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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如花公子,公子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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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廿四,桑尼号航行的第一天,长孙兰如兴致勃勃,耐不住性子安坐垂钓,一会站立在船头的大狮子头上,对着船只前行的方向大吼:“兄弟们,真英雄,一起战!一路兄弟,一起前行!”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我们时刻准备着!今日,我们相聚一堂,迎着大战的光芒,出师前行!”
“英雄出征,怎能无歌践行?伴着嘹亮的歌声,我们一路前行,不再犹豫!!!”
桑尼号航行速度飞快,激荡的江风吹得船头站立的长孙兰如银白衣袍猎猎作响,发丝狂舞,颇有不羁风采。
暗绿色的江水,船头驶过之处卷起汹涌水花,那阵势是有那么点像奔腾的战马向着前方的敌人冲锋陷阵,可是船只的前方一片开阔,远处江面一片静谧。
哪来的敌人?
只见长孙兰如一会又冲到船尾,左瞧瞧,右瞄瞄,“奇怪,今天怎这般安静,说好的冒险之旅呢?说好一开船就有人追杀呢?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船只后方晚霞映江景象绚丽,七月末接近秋天的夕阳有着独特的柔和,显得江面一派和谐。
哪来的追杀?
缩在角落不敢奏声的如花帮众人目光对视,纷纷从对方眼神中读懂了内心想表达的思想。
笑天:我们船长怕是个傻子吧,现在去劫持船长,调转船头返航,下船还来得及吗?
恨玉:听说智障会传染……
梦松:听谁说的?
孤风:船长另外写的一则传奇话本子里面提过那么一句。
寒安:有智障这种病症吗?师父给我看过的医书里面好像没提过这种病症,难治吗?
元香:我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觉得跟着船长一定会名垂千史呢……
从南:挟持船长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谁打得过副当家吗?反正我当年不到十招就败了。
觅海:实在不行就跳船吧?!我水性好,带着你们几个游到岸上应该没问题的……
长孙兰如突然乱入:“本公子怎么觉得你们是想叛逃?”手中银折扇在指尖悠然翻转,一副逍遥自得的模样整暇以待,又似摩拳擦掌期待着什么。
似雪公子只好配合地将赤霄剑半抽出剑鞘,露出的剑刃锋利无比,花纹夺目,饰以七采珠、九华玉,使这把名剑透着淡淡的寒光。
如花帮众人忙打着哈哈:“呵呵呵……那什么……我们最尊敬的船长啊,我们只是在商讨晚上吃什么……”说完八人四下逃窜,霎时间四面八方纷纷传来不同的回应声。
“我,我突然想起来早上晾晒的衣服忘了收,别一会下雨又淋湿了……”恨玉姐姐我们今天才上的船你收什么衣服?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你这轻功又长进了不少啊。
“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今晚月光肯定明亮,我去找找最佳的赏月位置……”香姐姐你说话为何颠三倒四的,你往厨房跑什么?
“我刚刚想到一道新菜式,灵感快没了,我得赶紧去厨房……”笑天……那是茅房的方向……
“啊啊我我我那什么师父吩咐的功课忘记做了……”师兄,你一说谎就会脸红……
“笑天笑天我刚刚看到江里好像有我之前捕鱼没见过的新品种,看起来肥美,你需要新鲜食材吗……啊你等等我……”觅海你跟错人了,你前面那个是梦松。
“我刀呢?……”……你刀在你身上……
“……”
看着这群人消失的身影,原本蹲着的长孙兰如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连一向风流倜傥的公子形象都不要了,“哥哥,我觉得他们不爱我了,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玩儿啦?他们是不是找到比我更好的东家了?我这么良善又宽容的船长他们都不懂珍惜,我好难过啊呜呜呜……”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耍赖不肯起。
“好了,莫闹了,先坐过那边歇息会吧。”
十四将那柄吓唬人玩的赤霄剑收回剑鞘,腾出手来扶起地上的长孙兰如,将人安置在不远处甲板上陈放的美人榻上。
“是不是很难受?先喝点酸的缓缓。”顺手将旁边一直备着的柠檬水端过给长孙兰如。
其实早已看出长孙兰如在强撑着闹腾,脸色看着有些不佳,本就是极易晕船的体质,方才还在船上跑来跑去,但难得见他这么开心,便陪着他玩了会。
