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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痛,像每一个毛孔都有针扎矛刺,像数亿只蚂蚁在啃食肉骨。巨大的痛苦下,李漠觉得,意识都将被吞噬。

      “怎么回事,我这是死了吗?”李漠惊疑不定。

      “呜呜,呜呜,小漠啊,你不能死,不能丢下阿姆不管啊,你快醒醒,睁开眼看看我吧,好不好,老天爷,你可怜可怜我吧!啊……”。耳边有悲戚的声音哭喊着。

      李漠心底莫名的发颤,这是什么情况,腰疼的好像断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想抬手示意一下,可身体不听大脑指挥,急得他拼命的喘气,胸廓上下起伏。

      趴在他身上的人却忽然不动了,像是被吓到一样,有一只手战战兢兢放在他胸口,过了几秒,“啊……”一声尖叫响彻耳边,李漠脑袋嗡了一下,直闪星星。

      “阿姆,阿爹,你们快来呀,小漠还活着”,身边的人迅速离开,听这动静是去喊人了。

      门吱呀一声,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李漠深深打了个寒颤。

      “阿姆,求你了,请个大夫吧,小漠他还活着。”

      “昸,”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昸、昸、昸,”额头与木板激烈的碰撞声传来,李漠心脏骤然剧痛,全身心瞬时被悲哀与憎恨包围。

      接着传来一个尖细的老妇女嗓音,“请什么请,你不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吗,为这么一个丧门星东西,值得吗?”

      大概是从门边瞅见了李漠起伏的胸廓,那女人又嘲讽起来,“呦,还没死呢,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不死也吊不了几天命了,老大家的,你眼瞎了看不见脏衣服堆那么高了吗?真是,贱人的种就是犯贱,都要死了还想着花家里的钱,晦气”。

      拍了拍自己被抓皱的衣服,老女人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要离开。

      “阿姆,求你了,我就小漠一个孩子,这些年他也给家里出了不少力,我们娘俩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干活,你给小漠请个大夫吧,只要小漠能好,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你,求你了……”。

      但脚步声依然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没了声音。

      小漠?小漠是说我吗?

      李漠大脑都快要死机了,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唯一能解释的,恐怕就是借尸还魂?难道是爸爸把我送来这里的?爸,你是否也想让我离开那个痛苦的世界。可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李漠感觉有人来到了身边。被子外面的手被握住了,“小漠,是阿姆不好,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不能让你像其他孩子一样衣食无忧,幸福健康。你受这么重的伤,阿姆连大夫都请不来。”

      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开始颤抖。

      “你要是不在了,阿姆一定会去陪你的,我的乖漠漠”。

      像有一只手重重的抓在心脏上,李漠拼命想逃,却丝毫使不上力气。然后,灵魂好像漂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漂出屋外,一桢又一桢不同的画面猝不及防印入眼帘:

      稚嫩的孩童被俩个大人牵在手心里,三个人欢欣的说着什么,眼里尽是幸福。

      画面一转,一个青年男人安安静静躺在木板上,身边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女人红肿的眼睛里带着绝望无依,孩子懵懂的瞳孔里带着恐惧无助。不远处,一个老妇人还有一个青年人嘲讽的看着这边,嘴角噙着轻蔑微笑,脸上眉飞凤舞的雀跃神态显示着他们此时的满意欢欣,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恐怕迫不及待就要开始手舞足蹈了。

      李漠握紧拳头。

      还有那孩子的长相,可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又是下一个镜头,小孩坐在河边洗着一大推衣服,凛冽的风几乎要把他掀到河里去,小小的手上裂着无数道口子,隐约可见有血渗出来,但他似乎没有知觉一般,不断揉搓着一件件明显不属于他的衣服,边搓衣服嘴巴还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李漠好奇的凑了过去。

      “漠漠不疼,漠漠把衣服洗了,阿姆就不用洗了,漠漠你要懂事,漠漠不能怕疼……”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本该细皮嫩肉,天真无邪,可为了活下去,他背着本不属于他的责任和痛苦,没人去管他到底背不背得动。

      李漠想流泪,可灵魂是没有泪的,如果是重生,为何还要拥有这种悲惨的身世?

      是命运给他又一次的机会让他改变这种悲惨吗?可是上一次没能改变得了,重来一次,“我”可以吗?

