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吩咐》凡岁

29、第 29 章

　　周契离开小荞的陋室后就再没和小荞联系过，有关她能不能重新回到猫客栈一事，至今也无人过来通知。也不知道周契平安回到王府后有没有把阿文怎么样，而那个周契亲口说跑了的琬儿姑娘有没有被他接回府里。

　　得益于海棠苑选花魁的事，小荞很快把这些问题抛到脑后，着眼于处理眼前的各种麻烦事。而既然海棠苑选花魁的事整个梁城都知道了，周契会知道也并非什么稀奇事。

　　于是选花魁的第五日，也就是最终票数揭晓的日子，消失了许久的大股东忽然现身了。

　　起先小荞一直怀疑顾以息明知周契的去向却在她面前装傻，但顾以息见了周契，模样就跟见了百年一遇的奇景一样，这回小荞才终于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周契是诸侯王，出门偶尔也要讲点排场的。他这次过来，前后左右跟了不下八个护卫，把他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吐槽，说这个敬思王这排场，这架势，不像是来逛窑子的，倒像是来打仗的。

　　唯有小荞明白，周契上回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往后出行都得小心谨慎。在生死关头，带几个护卫来逛窑子又算得了什么丢脸的事。

　　周契过来的时候小荞就站在顾以息的旁边，顾以息自然一副舔狗的姿态先把周契乱吹一顿，说着什么“也不知殿下这阵子干什么大事去了，什么风把殿下给吹来了”。

　　“本王来看看本王投资的海棠苑，有什么问题么？”周契对顾以息的彩虹屁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落在小荞身上，但很快又挪开了，以至于连一向观察力极强的顾以息都没能察觉到任何异常。

　　顾以息领着周契去视察海棠苑，小荞跟在最后。她默默的观察着几日不见的周契，回了王府翻身做主人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周契的伤口应该已经不疼了，因为他现在走路要比他离开前沉稳了许多，安静的站着的时候也不会七扭八歪的。

　　周契视察他的，海棠苑还是得照常开门营业。今天仍旧会有五十个客人进来消费，然后进行投票。周契问，现在人气最高的姑娘是哪一位？顾以息立马指了指笑待客人的霏秋，答道：“回殿下的话，如果不出意外，花魁就是这位霏秋姑娘了。”

　　周契看着霏秋，觉得她外表么其实顶多算中上，但谈吐举止确实很有自己的个性，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喜欢。

　　顾以息给周契腾出了个房间供他休息，喝喝茶，吃点小点心，静待晚上公布总票数的时刻。他安排护卫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小荞去给他送桂花糕，三块糕点装在精致的小盘子上。进门前护卫还要搜她的身，但碍于她是姑娘家，搜身的过程还是比较敷衍的。

　　小荞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阻碍进到屋子里，周契正用手支着脑袋在假寐呢。而他明明听见了有人进来，却不肯睁开眼睛，好像根本不关心是谁正站在他跟前。

　　“你的伤……好些了么？”实在找不到话题，小荞只能从周契的伤口下手。

　　周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过多的期待或者焦躁，对小荞的问题就像对顾以息的跪舔一样淡然，“好得差不多了。”

　　“哦。”

　　小荞放下桂花糕，觉得再待下去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徒留尴尬，转身正准备走呢，就被周契叫住了，“阿文已经被轰走了，明天你就能回去猫客栈了。从前的店小二也被我的人找回来了，往后一切照旧。这里……这种地方……海棠苑你就少来为妙。”

　　“为什么啊，我都在这里待了好久了。”说走就走，小荞还真有些舍不得。

　　“这儿的姑娘收入都是分成制的，好的时候一天就能有上千两银子进账，本王怕你把持不住，脑子一热决定下海。”

　　“……”这叫什么道理？小荞对周契的话颇为不满，“殿下是担心我赚不来千两银子？”

　　“不是，本王的担心何止如此。”周契说道。

　　小荞还以为周契是怜香惜玉，是不愿她定力不足来做这种不入流的营生。没想到周契的话即刻打破了小荞的自作多情，“本王是担心你连以为一文钱都赚不来，海棠苑还要贴你的吃喝拉撒，到时候还要亏本。所以明日起你就回猫客栈去做事，不要来海棠苑添乱了。”

