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夏天》闲亚

2、出轨的夏天（下）

　　下午，我无处可去，便又来到道馆。芹芹和小米都在，我和她们打着招呼，一边左顾右盼，却看不到蓝健的身影。换了衣服之后，我加入芹芹和小米的队伍。
　　显然，芹芹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小米讲述上午发生的一切。小米听着，脸上露出一种好像在听说书的表情，又惊讶又兴奋。芹芹看见我来了，问道：“叶子，快来说说，你们俩进了办公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啊？”
　　“唉，别提了。”我无精打采地踹了一脚悬挂着的沙包。
　　我把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她俩听。小米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担忧和惊吓，而芹芹则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她说：“切，我当是谁啊，那女的，肯定是李嫣。”
　　听完芹芹的叙述，我才知道，原来李嫣是和蓝健一个班的同学。李嫣家里很有钱，可是爸爸妈妈都忙于事业，没人管她，结果她便成了一个不良少女。没人管的不良少女很可怕，而出手阔绰的没人管的不良少女更可怕。李嫣凭借她的大方，迅速笼络起人心，成为了市二中不良学生的一个小头头。既然蓝健也属于不良学生中的一员，显然与李嫣有些关系。芹芹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李嫣一直喜欢蓝健，拼命追求他，可是蓝健始终不冷不热，没什么表示。”
　　既然如此，那我和李嫣就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公平竞争而已。
　　正说着话，蓝健突然出现在道馆门口。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色T恤，看起来那么干净帅气，可是英俊的眉头却是紧紧皱着的。看来，昨天李嫣没少给他施加压力。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忿，是有些心疼蓝健，又埋怨李嫣——人家又没答应你，干嘛像野猫护食一样限制人家的自由呢。
　　蓝健看见我，眼睛亮了一下，这一下让我心中窃喜。他向我招了招手，我就像被招了魂一般，嗖地移动到他身边，不假思索地。
　　蓝健微笑着说：“谢谢你昨天替我处理伤口，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我欣喜若狂，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地点头说好。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一心只想时间快点到晚上。
　　终于，蓝健所在的班下课了。他将零散的脚靶规整到位之后，转过身来，擦了擦汗，对着我招了一下手。我屁颠屁颠地跑到更衣室，迅速换好了衣服。芹芹还在一旁笑话我，说什么“爱情的力量”。
　　只可惜今天没料到蓝健会邀请我，所以我只穿了很普通的牛仔T恤。早知道，怎么着也得穿条裙子啊！胡思乱想着，我走出更衣室。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此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李嫣。
　　李嫣正在和蓝健争吵着什么。她气得脸都红了，大喊大叫，我依稀听见：“蓝健，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信不信我……”蓝健一脸不耐烦，却又不愿跟她吵，只是一味地说：“没有，你想多了。”看着这样的情景，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把我当成小三的节奏吗？！
　　我决定，跟这个霸道强势的女人好好理论理论。我摩拳擦掌地迎上去，李嫣看见是我，眼神顿时变得不屑，好像我是一块路边的垃圾，都不值得她踩上一脚。她昂着下巴转向我，似乎是要开战。来吧，谁怕你啊！
　　蓝健却迎了上来，将我和李嫣隔开。他不由分说便把我往外推。他说：“叶子，你到楼下等我。”
　　我怀着一肚子气，但也有一丝窃喜和骄傲。刚才蓝健的行为，应该算是保护我吧？也许他对我也有感觉，想到这里，我有些飘飘然起来。我以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情等待着，或者说期待着，直到过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是李嫣。
　　李嫣像一只在比赛中得胜的公鸡一样，高昂着头走下来，走到我身边，斜眼看了我一眼，用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肩膀，傲然说：“你以后离蓝健远一点，别再勾引他了！”我被戳了一个趔趄，心中像是猛然被击打了一棒。蓝健呢？我冲进道馆，发现蓝健早已从后门走了。
　　我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蓝健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吗？他还是听从了霸道女人的命令了吗？我颓然坐到地上，心中满满的失望，是对蓝健的，也是对自己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当天晚上，我一夜无眠。我从来没有这样伤心失落过，从未这样怀疑自己。我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对我十分友善的蓝健，为什么顷刻之间就变了一个人？李嫣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又在我脑中盘旋着，挥之不去，我也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我一开始赌气地想，再也不去那个道馆了。后来一转念，又觉得，不去岂不是自动认输？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蓝健，一定要让他给我个说法！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道馆。芹芹和小米都在。小米一看见我便露出关心的神色，而芹芹则是一脸愤恨。我想她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芹芹欲言又止，我敏感的捕捉到，消息灵通的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说吧，我承受得住。”经过一场折腾，我已经有些有气无力。
