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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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祖先和众神举行拜谒之礼的次日，便到了婚礼之日。
我还是有些新奇的。
我所生活的平安时代当时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婚礼。若两方有意，男子可直接去女子家拜访，在深夜或者早上离开，被称为“访妻制”。
我穿着婚礼专用的白无垢，对着镜子不由得一时兴起，朝镜里的自己看了又看。
花枝在一旁说：“和栀子小姐，可以出发了。”
我这才微敛情绪，拿起台上的末広，稍稍点头，眸色淡下来，“走吧。”
婚礼要在神社举行，以防出现意外，我一早便要赶往那里。
婚礼的第一项是参进仪式。
乐人走在前演奏着雅乐，我和继国缘一并排而行，身后是参加婚宴的亲朋，一同朝前肃穆庄重而安静地行进。
我用余光悄悄观察着我这位夫君大人。
他身穿传统的五纹付羽织袴，胸前垂下白色的羽织绳，与黑羽二重羽织相互映照。半边侧脸上眸色是依旧的平静淡泊，黑红的发被束起落在身后，与双耳悬挂的日轮花札耳饰不突兀地融合在一起。
入场就坐后，修祓仪式便接着进行。在巫女的指示下我们起立鞠躬，又重新跪坐，垂首，静耳聆听祓主奏祓词，接受他的净化之仪，为我们祛除罪恶。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像我这样被神抛弃的鬼物，也在神明的管制范围内吗？况且我吃了那么多人类，罪恶恐怕早已祛除不清了。
奏上祝词，又看巫女们跳起“丰容之舞”，接受所谓的祝福后，终于来到誓盃仪式。我们在巫女的指示下交杯换盏，以此来证明夫妻永结契约，永不背叛，永不分离。
婚礼很是繁琐，在玉串拜礼后，我已十分疲惫了。
人类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太过弱小，太过脆弱，做什么都难以坚持。好在很快就轮到斋主祝辞，我低眉颔首一派乖顺安静的模样，实则眼皮忍不住微阖，困意涌上来。
低下的视野里是身旁青年的手，骨节分明，指身修长，很是赏心悦目，我便无聊地看着发呆。
大约是怕二皇子中途跑出来搅局出意外，婚礼结束后，我便要出发随我的“夫君大人”前往神奈川了。
临走的时候，雀羽生夫人眼眶微红着忍不住小声啜泣，说不出话来。道了告别，雀羽生靖川将我送至马车上，眼睛看着我，眸色看不清情绪。
自我拒绝他那天起，他便一直如此，让我生出疑惑，“兄长大人。”我微笑着说，“还有事吗？”
雀羽生靖川抿了下唇，终于声音携着微微颤抖，“和栀子，我的妹妹她……现在还好吗？”
我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冰冷下来。
被发现了。
“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不是和栀子了。”他说，“和栀子看着我的眼睛永远是含着温柔的笑的，你虽然也是微笑着，眼底却从没有过一丝真实的温度。”
“而且，和栀子不会拒绝我。”他说，“从你开口拒绝我的那刻，我终于起疑并确定，你不是和栀子。”
“所以呢？”我问，“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他说，“和栀子现在还好吗？”
“也许吧。”我回答他，“在归家的路上，她就已经遭遇不测升天了。”
“是这样啊。”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眶却霎时红了，唇角微微勾起，含着几分悲伤。
我问：“你不怀疑是我杀死了她吗？”
“不是你。”他摇摇头。
“那可说不定。”我掩面轻笑起来，说，“我可不是人类。”
“可你还没有丢掉人类的心。”他说。
我的动作顿在原地。
“要好好地生活啊。”雀羽生靖川笑起来，隔着白色的棉帽子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他说，“哥哥帮你揍他。”
我的喉咙像是被何物锁住，直到坐进马车里，也发不出声音来。
车夫驾车而走，马车启动，车内开始颠簸起来，我却仍是没有缓过来。
繁华恢宏的雀羽生宅渐渐落在身后，我掀开帘子怔然地看着那记忆里未变的建筑愈来愈远。
而门前，在我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雀羽生夫人红着眼睛问自己的长子，“靖川，我的和栀子……无论在哪里都会幸福的是吗？”
雀羽生靖川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眼里的泪光闪烁着自欺欺人的偏执。半晌，他轻声开口，“会的。”
会的，母亲。
无论是这个和栀子，还是天空之上的和栀子，都会获得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