“谢谢哥哥,其实还好,就是有些耳鸣,腹中反酸,刚刚站船头上吹了吹风已经好多了。”长孙兰如接过柠檬水抿了抿,味道带了一丝蜂蜜的甜。
浅浅喝了半盏,便放下了。
江风吹拂,扬起了长孙兰如柔顺的发,在空中勾勒出好看的轮廓,斜阳轻盈洒下一层绯红薄纱,画面一幅岁月静好,但白皙的脸庞逐渐透出了几分清冷。
“哥哥,我有些担心……朝内现在的局势,貌似有些不太|安稳呢。”
“有主上和主母在,那些人翻不出什么风浪。”
长孙兰如收起了先前的不正经,对着十四真诚一笑,“哥哥,谢谢你啊,一直留在我身边,辅佐我,做我的左膀右臂,真的帮了我许多许多。”
“不过,我也有我的责任,我生来便享受一切尊荣,生杀大权,滔天富贵,而该我承担的,我自不会推脱,也不能。”
“父皇经常说,让我赶快长大,赶紧接手这大秦皇室的江山,他想带着母后一起归隐山林过一些宁静安乐的日子,一人抚琴一人起舞,或者携手一起踏遍万里河山,看遍这天下的每一处风景,阳光倾洒时看遍云卷云舒,月色朦胧时尽享温柔旖旎。”
“唉,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浪漫,可我怎么……着实有些羡慕呢。”
“我还是个未成年啊……怎么说也算涉世未深,父皇跟我讲这些,就不怕我也跟他学,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哥哥,有时候我觉得你那么才艺卓绝,只让你给我当个贴身侍卫,真的屈才了,但我,不会放你走的。”
即便这辈子注定无名无分,我也要将你绑在我身边。
“嗯,我不走。”十四从未想过离开。
那些岁月与回忆感觉离他已经很遥远了,自他六岁时与家中奴仆走散,当过一阵子乞儿,到被主上的暗卫首领鬼影接走,去了暗卫后备营一训就是四年。
期间日复一日地被种下了一种信念,少主就是你们的信仰,你们将是少主最忠诚的暗卫,永不背叛,少主生你们生,少主死,你们也不必存在了。
他见过少主的,在少主很小的时候。
主上抱着少主来到暗卫训练营,在主上怀中的两岁少儿眼中闪着睿智,对着他们二十四人笑得明亮,“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小伙伴了喔,你们都很强大,我以后也会努力变得很强大,你们护着我,我也会护好你们的。”
世人传说太子嚣张跋扈,恃宠而骄,鲁莽无知,目中无人。
不是三天两头闯祸被禁足,就是荒废学业虚度光阴,没有一天是让人省心的。
若不是因为这位太子殿下会投个好胎,有那么一个尊贵的身份,其他周身那是一无是处。
世人不知,太子殿下自一岁半起便开始跟着长孙皇后私下微服,曾去过因地动灾害所累的城镇,那里的灾民吃不饱,穿不暖,有些人甚至衣不蔽体,毫无尊严可言,一些小事便足以让暴躁的人们产生分歧与摩擦,若处理不当,便会引发暴动,太子殿下见过暴动之后的血腥场景……
也去过堤堰修筑弄虚作假之地,因受连日强降雨影响发生溃坝洪水倾泻,水经之地,农田淹没,屋梁冲塌,累计灌境死亡人数约数千人,满地的尸首,那里由于死亡人数过多也太集中,最后还引发了瘟疫,长孙皇后云语之以及她父亲云聂明与妹妹云思涵,带人废寝忘食地研制治疗药方……
长孙兰如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钱很重要,想方设法地挣钱,想要控制离幽国的经济命脉,不希望在需要的时候无钱可用。
买粮食、买布料、买药材,买所有一切用得着的物资。
这些年明月轩盈利所得,大部分都私下捐给了各地受灾地区。
长孙兰如其实从小出类拔萃,七月能言,九月能行,一岁阅览群书,不足二岁习武,四岁习医,连长孙宇祯也曾称赞过他的皇儿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是,若不懂藏拙,某些爪牙便会伸出来将他撕碎,即便长孙宇祯与云语之再如何严密防护,也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长孙兰如用过不少被投了毒的茶点和膳食,皆是从身边最信任的人手中接过。
从小到大的刺杀、暗杀亦是不计其数,多次游走在生死之间,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谁让他是太子呢。
最后还反过来安慰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
如果不是这些年故意藏拙,让藏在暗中的人相信他这位太子殿下根本不成气候,而后来十四也一直滴水不漏地守护在旁,按太子殿下自己的说法,怕是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
夕阳西下,远方天际一轮赤日,映得一旁的云彩染上了火红之色,入目一片斑斓绚灿,余晖照耀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得颀长。
“船长,副船长,晚膳已备好,二位可动身前往舱内用餐。”一名船员过来禀报道。
“笑天他们呢?”