　　当晚，总票数公布，霏秋当仁不让的夺得了第一名的票数，以花魁的名头和海棠苑签下卖身契。剩下的姑娘，有的继续留下来，有的干脆走了，最后和海棠苑签下卖身契的只有七位。

　　不管如何，这次公开招募姑娘的活动圆满落幕。有了这拨造势，海棠苑的知名度一下提升了不少。这一来就引起了潇湘阁的警惕，潇湘阁也跟着搞了一回类似的选拔活动，奇怪的是效果却远没有海棠苑明显。不过这又是后来的事了。

　　在周契的要求下，小荞第二天就重返了阔别已久的猫客栈。等待她的如周契所说，都是之前被阿文赶出去的那批店小二。大家久别重逢，亲人相见两行泪，想着一起遭遇过的羞辱与不公，都颇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阿文是怎么管理的猫客栈，这里头的摆设也和小荞离开时很不一样。也许是为了能多塞一些客人，原本吃饭的地方摆满了桌子，显得异常拥挤。而住店睡的屋子里则被改造成了多人间，一个屋子里塞了两张床，挤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不得已，小荞在猫客栈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花了两天时间把猫客栈恢复了原样。

　　还是管理自己亲手置办起来的店更为得心应手。猫客栈重新营业的当天，有不少老客人来光顾，大家都对小荞和店小二们的回归倍感欣喜，不断向他们数落着阿文在时是如何不把客人当回事的，还是小荞好啊，以客为本。

　　至于阿文被周契弄到哪里去了小荞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阿文。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又过了一阵子。海棠苑的生意越来越好，顾以息也越来越得意。从前他还时不时会来猫客栈打个转，现在八百年见不到他一面，小荞只是听说海棠苑渐渐开始实施预约制，因为到店的客人太多了，必须得提前三日先预约。

　　不过小荞倒是听闻了一件让她很是高兴的事，说是之前聂疍跟着其他公子哥出入潇湘阁被常君兰知道后大发了一顿脾气，为了避开常君兰，聂疍最近又开始出入海棠苑了。

　　新婚燕尔的，聂疍就对烟花柳巷流连忘返，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对常君兰而言，她自觉能加入聂府就是目的达成了，既然达成了目的，从前故意做出来的乖巧可爱、甜言蜜语，自然都如数收回。

　　而聂疍对和常君兰的这桩婚事本就是半推半就才促成了，再加上承受了家族里的压力，他对常君兰本就心有不满。更何况成了亲后每天朝夕相处，常君兰又无他事可做，肯定成天缠着聂疍要银子要东西，令聂疍烦不胜烦，会去潇湘阁，一是真的想去那里排遣内心的烦闷，二也是为了气一气常君兰。

　　聂疍心有郁结无处宣泄，和兄弟说吧显得自己窝囊，像海棠苑和潇湘阁这种地方，就最适合他吐露心声了。

　　“我本就不愿娶她，是她死乞白赖，说如果我不同意，就到处去抹黑我，我才没办法……嗝……没办法……”聂疍已经喝了不少，脸上挂着坨红，满脸醉意。

　　甘兰为聂疍斟酒，一杯杯的灌他，嘴上还附和着，“是啊，可不是么，爷的夫人真是太自私自利了，从来都不为爷着想。”

　　吃过上次投票的亏，好不容易能够混进海棠苑，甘兰不再那么天真。她想要的没到手之前，绝不会那么轻易就献身了。

　　“还是……嗝……还是你好，嘿嘿。”别看聂疍平时一本正经翩翩公子的模样，喝了酒后一样丑态毕露。他握着甘兰白嫩手，一遍遍的抚着，平时他在他人面前却又是一副绝不会多看姑娘一眼的大义凛然的模样。

　　“爷，再喝点。”客人点酒都是算进姑娘的提成里的，所以甘兰才会这么一杯杯的去灌聂疍。

　　聂疍终于被灌醉了。他倒在甘兰的裙下酣睡过去，甘兰让干活的杂役进来收拾，然后剥去了聂疍的衣裳，也顺便剥去了自己的。

　　等聂疍醒来，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他见自己和甘兰都衣冠不整，心想坏了，这要是被常君兰知道不得提刀杀了他。

　　“爷放心，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夫人不会知道的。”甘兰从地上坐起，拣了衣裳起来穿上，她对两人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心知肚明，却依旧故意暧昧的朝聂疍笑。

　　聂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海棠苑的。他身上酒气很重，自然不敢回聂府，只得先找了间客栈又睡上个半日，顺便洗了个澡。

　　此时的常君兰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聂府里盘算着要如何一步步替代掉聂老夫人，坐上聂府一家之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