      意识被强制进入另一个画面,李漠看到了一个异常瘦弱的少年,他好像长高了一些,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泛黄的头发被粗布绳在头顶扎成一个小小的发髻,眉清目秀,口鼻玲珑,但脸色却苍白的可怕。少年正在一个悬崖边上采几颗能吃的野菜,可他胳膊太短,只能让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悬崖去采摘,清晨的山里都是霜,少年太过瘦弱,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下去。

      李漠迅速奔过去想拉一把,可自己的手毫无阻碍滑过少年的躯体,像滑过隐秘无形的空气,眼睁睁看着那人掉了下去,李漠气到想骂人,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而少年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仅仅是因为,他名义上的阿婆说如果再不带些吃的回来,就把他们娘俩卖给镇子里的人牙子。

      他肯定不会知道,即使被卖给人牙子,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送了命。

      少年的阿姆一直都在地里忙庄稼活,一个人承担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田地,每天她下地回来,少年就已经睡了,早晨天微亮出去时,少年还没醒,她以为只要她努力为这个家付出,这些人会对她的孩子好的,她以为人心是可以用来交换的,所以她再苦再累也不会反抗,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忍,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却就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的蹉跎,已经老的不成样子。

      家里刚刚收了一大批粮食,抵消完土地税,又卖了大部分,但剩下的粮食足矣应付一家子人的吃喝,绝不可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那个老女人让少年去山崖上摘野菜,是因为她知道其他地方的野菜早就被村民挖光了,让少年去,只是想让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孙子去死而已。

      李漠一幕幕看完了这个孩子完整又短暂的一生,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人生呐,没有价值,没有能力,更没有保护者,被人欺负似乎是理所应当?

      可这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任人欺辱,凭什么活的猪狗不如?凭什么每次都要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凭什么,不能改变?

      反正,已经没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了。李漠涌出一股怒气。

      “贼老天,我再也不信命,这一次,我要赌上一切去与你抗争到底。”

      不怕死,是这人世间最强悍的力量。

      俩个同样名字,同样长相的孩子因为奇迹相聚,也许,这才是一切因果的开始。

      既然决定要拼出一条血路,那必然先要弄清楚目前的形势背景。

      身边紧握自己双手的这个人,大约就是这具身体同样可怜的母亲了。上一世没有一天享受过母亲纯洁无私的爱,这一世重生而来,也许是命运赐予俩个同样可怜孩子的馈赠吧,这位母亲这么无私的爱着她的孩子,那作为被爱的人,李漠在想,他一定要让他的母亲过上好日子。

      还有这个社会,风俗仪典好像不属于李漠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而且特别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有三种性别的人,男人,女人,竟然还有一种被称为“哥儿”的外貌清秀,身材单薄的男子。

      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和哥儿都可以生孩子,但由于哥儿体力微弱,孕育孩儿比起一般女子来说危险性更大,所以只要有选择男人都不会娶一个哥儿做正妻,因此哥儿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大多数情况下,哥儿只会沦为被人亵玩的存在。

      而这个孩子,恰巧就是一个哥儿,很小的时候,有阿姆,阿爹的庇护,虽然家境贫寒,但至少可以吃饱穿暖,可自从六岁时阿爹在收粟米时突然从半山腰滚了下去,头破血流而死,被抛下的母子俩人在这个家里受尽了欺辱。

      本来一个正常的阿婆不会对一个死了丈夫的儿媳妇太过苛刻,但是李漠刚醒时听到的那个老女人的声音是小漠阿公续弦的女人,叫王春莲,仗着自己当初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死了妻子的骡夫,之后又生下个儿子,就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把继子,也就是小漠一家人,根本不当人看,所有脏的,累的,苦的,都是小漠一家的活。

      小漠的阿爸死后,她更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小漠和阿姆就一直过着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狗少这种生活。

      而小漠的亲阿公,大半辈子的劳累压弯了他的脊梁,生活的苦难造就了他懦弱不堪的性格,眼睁睁看着大儿子一家受苦,他却从来都视而不见。到后来,也许是耳濡目染,也许是欺凌弱者的本性暴露,这位阿公也开始对大儿子一家各种挑剔不满。

