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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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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教务处殷主任通知林雨晴,学校决定将唯一的一个北大推荐名额给了她,要她好好准备。
林雨晴班上的同学得知这个消息都异常的兴奋,而林雨晴本人却只是淡淡地微笑,仿佛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消息很快传到理科重点班,理科生们忿忿不平,议论学校重文轻理。气愤之余,他们更是为理科头名的乔恒感到惋惜。
校团委要求学生会紧急改组,推选原学生会副会长高二五班的卢缙担任学生会主席职务,接替林雨晴的工作,林雨晴继续留任组织部部长。这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林雨晴减轻压力。
卢缙也是个文科生,而且平时青春文学的书籍看得比较多,就喜欢把小说里的情节往现实中搬。
那天她无意间在《萌芽》的一篇小说中看到了一个圣诞节送花的活动,觉得很新鲜,于是就立刻写了个提案,交给策划部的同学去研究了。
学生会这一阵正愁无事可做,所以提案很快就在学生会内部通过了。没过两天,一个名为MERRY ROSE的活动就交付组织部和宣传部去做了。
为了通过团委的审核,宣传部把MERRY ROSE特意定位于学生对老师的感恩活动,学生可以到学生会订购鲜花并写好祝福,再由学生会负责采购和递送。
团委的老师听后觉得这个活动非常的好,对学生会的想法大为赞赏。
于是,从12月20日开始,MERRY ROSE就开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俣浩中学在校庆之后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又沸腾起来。
学生们也不甘寂寞,纷纷跑来捧场,学生会在食堂外搭设的订购点每到课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鲜花送进老师办公室,搅得老师们也都坐不住了。虽然一边责怪学生们铺张浪费,一边却还是忍不住暗暗攀比起来了。有的老师收到的鲜花摆了一桌子,有的连一朵也没收到,等级差异,来得比年终奖金还要直接和犀利。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就持续了两天。虽然宣传的是对老师的感恩活动,但经过学生们的想象力和主观能动性的改造,MERRY ROSE最终还是朝着它最初的方向变化了。
玫瑰开始成为了主流,飞向各间教室。不断有突如其来的尖叫从安静的午自习上爆发出来。
此起彼伏。
寒冷空气中充斥着的灼热躁点,在熹微的阳光下,悬浮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飘散如尘。
蓝煊又有了新的任务,但这一次,确实有些无聊了。
每天晚上要把学生会收集起来的订单分类统计,第二天再到青浦路上的那家伊甸花坊把鲜花提回来。
运花的工作由蓝煊和九班的霍然来做,这是最尴尬的一道程序。两个大男生背着一大袋子玫瑰花走在街上,引来周围无数好奇的目光。
林雨晴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每天的订单上,蓝煊一边统计一边无奈地笑着。
送花的男生大多是自己不认识的学长,当然也会有例外。
……乔恒,9朵。………
……杨天佑,99朵。……
99朵!蓝煊仔细地辨认着订单上的字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蓝煊在高三二班的教室外找到林雨晴。
“学姐,这里有个订单特别大,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蓝煊说道。
林雨晴笑着答道:“哦,这样的问题你直接去问卢缙就好了。”
“可是,”蓝煊一脸的为难,“订单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谁送的呀?”林雨晴问道。
“杨天佑学长订了99朵玫瑰,我觉得送到教室里可能会不太好吧。所以……”
“99朵!”林雨晴露出惊愕的神情,她迅速回头朝教室里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他疯了!花已经都买了?”
“还没有,中午才去提花。”蓝煊道。
“哦哦,还好。以后给我的花就不要买了,呵呵,我要那么多花也没用,钱直接交给卢缙当作学生会的活动经费吧。”林雨晴道。
“那,乔恒学长,他的花还要不要送过来?”蓝煊问道。
“乔恒?”林雨晴顿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也不用啦,同学们送的花我心领了,送过来就太尴尬了,回来把他们的名字都告诉我就好了,呵呵。”
“嗯,明白了。”蓝煊答应道。
“那就拜托你了!”
“好。”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暖暖的节日气氛逐渐笼罩了整座学校。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一场雪。似乎在人们的心里都根深蒂固地认为,圣诞节一定要下雪。就好像如果不下雪,圣诞老人就没有办法坐着他的雪橇到来一样。
然而当每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依然是一片晴朗。天气好得不像话。
学生们依然倔强地在每个傍晚的时候,呼着大团的白气祈祷着:“明天一定要下雪啊!”