“船长放心,已经另外派人去请了。”
长孙兰如和十四来到餐厅的时候,其余八人姿势端正坐得整齐在等候,红松木质长桌上空了首位以及首位右下方的位置,明显是留给后面进来的两人,见得长孙兰如和十四过来了,八人齐齐站起欠身。
“不用见外呀,坐吧。”长孙兰如并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让其余人都坐下。
十四等长孙兰如入座后,才坐到他的右下首。
长桌上摆满了三十余道美食佳酿,龙头凤尾虾,生汁龙凤卷,姜葱腐乳蟹,罗汉鲍粒,鲜鱼戏球,油浸笋壳鱼,红烧活鳖……道道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自便吧,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姊妹了,不用拘谨的。”长孙兰如对着静默不敢起箸的众人浅笑,声音柔和地说道。
十四先起了筷,夹了一些相对较为清淡的菜色放在餐碟中,随后将盛了菜的餐碟放置于长孙兰如面前。
众人这才落筷。
长孙兰如就着十四给他布的菜细嚼慢咽,吃了两口便浅浅地放下了银箸,端起旁边为他准备的热牛乳。
看着这坐满一桌的小伙伴们,船长觉得心情愉悦。
记忆中,好像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这种感觉挺好的。
犹记小时候父皇母后也会陪着他一起用膳,再长大了些,他入主东宫,便就只有他自己了。
偶尔宫中设宴,也是一人一案,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可入目的皆尽虚佞,无真衷。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他在东宫时,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一板一眼,别说坐下陪他一起,便是他用膳时其他人眼神都不敢乱看,只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甚是无趣。
虽然后来长孙兰如也会扯着十四坐下陪他,但是十四只喜欢喝酒,很少会动膳食,那时候长孙兰如都不禁怀疑十四是不是得了什么厌食症之类的,还说要给他治病,不收诊金的那种,强迫十四喝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汤。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不知不觉已然过了这么些年了。
这边十四为长孙兰如布了菜之后,便放下了银箸,一如既往默默地喝起酒来。
“我们一起喝一杯吧,谢谢大家的信任,从天南地北赶来这里,只为实现我小时候的荒诞梦想,这趟旅程结束以后,也许我们会分道扬镳一阵子,但是,以后属于我们的故事,一定会有新的开篇,我也相信在座的每一位,今后都会在自己的领域中闯出独属于你们的一片天地。”
长孙兰如举起手中的牛乳盏,一脸真挚地望着所有人。
众人纷纷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阵环顾,而后相视一笑,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笑天性子一向活跃,放下酒杯后,聊了起来,“船长,其实我是真的挺好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开明月轩、组船队什么的,年纪看着不大,这么优秀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啊,我创业的启动资金还是我爹娘给资助的呢,怎么说本公子也是个富二代不,不差钱。”长孙兰如浅笑艳艳地回答。
“咦,这么说来,貌似还真没听说过明月轩主家里人的传闻呢,除了外边那‘一对兄弟’的各种传说。”梦松边嚼着美食,边说道。
江湖传闻明月轩主是似雪公子,但明月轩内部所有人都知道明月轩真正的主子是如花公子,而知道如花公子真实身份的也仅有长孙兰如专属暗卫金羽卫中的二十四卫,这二十四卫在明月轩内部也担任了各种职务。
“哦,我爹是花非阁的天玑,我娘是玉兰楼的开阳。”
话刚落,现场突然一片静默,面面相觑,这长桌上其余九人中唯有十四和寒安不为所动,一个仍在自斟自饮,一个继续啃着自己餐碟中肥美的大螃蟹。
提到花非阁和玉兰楼,那已是十数年前的传说了,在座的几人在十余年前不过是还未出世,便是只得几岁的幼儿,具体知之不详,但是关于那七人的传说还是流传了下来,当年那七人是年轻一辈当中的天之骄子,来自五国不同的地方,有的家世显赫,有的武艺高绝,有的经商鬼才,哪位不是惊才绝艳,成就非凡之人,这七人因志趣相投而结成至交好友,偶尔一起外出历练,江湖对于七人的名号如雷贯耳。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若明月轩主是当年天玑阁主与开阳楼主的儿子,那,咱们家轩主如此优秀,貌似对于轩主来说只能算得上是常规操作了。