      搞清楚这些状况,李漠回过神来,费尽全力把上眼皮微微抬起来,眼睛露出一条细缝,然后,挪了挪眼珠。

      眼前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这人一张圆脸,远山眉,纤巧鼻,年轻时模样一定生的不错。可是现在,这人整张脸比起李漠刚刚在梦中所看到的样子更添加了一股灰白之气,皱纹横行,皮肤蜡黄,命运似乎将所有的苦难都留在了她脸上。女子头顶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簇发丝乱糟糟的垂下来,她双眼红肿着,一看就是哭过很长时间,墨眉之上的额头能清晰看见一团青紫。

      这便是“李漠”的阿姆,秦素芬了。

      李漠的心抽疼了一下,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折磨那个老巫婆的方法。

      真的很想张开口说话让自己阿姆别担心,可就在李漠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喉咙,感觉再努力一下声带就可以震动的时候,脑袋死机了,随即便陷入了黑暗中。

      这一晕,便整整晕了俩天,李漠不断做着一个梦,在梦里,前世死去那个城管的哥哥为了报仇,叫了几个兄弟,把那女人绑到荒郊野岭,折磨致死后,遗弃到了一片深山老林里,李漠冷冷的看着那蛇蝎女人尸体腐烂,引来几只野兽,然后被瓜分的一片肉也没有留下。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李漠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是觉得,曾经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梦醒时分,拍拍胸口,然后告诉自己:“看,那只是一个梦,梦而已,怎么就把你折磨成了那个样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被彻底粉碎掉了,李漠眼角滚下泪珠,“就当我从未出现在那个世界里,就当曾经的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在李漠晕过去的这俩天里,他并不知道,家里的老太太又要出幺蛾子,这日一大早,阿姆去借鸡蛋了,王春莲偷偷叫了她的俩个娘家弟弟,再加上她的亲儿子,四个人合力要把还吊着一口气的李漠送到山里去。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中,穷人家有年龄小还未许人家的哥儿去世,大多都是秘而不宣,更不会邀请众人来吊唁办丧事,裹张席子偷偷埋了就了事。

      正是这样的风俗给了王春莲可乘之机,几个人匆匆给李漠裹了张破席子,抬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被放心不下李漠又半路返回的的秦素芬撞见了,秦素芬冲过去拼命抢过李漠,紧紧抱在怀里,探了探李漠的鼻息,而后浑身发抖转过头,看着其他几个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谁敢碰我的孩子,我誓要取谁的命来偿还。”柔软善良的女人,在自己的孩子面临危险时,总会暂且忘记自己的懦弱,而去拼命护着自己孩子的周全。

      其他人都被她吓的退步三舍,唯有王春莲欺负他们习惯了,压根不把这等毫无震慑的威胁放在眼里。

      “俩天了没醒来,天王老子也活不了了吧,你儿子他是有几条命,整天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死在我家里,是找晦气吗?”专属于王春莲的那种尖细嗓音咋咋呼呼的响了起来,“行呀,你想陪你这个贱命儿子,那就都滚出去,别赖在家里?俩个都给我滚”。

      李漠在阿姆跟他们抢人那会就被晃醒了。大概是重来一次的斗志唤醒了身体里最后一点生命力,他在昏迷中还可以咽一些流食,这俩天阿姆一直在喂他喝一些盐水还有找邻居求来的鸡蛋汤。李漠这会竟然奇迹般的觉得精神有些好转,喉咙也没那么痛,当他听见那个刻薄妇人竟然如此辱骂阿姆,心头顿时闪过一阵戾气。

      “阿姆,我们走,离开这里吧”,像是平地一声雷,羸弱的声音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秦素芬不可置信的看向怀里的儿子,“漠漠,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女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疯狂洒下来,滴答在李漠脸颊上,滑过脖颈,浸湿了李漠的衣领。

      王春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拉扯李漠的手瞬间松开。

      “阿姆不怕,以后漠漠来照顾你”,李漠努力扯动嘴巴朝抱着自己的人挤出一个笑容。从今天开始,换我来保护你,再不容你担心受怕,再不容你任人欺辱。

      李漠强撑着身体让自己好歹坐起来,转头向屋檐下一直在观战却从未出声的老头说到,“阿公,既然这个家容不下阿姆和我,那我们就离开,我不怪你们狠心,只怨自己命不好,有一个短命早死的阿爹。”

      屋檐下了老头目光一直盯在地上,蜷缩起身体似乎极力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可他不知道,这幅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有多么滑稽。明明是一家之“主”,却生生让自己看起来卑贱的像个下等奴仆。