　　芹芹看了小米一眼，显然她们两个已经通过气了。“我听到昨天在场的人说，当时你下楼后，蓝健和李嫣激烈地争吵起来，蓝健一开始还很是强硬，可是当李嫣说完一句话之后，他立刻就蔫了，涨红脸张口结舌了好久，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李嫣软声细语，好像在求情一样。”
　　“李嫣说了什么话，这么管用？”我十分疑惑。
　　“她说：‘信不信我把你的龌龊事都告诉你的那帮好兄弟！’”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蓝健有什么把柄在李嫣手里吗？我心中原本的愤怒此刻有一大部分转变成了疑惑，同时又有一种更大的失望，对于蓝健的失望。蓝健原本在我心中的阳光高大的形象，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变得矮了又矮。我曾经以为他是个成熟大气的男生，谁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小米半是试探，半是安慰地说了一句。
　　小米的话又给了我一些微茫的希望。是啊，现在我们获得的信息都是“听说”，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还没有完全了解，先别妄下定论。
　　芹芹的关注点却显然不在蓝健身上。“这个李嫣，也太过分了，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居然还到处威胁人。”她越说越气愤，好像被欺负的是她自己，“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在学校的时候，我还敬她三分，她倒老是寻衅滋事，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行，咱们非教训教训她不可！”
　　我的怒气倒是还存在不少，大部分还是针对李嫣带给我的耻辱。我爽快地说：“好！”不过我的心里却没着落，我可从来没有干过报复别人的事情。
　　显然这个不需要我操心，有芹芹就够了。

　　我们很快等到了机会。这天，李嫣来到道馆后，把包放在办公室，便被总教头叫出去了。我、芹芹和小米三人鬼鬼祟祟地溜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李嫣的包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有点迟疑，而芹芹却毫无顾忌地一下子拉开了包的拉链。她拿出李嫣的手机，然后惊喜地发现，这手机居然没有密码。对于偷窥别人手机这事，我有过一丝挣扎，然而一想到，这是李嫣啊，你不仁，我就不义，仇恨便瞬间压倒理智。
　　李嫣的手机是意料之中的小女生模样，粉红色的外壳，粉红色的桌面，一个个图标都设定成可爱的风格。芹芹毫不迟疑地点开短信，一条一条浏览起来。倒是没有蓝健的，这让我们很失望，不过，小米突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你们看，这几个陌生号码好像是她妈妈发给她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平常，却又古怪地透着一股儿冷漠感觉。“这个月饭费已经打到账上，别再花那么快。”“明日家长会有事不能去，你自己跟老师说一声。”诸如此类。然而最多的是这样一句话，起码有十几条：“今晚不回家吃饭。”每一条短信后面都有署名：“妈妈”。
　　看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什么。看来李嫣的妈妈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应该很少给李嫣关爱和管教，也难怪她成了这么一个小太妹。想到这里，我感到很解气，却又生出些油然而生的同情。
　　芹芹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嘿嘿地笑着说：“太棒了，我知道怎么整治李嫣了！”
　　看着志得意满的芹芹，我心里有一些惶恐和不忍，然而想到蓝健，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芹芹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到了道馆学员的通讯录，在其中找到李嫣的手机号记了下来。我们三个回到更衣室，小米有些忧虑地问芹芹：“你想做什么？还是别太过分了呀。”
　　芹芹满不在乎：“她不仁，我们就不义！再说了，不就开个小小的玩笑嘛。哎，叶子，你的手机带了没？”芹芹拿过我的手机，噼里啪啦打起字来。我凑上去一看，原来她在给李嫣发短信，内容如下：“嫣儿，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在云鼎酒店等你。”
　　按下发送键，芹芹很得意：“让那个贱人白跑一趟，空欢喜一场！”
　　我们若无其事地回到道馆。看到李嫣还在外面和总教头说着些什么。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一下一下地踢腿、做动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李嫣。过了一会儿，李嫣回到了办公室。大概几十秒后，只见她拎着包快速从里面走出来，看起来神采飞扬、喜悦若狂。她笑容满面地跟总教头打了个招呼，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哎，果然上钩了。”芹芹得意地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不由得在脑中想象李嫣到了酒店以后会发生的事——欣喜的期待，渐渐变成焦虑又怀着希望的等待，然后慢慢地被受骗的失落取代，最终蔓延成无处不在的孤独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那个曾经飞扬跋扈的身影是那么弱小而可怜。