于是,在12月23日晚上,在万家灯火的城市上空,一片晶莹的雪花悄然飘落下来。随后,鹅毛般的大雪如散落天际的蒲公英,铺天盖地将城市掩埋。
那一刻,蓝煊手中的笔流畅地在稿纸上罗列出长串的算式。康小蕊捧着一杯热咖啡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露出甜甜的笑。欧源惊奇地打开卧室的窗子,北风在一瞬间夹着零落的雪花席卷进房间。
2007年岁末的一场大雪,在平安夜的前夕,降临秀俣。
所有的丑陋,所有的罪恶全部埋葬进一片苍白,世界在这一刻纯洁起来。
12月24日。天气晴。
冬日暖阳照射下的冰雪世界,无数光点将城市点缀得璀璨夺目。
街上的车辆缓慢挪动着,刺耳的笛声搅成一片。清洁工用铲子推出深深地辙痕,黑色的沥青突兀地暴露出来。上学的孩子们跳进路边的草坪,在没人践踏过的平整雪地上踩出一串凌乱的脚印。
泥泞的路上,一片狼藉。
这就是雪,最纯洁也最容易污染的东西。象是坠落人间的天使,沾染了世界的尘埃,最后化作泥沼,消失不见。
然而,肮脏的不是雪,而是这个世界。
更像是一种义无反顾的牺牲。蓝煊一边低头踏着脚下的雪,一边这样胡乱想着。
学校前面的这条路每到下雪下雨就堵得水泄不通,于是他提前一站就从公车上下来。步行超过身旁的汽车,蓝煊庆幸自己又做了一次明智的选择。
“啪!”身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蓝煊回过头,看到欧源在那里嘻嘻地傻笑,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团好的雪球。
在雪中,任何人都有理由变回顽皮的孩子。
蓝煊把手从大衣袖管里伸出来,迅速俯下身,准备做个雪球反击。
当指尖触及雪的一刹那,蓝煊条件反射地将手缩了回来。太冷了。
“怎么,不还击啦?”欧源一面靠近,一面举起左手上的雪球,时刻准备着战斗。
蓝煊拍拍手上沾的雪,说道:“没戴手套啊,呵呵,便宜你了。”
欧源扔掉手中的雪球,脱下自己厚实的滑雪手套,递给蓝煊:“喏,给你戴,我用不着。”
蓝煊摆摆袖子,说道:“不用,我不想玩。”
欧源一边将手套戴上,一边无奈地说:“唉,你这个人真没劲哪。有什么能使你从无聊的生活中解放出来呢,我的朋友?你在精神上依然处于第三世界国家的水平啊。”
蓝煊听着欧源的挖苦,突然郁闷起来,说道:“我宁愿继续我的第三世界,也不要你这个精神上的超级大国。”
欧源哈哈地笑了起来。
蓝煊:“对了,你家车今天没来送你?”
欧源往后一指:“喏,还在那呢。”
蓝煊回头看去,果然一辆银白色的奥迪在缓慢蠕动的车流中艰难行驶着。
欧源:“我叫司机下午不要来接我了,咱们去玩吧!”
蓝煊很疑惑地问:“去玩?为什么?”
欧源瞪大眼睛道:“今天圣诞夜哎,还能为什么。”
蓝煊想了一下,说道:“不行,晚上我是绝对不能在外面的。”
欧源扶着蓝煊肩膀,做出很无力的样子道:“晕,女孩子都没你这样胆小的。”
蓝煊辩解道:“我不是因为胆小,反正我不能晚上出去。”
欧源:“……”
课间操的时间,学校突然心血来潮举办了“俣浩中学堆雪人大赛”,说是要锻炼学生们的动手能力还有合作精神。
广播里播送了这条通知后,第一个笑喷的竟是慕蓉老师。
虽然非常可笑,但总比所谓的“阳光长跑”好玩多了。
广场上热闹非凡。因为只有非毕业班的学生可以参加,所以初三和高三的学生只有在教室里观望的份了。
每个班都在努力地堆自己的雪人,据说堆得最大最好的班级还要颁发奖状和奖品。因为人比较多的缘故,所以学生们看起来更象是在堆雪山。
偶尔地,还会有两个班级的同学为了争雪而发生争执,雪仗就不可避免了。
体育老师在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喊道:“广场右手边的那几个同学,怎么回事?!我们堆雪人比赛不允许打雪仗啊,如果我们再发现有人把雪扔得到处都是的话就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学生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举办堆雪人比赛实际上就是组织学生义务扫雪。
欧源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叻个去,这么阴的招术!这主意不会是殷主任想出来的吧?”
黄佳抓起一捧雪泼在欧源脸上,喊道:“不想活了是吧!”
喇叭里立刻传出体育老师愤怒的叫喊:“喂,那边的那个女生注意了啊,我这说着你还泼雪!提醒一次,再让我看见我可就……”
话筒“吱”的一声就没音了。
欧源笑得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黄佳恼羞成怒,在雪地上踢了一脚。雪飞进欧源嘴巴里,呛得他赶紧爬了起来。
康小蕊帮他拍了拍背后的雪,咯咯地笑到不行。
欧源一面咳嗽,一面指着黄佳说道:“你行,还求我晚上帮忙,竟敢这样对我!”