      李漠想要离开,必须直接与这“家主”对话。

      “今天我和阿姆可以离开,我们不求任何房产,地契和家具,”李漠的眼神扫过明显有点兴奋的王春莲和面无表情的二伯。

      他喉咙有些哽咽,但并不影响说话时的坚定与果敢。

      “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们写缣帛契约,写清楚我和阿姆绝不会要任何家产,以后更不会,如果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漠能感觉到阿姆抓着自己的手瞬间紧绷起来,偷偷用手指头捏了捏她的手臂,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些我都可以做到,但是,您必须答应我,我和阿姆今天离开这个家,就与李家再无任何瓜葛,你们是贫是富,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写下缣帛契约后,每个人都按上血印,然后各执一份,您同意吗?”

      缣帛是这个时代每个家族非常珍贵的东西,血印更是最隆重的契约之礼,缣帛一出,再无回转可能。

      还没等男人说话,王春莲尖细的声音骤起,“可以,但还要写清楚,你们不再是洱源村李家一脉的人,你们以后是死是活,也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能做到,我们就签这个契约。”她的家产要留给亲儿子和亲孙子,对于外人,要永诀后患。

      一会的光景,院子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当下听见王春莲这么刻薄的言语,都三三俩俩窃窃私语起来。

      李漠心里冷笑,如此的绝情,如此的犀利,跟上辈子那个娘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不过,这倒是帮了他大忙。以后再来找麻烦,可就有资本对簿公堂了。

      李漠心中有了计较,即使身体虚弱到根本站不起来,但气势上绝不让人小瞧了去。“行,就按阿婆说的办”。

      众人一阵唏嘘,看向李漠时满脸都是怜悯。

      “阿公,同意的话我们就请里正来吧!”自始至终,李漠都是在对角落里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话,那是李漠的亲阿公,是亲眼看着李漠被欺辱却毫不作为的亲阿公——李守三。

      从老头憋屈的脸上能看出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但看了一眼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伴,几个字就坚定的蹦了出来。

      “好,请里正”。

      洱源村的里正其实老早就在现场,这么大点村子,发生芝麻大点事都能在片刻之间传个遍,只是那王春莲是他远房表亲,带点亲戚关系,这事他不好管,也就一直没露面。

      里正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站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格外为难,当初是因为他为人宽厚和善,老实还热心,村民们都很喜欢他。前任里正去世后县令来村里选择新的里正时,几乎所有村民都直接越过三位族长而选了他。在位这些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努力为村民们着想,尽量把每一件事做到公平公正,所以在村民中声望很好。

      可是,这王春莲可是自己的表亲啊!七里八拐也还是带点血缘关系的,他既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公允,又不能不为自己亲戚着想,一阵思量后,里正做出了抉择。

      里正眼神掠过李漠,面向众人,然后提亮声音说到,“我们洱源村历来邻里和睦,互帮互助,谁家有难,必会有各家的支援,李漠这孩子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从没有犯过什么大事,就这样除族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众人都盯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他和他阿姆根本没有赚钱能力,本应该由李家养着他们,可是大家都知道,李家这些年多灾多难,家里请大夫的钱都拿不出来,这样,我从祠堂的修葺银里拿出二两银子,一是给李漠看病,二是在他找到夫家前,就由李家养着,如果到十八岁还未找到夫家,那就分家。”

      众人皆默,眼下也只能这样,看来下次祠堂募捐时应该多捐一些了,可不能少了祖宗们花的银钱。

      李漠心里冷笑,这些话听起来好像事事在为李漠考虑,可一旦剥去其中无用的繁枝褥节,就剩了一个意思,用二俩银子让一切恢复原状,李漠和阿姆的处境可是一点点都没变。

      况且,这钱到他们家,还不知道进了谁的嘴里呢,要是原来的李漠,恐怕根本等不到十八岁就会饿死吧,自然不会有分家那么麻烦的事。

      了解了里正的态度,李漠明白这次要彻底离开真的是困难重重,他迅速在脑海里想着应对办法,自古以来靠人都不如靠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家。

      王春莲打算将还有气的李漠送上山这件事,他们可以有无数种理由证明自己的无辜。那么就只剩最后一条路。

      自毁名声。

      李漠心里默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小漠啊,千万不要怪我,我要拿你的名声换自由了……。”

      “我娶他”。

      还没来得及张嘴,一道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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