　　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么必然会是“忐忑”。
　　我的心就像这两个字一样，上蹿下跳，十分不安。
　　昨天晚上回到家以后，我脑中还在想象着李嫣可能会怎样，会不会伤心欲绝，会不会勃然大怒，会不会立刻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耍弄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恶作剧。我猜想芹芹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早就熟悉了，得心应手。我还记得小米虽然没多说话，但眼神里都是担忧和不安。或许只有芹芹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对付李嫣吧。在某种意义上，也许她们两个其实是一种人。
　　今天早晨，我赖在床上不想起床，心里犹豫着，今天到底要不要去道馆呢？昨天离开道馆的时候，芹芹还神采飞扬地说，明天一定要来看看李嫣的狼狈样！但是我却几乎没有勇气面对她——无论她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都觉得，自己没法面对她。
　　老妈在外面喊：“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我要去上班了，早饭给你留在桌上了！”
　　门砰地关上了。家里归于寂静。我猜想老爸可能和老妈一起出门了，虽然之前两人的早餐时分依旧是在沉默中度过。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是芹芹的短信。
　　“怎么还不来道馆？你要错过好戏了！”
　　我慢慢地起来，换着衣服。走出卧室，看到餐厅的桌子上摆着牛奶和三明治。老妈知道我最喜欢吃她做的三明治，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但是却没有任何胃口。
　　来到道馆，芹芹和小米已经换好道服在练习了。我的视线在她们两个身上聚焦了，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是蓝健。他依旧是那么帅气地一下一下地踢着脚靶。可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突然觉得，他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我换好衣服加入了芹芹和小米。无精打采地做着动作。我开始在心里审视我对蓝健的感情。我究竟喜欢他什么呢？仅仅是帅气的外表吗？不，我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么肤浅。也许是他那份淡定的气度？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一种冷漠。对，没错。我突然意识到了蓝健的那种会让人神魂颠倒的气质的真正含义——冷漠。他对一切都是这样的态度，似乎有点在意，又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兴趣。包括我，也包括李嫣。
　　就在我将审判的目光投向蓝健时，道馆的枣红色大门突然间被撞开了。李嫣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了进来，头发蓬乱，双眼红肿，看上去好像和谁刚刚大吵了一架。她一进来眼神便锁定了我，嘴里却发出一连串问句：“昨天是谁偷看我手机了？是谁给我的手机上发短信了？是谁？”
　　跆拳道馆内鸦雀无声。我没说话，芹芹没有说话，小米没有说话，蓝健也没有说话。
　　李嫣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知道是你，叶子。”
　　我的心虚让我一阵发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芹芹，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看我，只是用一种嘲讽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李嫣，浑身散发着报复的快意。我又看向小米，她的眼神担忧而又胆怯，一会投向我，一会又躲躲闪闪地投向李嫣。我最后将目光投向蓝健。他还是那样冷漠，甚至没有像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围上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好像事不关己，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优越感。
　　我终于明白，到了这种时候，能够依靠的只剩下自己。
　　李嫣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伸出手来，重重地推了我一把。我不由自主地向后趔趄一步，身上被触碰的不舒服感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怒火。“你想干什么？”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推了回去。
