一拍脑袋,“忘记了,我还穿着小女馆的衣服呢。”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男性的衣服,匆匆用茶水漱了漱口好后,苏容打算去旁边的男倌住所找件衣服,路过小玉的房间时,他停了脚步,侧耳听了听里面,没声音,褚崇文的药效可能还没退,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推门进去。
苏容一路小跑到了男倌住所,里面也是安安静静的,他随便进了间房,打开衣柜时震惊了,这些衣服他在寻芳苑可没见过,这穿了和不穿有什么区别吗......
“果然,还是皇城没跟上潮流吗?”苏容喃喃道,只得换了间房,还好,这间房的主人还蛮洁身自好的,看来刚刚那个是个例,可能服务一些特殊爱好的客人。
苏容取了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衣出来,迅速换上了。
换好衣服后,苏容又往大厅走,果不其然,大厅乌央央跪倒一片人,统一用绳子绑了串成一块儿,唯独富岷山待遇好点,让他坐在了下席的椅子上。
昨夜宴会的残席还没撤下去,瓜果盘在打斗中翻了一地,没用完的梅花膏和烟杆一起被堆在了正席的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而萧尘,正站在那座小山后面,冷冷打量着大厅的人,曹辛等人都站在他身边。
苏容在屏风后看了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露脸比较好,突然身后被人拍了拍,他猛地转过身去,发现是戴癸。
戴癸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别动,我给你捏个脸,老大说了,不能让你本来面目在公众面前出现,说不定有认识你的。”
苏容第一次体会到易容术的感觉,只看见戴癸手指灵活的不断动着,脸上渐渐地被蒙上了一层柔软的东西。
“给你垫个鼻子,虽然你鼻子挺高了,再把颧骨也垫高点,眉毛画个剑眉吧?怎么样?”
苏容:“......”
戴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挺高兴,她可能特别喜欢打扮苏容,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要弄那个。
当戴癸提议回去给苏容换件衣服时,苏容耸拉着脸道,“好姐姐,饶了我吧。”
戴癸颇有遗憾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容,仁慈地放过了他。
“待会你和我一起到老大后面站着,就当自己是护城军的人。”
“我随便在一个小角落不行吗?”
“我们的线人都调出去封锁消息了,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多点给老大撑撑场面啊。”
苏容:“......”
萧尘看见戴癸身后跟着的浓眉大眼的小生,嘴角似有若无地弯了弯,等人走到身边站定后,他微微侧身,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二殿下醒了吗?”
苏容跟了萧尘这么久,被训练地反应极快,他马上低头道,“还没,估计昨夜受了惊,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
萧尘如愿的看到下席的富岷山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故作惊讶道,“富大人,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我见你脸色不太好。”
富岷山早就坐立不安,心如死灰,谅他天大的胆子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居然叫皇城的护城军在极乐宴上抓了个正着,而拉他入水的那位殿下此刻正躲在屋子里装病,不肯出来。
富岷山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褚崇文再怎么样都是流着圣上的血,血浓于水,而他们这些人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这个江南总督,想到这儿,富岷山心里一横,扑通往地上一跪,“萧大人明察,下官并非主使梅花膏之事!下官,是被胁迫的啊!”
萧尘让班申把人扶了起来,“富大人,要说话就好好说,下跪做什么?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护城军仗着圣上撑腰,在外地为非作歹呢。”
富岷山擦着额角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也不敢真的坐下去。
“富大人,之前的圣旨你也听到了,凡是涉及此次极乐宴的人,官员罚俸三年,降一级,商人罚处黄金百两,为首的,都要带回皇城,等圣上亲自审过了,再做发落,富大人有什么委屈,回了皇城慢慢向圣上细说,此刻,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萧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富岷山。
富岷山差点又要跪下去了,忙道,“萧大人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
萧尘摆摆手示意曹辛来说,自己想要的的震慑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富岷山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证,只怕会全部抖出来。
曹辛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半个月前,江南有人偷偷到皇城举报,举报江南总督,私设赌坊,聚众赌博,圣上震怒,禁止民间赌博的禁令才运行不到一年,江南总督竟然以身试法,但考虑到有谎报的可能,圣上便让护城军总领萧应萧大人私下彻查此事,于是萧尘大人便被派到了江南巡查,不想不出几日,在江南的烟花之地发现似有人吸食从未见过的奇异之物,于是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这里,却不想看到二殿下与富大人坐在这席上,萧大人立觉不妙,马上差人送信回皇城,等圣上定夺此事。”
曹辛一口气不带磕绊地说道这里,稍微停了停,看着富岷山惨白的脸色,又道,“与圣上圣旨一起来的还有一封私信,圣上在信中希望主犯们能老实交代梅花膏的制作窝点,经销点,和参与的人名,富大人,尽其所言,才有可能从轻发落啊。”
富岷山到底是老狐狸,被红脸白脸地一唱,尚存有几分清明,挤出几滴眼泪道,“下官也是被逼的啊!二殿下有次来江南游玩,下官奉命接待了殿下,谁知,那日餐饮中全加了梅花膏的粉末,宴席之上的人全部染上,这东西效力极强,下官想尽办法也戒不掉,这时二殿下又说,若是下官不与他一起销售梅花膏,便要向圣上禀告,这梅花膏是下官所做,还偷偷掺进二殿下的饮食里,如此,下官九门都会被抄斩。下官万念俱灰之下,只得顺从了二殿下,但是下官心中始终知道,这事总有一天会被圣上知道,于是下官私下里搜集了梅花膏的所有信息,亲手绘制了一张图,上面标明了制作点、销售点和经手之人的住处,下官就是等着这一天啊!皇天保佑!下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苏容在旁边听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他觉得富岷山这一通抑扬顿挫的演讲,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萧尘挺满意的,既然富岷山早就准备了一手防着褚崇文,也不用他们费心去找了。
他拍拍手道,“很好,现在我差人去你家取,藏哪儿呢?”
“下官书房的桌子下有一处暗格,那图就放在那里。”
萧尘一挥手,班申就走出了大厅,去富岷山家了,萧尘看着大厅噤若寒蝉的人们,说道,“去把没有参与此事的地方官找来,不论级别大小,一律升一级,让他们合理分工了,把这些人处理了,一月期限,罚金务必送到皇城,至于江南总督一位暂时先空缺着,等圣上定夺。”
曹辛等人应了纷纷出了大厅,只剩苏容一人还站着不动。
萧尘给苏容递了张椅子道,“你在这儿陪我等他们来。”
苏容点点头,乖乖坐下,他觉得萧尘这些人不仅是恶人,还是手段千百万的恶人,面对这种人自己最好说一绝不说二,不然马上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看来自己还是沾了苏倾的光,想想之前的遭遇,觉得自己还算被善待。
曹辛等人办事迅速,很快拿到了地图,又带了一大帮子小官员来把大厅的人处理了,小官员们此刻只觉得自己不仅免遭一难还升了职,积极性极高,忙的热火朝天的,至于富岷山和晕着的褚崇文,则被分别带上了通往皇城的大船,连夜起航,预计明天傍晚便能到达皇城。
苏容站在甲板上,内心复杂万分,自己作为容青活了一年,如今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不知能否与苏倾联系上,还有,居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