其余人看着寒安乖巧地坐在一旁咔叽咔叽地咬螃蟹,一脸置若罔闻的神情,突然又联想到船长和寒安是师兄弟,两人拜在了医圣云聂明的座下,额,好吧,轩主的这身份背景……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其实我自小习武资质不甚出众,而哥哥天赋异禀,被瑶光前辈相中收为关门弟子,亲传身授,尽得真传。”
别看瑶光在那七人中排行第七,但这排行是按照年龄大小来排的,并非是按照武艺或身份高低。
瑶光前辈则是这七人中,武艺最高者,一身剑法出神入化,碾压江湖一众高手,而瑶光前辈也是现任的武林盟主。
从南看着自己对面安之若然的十四,这下他算是彻底服气,一年前他没在似雪公子手中走过十招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丢人了,他为自己斟了满杯的酒,举起手中的酒杯,与坐在对面的似雪公子轻轻碰了一下,随即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十四虽然脸上目无表情,但碰完杯后,他也承了这情,随之将杯中酒喝尽。
长孙兰如忽然扬起一脸坏笑,抓着筷子伸往那道离他不远的姜葱腐乳蟹,夹起一只螃蟹放到十四的碗中,对着十四满眼期待。
他知晓暗卫一向的吃食习惯皆不触碰任何辛辣重口之物,姜葱蒜等更是敬谢不敏,给十四夹蟹不过是又想要捉弄他一番。
只见十四沉着冷静地看了长孙兰如一眼,目无波澜,随后姿态优雅地举起银箸往蟹壳上一戳,螃蟹一分两半,露出了雪白的蟹肉与金灿的蟹黄,放下银箸,取了一根小银勺轻轻挖了半勺流油的蟹黄,瞧起来美味不可言说。
银勺举起正准备入口,长孙兰如见十四竟真的要吃,蓦地直接伸手阻拦,“算了算了,哥哥你还是吃这个吧,这个味道不错。”说完便将刚刚十四给他布菜的餐碟推过去,把十四装了姜葱腐乳蟹的碗换过来,最后还一把抢过十四手中的小银勺,生怕抢慢了十四就真给吃下去。
真的是,一时捉弄一时爽,一直吃瘪,从未停歇,长孙兰如却乐此不彼,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恶趣味。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元香瞧着场面忽而有感而发,感叹了一句,不禁想起她那不到三岁便夭折的弟弟。她弟弟比她小三岁,姊弟二人自小感情就很好,可她六岁时家道中落,随后父亲一直郁郁不得志,不久便撒手人寰,母亲孀寡一心想要好好将他们姊弟养育成人,怎知那段时间弟弟竟从初初感染风寒到最后一直高热不止,没撑过几天就夭折了,母亲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最后也跟着去了。
不到一年时间,接连失去三位亲人,自那之后元香也被传为克死亲属的命硬之人,命中注定会孤身终老,直到如今二八年华,亦无人上门求亲。她本早已认命,可两年前似雪公子找上门,与她说明月轩主相中她的才华,邀请她加入明月轩,当时不知道为何就点头答应了。
元家历代热衷于天象观测,经过世代连续不断的努力,积累了不少关于天文学的知识,她从小耳濡目染,家中文献保留完整,她闲来无事时也会细细品读,她本是一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出门历练也难以自保,她已十四的年纪筋骨已成,无法练武,似雪公子便为她寻了师父教她使毒,苦练两年终于小有所成,一直到现在,她仍觉得这两年过得像是一场梦。
“香姐姐,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啦,你看哥哥也不是我亲哥哥,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但并不妨碍我们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大家也都是很棒很棒的人,香姐姐你有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孤苦无依了,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长孙兰如眼眸干净,笑得明朗。
坐在元香身旁的恨玉似是对她感同身受,伸手握了握元香的手,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使元香心中温暖无限。
寒安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大螃蟹,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球放到元香的餐碟中,“香姐姐,以后我与师弟都是你的弟弟,你放心,我们是绅士,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船外夜色已暗,桑尼号在清凉的夜风中徐徐前行,迷离的夜色,景随船移,而船舱内灯火烛明,温暖而热烈,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在大家的心中生根发芽。
“此生能与你们结识,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