　　李嫣停住了，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望着我，身体却已经摆好了打架的姿势，似乎随时会冲上来，我也准备好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整个道馆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望着我和李嫣。我没有回头，我不知道蓝健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他沉默着，畏缩着，冷漠着。好吧，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既然想打架，那么不如我们来正式地比一场好了。”李嫣突然摆出了跆拳道的标准站姿。我愣住了。道馆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就有人在起哄了：“打！打！美女对决！”道馆瞬间热闹起来。这时候，蓝健走了上了，他说：“切磋切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开什么玩笑？我心里一下子恐惧起来。我在道馆的宣传栏上看到过李嫣的照片，她已经考取红带了，又有丰富的打架经验，而我才刚刚学了几个星期，基本腿法都还没练好，这比赛怎么打？更何况我身高不到165，而李嫣至少有170，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芹芹和小米，她俩虽然没有起哄，可是却也没有反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对我的目光躲躲闪闪，实在躲不过了，芹芹无声地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看着兴奋无比的人群，想要发出一个“不行”的信号，可是看到了李嫣那充满挑衅和不屑的眼神，一瞬间，热血冲昏了我的头脑。来就来吧，谁怕谁啊！
　　换好衣服后，我和李嫣站在了道馆中央。蓝健是裁判，他站在我们两个中间，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我按照此前学过的跆拳道礼仪鞠躬，起身时，却发现李嫣根本就没有鞠躬，只是看着我发出了一声嗤笑。可恶，我是真的被激怒了，我早就受够了李嫣的骄傲自大。
　　我们慢慢逼近对方，不断变换脚下的步伐。我尝试着一个横踢攻向李嫣，她灵巧地闪开了，却并没有反击。我有些着急，不断地出腿试探，李嫣都灵巧地闪开了，不急不躁，似乎在故意消耗我的耐心。几腿之后，我的呼吸渐渐加重，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时李嫣突然逼近了我，踢出了一个前踢，我迅速闪开，看到李嫣腿刚刚收下，这是个反攻的好机会！我赶紧抬起腿来，试图做一个垫步横踢，这一下我积蓄了所有的力量，势必给李嫣狠狠一击！谁知腿还没抬起来，李嫣的另一条腿已经迅速地跟上，来了一个漂亮的转身侧踢，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腹部，打得我一个措手不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腹升起，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背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只看得见道馆灰白色的天花板，似乎重重地向我压了下来。耳边响起了鼎沸的人声，有欢呼声和叫好声，大概是李嫣的支持者，也有惊叫声，似乎是小米。一个人在我身边蹲下，恍惚中我看见一张刻薄的脸，是李嫣。“没想到你这么弱，一下子就被打倒了，真没意思。”李嫣不屑地在我耳边大声说道。说完之后，她便得意地起身离去。
　　我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怒吼着爬起来，冲向李嫣，没头没脑地打起来，拳头雨点般地落到她的背上。李嫣被背后突袭吓了一跳，却并没有乱了阵脚，立刻转过身来，我和她就这样厮打起来，全然没了什么跆拳道切磋的样子。混乱中，我感觉到李嫣身边多了好几个帮手，她们扯着我的头发，狠命地踢着我的小腿、肚子、身体，我完全没有理睬她们，只一心认准李嫣，抓着她的头发不撒手，拼命地攻击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是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抱着头滚来滚去，有无数只脚拼命地踹着我的身体。

　　后来我听芹芹和小米说，当我和李嫣开始厮打之后，立刻就有三四个女生上去帮李嫣打我，芹芹见势不妙，立刻跑出去把教练叫来了。教练的到来救了我，看见教练之后，人群立刻散开了。所幸我没什么大碍，没被踢到脑袋也没有破相，只是身上多了很多块淤青，让我痛了好几天。
　　最让我寒心的，大概是蓝健的反应吧。从始自终，他就那样冷漠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两个女人的争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猜想李嫣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听芹芹说，第二天，她和蓝健又大吵了一架。
　　但是这与我已经没关系了。那天打完架后，我鼻青脸肿地回到家里，立刻被爸妈骂了个狗血淋头，更加狗血的是，他们两个人居然因为我这个一致的敌人而自动达成了和解，一场家庭危机就这样解除了，代价则是我丧失了继续学习跆拳道的权利。也好，反正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道馆了，我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帅气却冷漠的人了。
　　当我脸上的淤青慢慢消除时，夏天也快结束了。暑假的最后一周里，我没日没夜地补着落下的作业。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很快，我又要开始每天背着书包上学放学，除了书本和试卷什么也没有的平淡生活了。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平静和安详。我就像一颗小小的叛逆的行星，在某一个时间，拼命挣脱了正常的轨道，可是又被引力拽了回来。只是偶尔在课上望向窗外，我还是会有那么一刹那间的走神，好像又记起了这段梦一般的出轨的日子。我会笑一笑，然后继续低头做题，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