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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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没有底的深渊。
我一直向下坠落，水灌进耳朵口鼻里，只留下无法呼吸的痛苦，曾经华丽的十二单此刻像从深处伸出的沉重锁链，一点点将我包裹抽紧，锁住四肢和咽喉。泪水无声地随着河水上逸，模糊的视野里只有呛出的气泡。
不要，请不要抛弃我。
我望着自水面透出的微光，绝望地伸出手。
光线愈发沉没的水底，只余无尽的漆黑与耳边喧嚣的寂静。
头顶那束光，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我猛的睁开眼，喘息急促。发被汗浸湿，散乱地贴在额头，难受的黏腻感。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我转过头，对上青年透澈的眼眸。
“做噩梦了吗？”他问道。
我一时没缓过神来，在半开的障子门透进的浅淡月光下，勉强看到到被收起的席被与青年穿戴整齐的装扮。他立在那里，棕红色的羽织将身形衬托地更为挺拔。
“不是噩梦，只是些讨厌的过往。”呼吸逐渐缓和下来，我问道，“你是要出门了吗？”
青年点了下头，“鬼一直在夜晚行动，我要快些赶过去将它诛杀，以防又有人受害。”
“是什么样子的鬼呢？”我问。
“我还没见到过。”他摇头，“但是只要遇见，我就能辨认出它。”
“请务必要注意安全。”我点了点头，微笑道，“一路平安。”
他看着我，眸里的情绪闪烁了下。
“要一起吗？”很突然的，他问道。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要一起吗？”他很有耐心地重复了遍，说道，“回来的路上我们可以去逛一下夜市，很热闹。”
夜市？我问，“那是什么？”
“算是夜晚的集市。”他解释道，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落在身上的清冷月光都变得柔和起来，“很有趣，要一起去吗？”
手指微微攥紧被子，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心确实被他的话语所打动。夜市，我还从未听说过，应该会很有趣吧？
可要和他人一起……我一时摇摆不定。
“不要怕。”也许是觉得我的犹豫是源于对鬼的危险性，他轻轻说道，“我会保护你。”
——“弥姬，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女人含着哭腔的喊声响起，那些恶心厌弃的过往一瞬间在脑中散开，让我忆起久远前的深深绝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望不见一丝光芒的过往。
保护我。
大脑空白一瞬，我的表情瞬间消失在脸上，心中随即涌上的是漫长岁月中无尽的憎恶与怨恨。
讽刺感漫上心间，如同尖锐的针密密麻麻扎向心脏，引来刺痛的悲鸣。
握成拳状的手放在膝上，指甲因用力而陷进肉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为什么人类总是会大话连篇呢？为什么人类总是要做出一些无法恪守的承诺呢？既然做不到的话，那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予希望。
我沉默着，看着他的眸中一片阴暗的深沉。
忽然，收起的笑回归，我又变成以往温和乖顺的模样，只是银灰色的眸子里却不含一丝情感，“那就麻烦您了。”我笑着说道，话语中却情绪不明，“请务必要好好地，保、护我啊。”
如果无法履行承诺的话，
——那就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