黄佳象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立刻温柔了许多:“要不是你惹我,我也不会这样的……”
康小蕊好奇地问道:“什么呀?黄佳求你做什么呀?”
欧源扬起嘴角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蓝煊,我来帮你喽!”
说完就跑过去和蓝煊一起堆雪人去了。
这次堆雪人比赛的结果是:7班第一名,奖励拖把一个;3班第二名,奖励扫把一个;10班第三名,奖励簸箕一个。果然是劳动比赛。
走大台阶回教室的时候,学生们都回头观望广场上的雪人。很多雪人脑袋都掉了下来,孤零零地只剩下圆锥形的身体。欧源感叹道:“真像是一片坟墓。”
虽说今天是平安夜,然而一整天都不平静。每一节课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些流动在教室半空中的浮躁气息。那些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那些有意无意碰响的书箱,那些被摁来摁去的原子笔。
终于,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来了。甚至已经有学生早早地收拾好书包,对着手表数起了倒计时。整个教室就像一口烧过头的高压锅,随时都有爆掉的可能。
慕容老师拍拍手,试图控制一下学生的情绪,但感到确实有些无能为力,只好草草地做了收尾。
“Okay,boys and girls!We have finished today’s task.An-d,today is Christmas Eve,so you have no homework tonight!Merry Christmas!”
话音刚落,气氛已经被顶到了高潮。学生们险些跳到桌子上面。动作快的已经夺门跑出了教室。
慕容老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于是急忙补充道:“I mean you have no English homework!Only English!”
学生们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根本无暇去听,只顾往教室外跑去。没办法慕容老师又用中文补充道:“明天早上各科课代表把没写作业的人名单交给我,中午到我那里抄课文去!”
在公车站,蓝煊气喘吁吁地靠在站牌上。刚刚没有追上那辆公车,这下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再加上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清理,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这一天,真是无聊透了。蓝煊想着。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蓝煊没有理会,直到出租车突然鸣笛。
蓝煊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到欧源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朝他招手。
蓝煊走过去。欧源摇下车窗,指了指后边说:“快上车啊。”
这时蓝煊才发现黄佳和康小蕊也在车上。他犹豫地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不去了。”
黄佳也摇下车窗,伸出脑袋说道:“我们大家都去,你为什么不去?”
欧源继续道:“就是嘛,给个面子。”
这时后面的一辆车顶了过来,不耐烦地摁着喇叭。
欧源道:“别犹豫了,先上车再说!”
蓝煊只好上了车。
欧源微笑着对司机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中山路了。”
蓝煊把头转向车窗外,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定力。
不过,好在今天晚上母亲上夜班,家里没人。
下不为例。蓝煊想。
出租车沿着崇明街一路向北,穿过整个永安区,就来到了中山路步行街。
此时的中山路,华灯初上。无数霓虹闪烁成一片斑斓。
街上人头攒动,大多是一对对的年轻人。
蓝煊、欧源、黄佳、康小蕊四个人就随着人潮一点点向步行街最繁华的中心地带移去。
欧源一路上都很兴奋,在康小蕊身边有说有笑的。黄佳也很高兴的样子,挽着康小蕊的胳膊,一边说笑,一边和欧源斗嘴。
蓝煊在前面一脸严肃地走着。眼前恍惚的人影以及四射的灯光,震耳欲聋的嘈杂混音,还有不断和别的人碰肩的尴尬。总之,周围的一切以各种形态向感官发起攻击,使人眩晕,甚至恶心。蓝煊最厌倦这样拥挤的场面,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向前跌撞着,试图逃脱,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加喧闹的境地。
欧源上前拉住蓝煊,说道:“别走那么急嘛,我们先去吃饭。呐,前面有家必胜客。”
在必胜客吃完饭已经七点多了。
欧源擦了擦手,说道:“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分组行动。我和小蕊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蓝煊,你和黄佳要吃好玩好啊!”
说着,就拽着康小蕊溜了出去。
黄佳目送他们两个出了餐厅,才转过头来微笑着对蓝煊说:“哎,我们去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蓝煊问道。
“蓝莓之夜。”黄佳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
欧源拉着康小蕊的手在人群中跑着。
康小蕊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为什么要分开行动啊?还有,你要拉我去哪儿?”
欧源笑了笑,摸摸康小蕊的头说:“我是在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啊!”
康小蕊疑惑地问道:“创造机会?你是说……”
欧源答道:“嗯,所以我们就要配合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康小蕊:“什么地方?”
