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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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面前人的身体就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无法平息的什么。她缓缓屈膝朝我跪下来，双手交叠置于地，声音颤抖，“我想获得力量。”
那嗓音像是从喉中挤压而出，其中所携的怨恨几乎要将胸腔燃烧，“我请求您将我变成鬼，赋予我崭新的生命。”
我脸上的微笑渐渐缓下来，眼眸不带感情地看着面前伏跪请求的女子，没有言语。
我观察着她，原本及地的长发被拦腰而截，此刻散乱地四散于地与尘地混于一起衣物破败不堪只能从那被污泥侵染的精致花纹中能看出它曾经的华贵，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青紫伤痕，那双被保养的娇嫩双手更是被摧残得变了模样，脏污混杂着凝固的血迹，新旧伤口交错着鲜血淋漓。
遍体鳞伤。
无需开口多问，我便能猜出大概始末。
庇护雀羽生家的「神明」忽然消失不见踪影，身为献祭品的雀羽生稚奈却安好无恙地逃了出来，可以想象得到雀羽生家族会恼怒到何种程度。而看她身着的依旧繁华的着装，大概是中途逃了出来。
我微微闭上了眼。
可长期被困在精美牢笼里的金丝雀，踏入恶意交织的外界会遭受什么呢？
真是悲惨啊。
我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站起来。”我睁开眼，开口道。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里面翻滚着的彻骨的憎恶与怨恨牵扯住我开始灼烧起的肺腑，那里面燃烧着的熊熊烈焰，几乎要将己身燃烧殆尽。
——那曾是属于我的眼神。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瞳眸冰冷无波，“我可以帮助你。”手缓缓抬起，与指尖相触的墙壁自一点将黑色流动的透明物质逐步扩散，成为一面与人等高的“镜”。
我望进她眼底几乎要淹没自身的黑暗与污浊，“代价是——”
“为我所用。”
*
穿过“镜”，走进殿堂。
殿堂之上，沉睡着的少女雪白的睫毛卷翘着，像一只蝴蝶停驻其上，精致的面容似人偶，松软的发垂直铺散于地，发尾泛着渐变的墨色。
我抬起她的一只手，朝身后的人说道：“过来”。
周围堆放着各类的珍玩，大都是我这些年与人交换而来或镜女献给我的礼物。我翻翻找找，从中抽出一柄古朴的匕首和玉杯，将刀鞘随意丢在地上，用刀尖在她的手腕处划开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液顿时流出，如细小的溪流蜿蜒而下，落入我手中的玉杯里，激起清脆的声响。
杯里泛起的圈圈涟漪，荡起我过往的回忆——那充斥着如沉溺深海般的孤独与绝望的记忆。
软弱恐惧的哭泣，绝望挣扎的求救，以及刻进骨血里的怨恨与憎恶，那些百年前的曾经，像无数个过去的自己同时在耳畔低语一起响彻在我耳边。
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我不断地重复的用刀刻下一刀又一刀，直到血液盈满杯子，像一面镜子倒映着我面无波澜的脸。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已被激起了风暴，寂静地咆哮着。
“来。”我将杯子递给她，“喝下它。”
获得力量，然后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拽入地狱。
衣容狼狈的少女接下玉杯，动作间是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我看见她漆墨如一汪死水的眼瞳里渐渐晕起微弱的光，里面充斥着即将复仇的狂热与喜悦。
她没有犹豫的一口饮尽，随即身体出现生理性的反应。她蜷缩着倒地，极力忍耐着什么地用指尖死死地抓着地面，任凭血色在地面上晕染、蔓延。
没有抑制的可怕情感在眼瞳里翻滚燃烧着，喉中溢出的话语似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鬼，那令人怀念的姿态和面貌，逐渐与从前那个在痛苦中死里逃生的少女重叠。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即便身堕地狱，再也无法沐浴在阳光下。”
——「即便忍受着罪恶的业火炙烤，成为食人的恶鬼。」
哪怕放弃人类的身份，直到这份彻骨的恨意将自己燃烧殆尽——
“我也要你们一个、一个地——”
“全部拖下去！”
少女的眼底焚烧着可悲而可怖的绝望恨意。
——那已成为了她生存于这世上的唯一理由。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