欧源抬起手,在半空中迅速地指了指。
“就在那里。”
远处模糊的天际线上,哥特式的屋脊在苍茫夜空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在教堂最后排的壁墙下,欧源和康小蕊肩并肩站立着。
前面成百上千个虔诚的信徒跪在座椅上祷告。
宏伟的穹顶下笼罩着神圣的气氛,雄浑的圣歌回荡在廊厅的每个角落。
欧源开口说道:“以前经常路过这座天主教堂,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来。想不到平安夜来这里还真是有气氛哪,小蕊你说呢?”
康小蕊抬头看了看欧源,说:“你信上帝吗?”
欧源把头凑到康小蕊耳边,轻声说道:“我连玉皇大帝都不信,怎么会信上帝?”
康小蕊用胳膊杵了欧源一下,说道:“不可以这样说。其实每个人都是需要信仰和寄托的,只有有了信仰和寄托,你才不会做坏事。”
欧源侧过身来,反问道:“那还要法律道德干什么啊?”
康小蕊说道:“那是不一样的。法律和道德是靠人来规范的,但信仰是神主宰的。你如果相信神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的所作所为,就不敢做坏事了。你看那边那个烛台,没有人看守,但是所有人都自觉投币买蜡烛。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你明白了吧?”
欧源想了想,说道:“说白了不就是虚构一个神通广大的,然后自己吓唬自己嘛。”
康小蕊努了努嘴,说道:“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想,世界上还有好人么?”
欧源笑着说道:“哈哈,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话说咱们学校还是教会捐建的呢对吧?”
康小蕊说道:“是这样的。来,我们一起在上帝面前许愿吧。”
两个人于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耳畔的歌声驱散黑夜和阴霾,指引着通往天堂的路。神灵与我们在此刻拉近了距离,倾听着我们的声音。而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的心愿和我的心愿,会是同一个吗?
电影散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随着人潮走出影城,外面的街市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黄佳走在蓝煊的身旁,双手突然围过蓝煊的左臂,像是很自然的样子,然后把脸凑到他的耳边笑着问道:“你觉得电影好不好看嘛?”
蓝煊随口应道:“嗯,好看。”
蓝煊不知道该不该挣脱黄佳的手。他感到很不适应,因为是第一次有女生和自己这样亲昵,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黄佳看到蓝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嘻嘻地笑起来。她将蓝煊的手臂挎得更紧了一些,头轻倚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路过街边的一个饰品店的时候,黄佳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拉着蓝煊走了进去。
黄佳的手抚过一串串晶莹的项链。蓝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满心欢喜地挑选着。
“蓝煊,”黄佳转过头来,“你能送我一条项链吗?”
蓝煊看着黄佳,他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的语气不再像平常那样飞扬跋扈。蓝煊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黄佳指了指其中的一条,然后微笑着看着蓝煊。蓝煊感觉那微笑里甚至还存在着些许腼腆。他顺着黄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条标价只有16元的廉价项链,宝蓝色挂坠反射出夺目的光。也许只是一小块普通的玻璃而已。
蓝煊对着黄佳笑了笑,点点头。
地铁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蓝煊看看手表,距离最后一班地铁到达还有8分钟。
还好及时赶到。蓝煊长出一口气。
抬起头来,看到月台中间站着的女孩是康小蕊。
于是蓝煊微笑着朝康小蕊打了招呼,然后走了过去。
康小蕊看着从远处向自己走来的蓝煊,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公车上的那些事情。那个有着白皙皮肤,深邃目光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向公车的后门,当他抬头看到自己的时候却腼腆地转过头去。而所谓曾经,也不过是两个月之前吧。康小蕊的嘴角向上昂了昂。没有想到,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经历这么多,可以改变这么多,可以使曾经没有交集的人走到一起,变得熟识。然而,也只能是熟识而已了吧。
蓝煊和康小蕊并肩站着。蓝煊正准备开口,可是被康小蕊抢了先,问道:“今天晚上和黄佳在一起过得怎么样?”
康小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蓝煊也笑了笑,挠着头说:“还好,呵呵。”
康小蕊像是心领神会地点着头,然后笑着说:“嗯嗯,不错哈!”
蓝煊:“欧源回家了吗?”
“嗯,是啊。他本来说要让司机来接我们,我嫌太麻烦,就一个人过来乘地铁。嘿嘿。”康小蕊说道。
蓝煊又问:“好像这一阵子早上乘公车都没有再见到你啊?”
康小蕊看了一眼蓝煊,说道:“前段时间我把脚扭伤了之后,一直都是我妈妈送我上学的。现在天气冷了,也懒得挤公车了。”
“哦,是这样子啊。”蓝煊朝康小蕊笑了笑。
隧道里冒出了几道光线,越来越近。
列车驶过。额前的头发在瞬间被吹向了同一个方向,映在车窗上两个身影不断变换着高度。
地铁在隧道中匆匆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这一路的风景我们无从知晓。不知不觉就到达了下一站。于是要和同行的人挥手道别,要一个人面对前路,或者再遇到新的同行者。然而脚下的路却始终未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