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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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干净衣服的傻姑娘坐在窗旁认真地看着顶棚上的水珠一滴又一滴落到窗沿。
方成则依旧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这个静中带动的画面足足维持了八秒钟。
但没有人觉得无聊，均是屏住呼吸，仿佛是沉浸在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中不敢打破分毫。
很快，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画面却依旧停留在这个场景没有移动。
同时钥匙之间碰撞出的清脆响声和开锁的声音异常刺耳。
方母背影处在房间中间，她转过头先是看了看躺在左边的儿子，又看了看右边的傻姑娘。
至此，她的存在才终于完善了整个画面的构图，直接表达了三个人之间的疏离感。
手中的食物被缓缓放下，她将沉默的儿子从床上扶起做好，将食物放在小方桌上。
傻姑娘则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母静静地看着他味同嚼蜡般吃完碗中的食物，然后才端着碗出了门。
拿起锁和钥匙，想要继续将门锁上。
但即将上锁的一瞬间，她迟疑了片刻，又重新打开门看了看门内似一潭死水的两人。
方母抵在门上，呼吸短促而艰难，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地颤动。
没有崩溃，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有压抑和克制。
在平复心情后，她迟疑地拿掉了锁，沉默地端着盘子离去了。
听到不同的动静，方成的头动了动。
但波澜很快再度消失。
画面又一次聚集在他的脸上。
从面部逐渐靠近，到一个眼部的大特写，镜头在他浅棕色的眼眸中转场到了漫天黄沙的荒漠。
他一个人孤独地在沙坡上跌跌撞撞地走着，然后一不小心跌倒在黄沙上。
夕阳缓缓落下，茜红色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方成闭上眼睛，汗水沿着额角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下一秒，方成又攀附在高山上，转过头看向高山上壮丽唯美的景色。
想象到这里，他不由得浅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漆黑的房间里，傻姑娘趴到他的床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了空白的天花板。
方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辽阔的世界复又变回狭小的房间，他收敛起笑意，淡淡的说，“没什么。”
“哦。”或许是感到无聊，她抱着枕头，“那我睡觉了。”
傻姑娘直接倒在了房间里狭小的沙发椅上，将小小的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睡得很香，快乐地无忧无虑。
他在深夜听着傻姑娘的鼾声，目光却忍不住触及了那道原本被上了锁的门。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疯狂地转动着。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穿破胸膛来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方成看着时钟，手指无声地轻扣被子。
他像是对此无比期待。
直到时间终于来到凌晨，他终于支起身体，缓缓爬到床沿。
“咚——”的一声，不小心跌落的他紧张得不敢动。
直到外面没有传来什么动静之后，他才艰难地爬到墙角那个被折叠起来的轮椅边上。
仿佛是匍匐在战地的士兵。
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黑暗中，方成的动作笨拙，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紧张的音乐中，他坐上轮椅，来到了熟睡的傻姑娘面前，并用力的推醒她。
他捂住她的嘴，用言语哄骗她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仅仅是离开家就仿佛是一场冒险，在所有正常人眼中看来的一件小事却显得惊险万分。
漫长的心惊胆战之下，他们终于逃离了这里，而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
方成吃力地在马路上滑动着轮椅，但他划得飞快，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四散，旁边是跟着他一起撒欢跑着的傻姑娘。
虽然一个瘸一个傻，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他们。
他们旁若无人，方成的脸上更是见到了久违的快乐。
画面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剧烈的抖动，意识流的画面却在此刻再合适不过。
时不时危险的开过几辆车，穿过一边走一边踢着球的喧闹少年们和早起工作的摊贩们，但一路上仿佛没有人看到他们，皆是目不斜视，匆匆而过。
他们是被群体忽视的透明人。
但他们也有身为人的需求和尊严。
方成和傻姑娘的身影在很多地方定格，他触碰着粗壮的树木，看着在枝干上叽叽喳喳的鸟类，望着波澜不惊的河水……
正如标题春日，这里的一切在镜头中都美极了。
最后心满意足的方成带着她来到了派出所。
“进去吧，进去找警察，你就可以回家了。”方成平静地说。
“你不一起进去吗？”傻姑娘疑惑的问。
“我会看着你进去。”方成答非所问。
“我回家，你也回家吗？”
方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只不过那声嗯轻如蚊呐。
傻姑娘憨笑着，“可是他们叫我不要回家。”
“他们……你的家里人吗？”
“是啊，不如我跟着你吧？”
方成又沉默了。
良久，方成才轻声开口，“好。”
他说着，滑动轮椅转了个身，傻姑娘高兴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镜头逐渐拉远，展现着古朴质朴村镇的全貌。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画面暗下。
……
长长的演职员表在此刻兀得出现。
戛然而止的结局让整个影厅像死一样安静。
他们要去干什么？
就这样结束了？
这些问题牢牢地盘旋在观众们的脑海中。
但该死的上帝！电影就是结束了！
秦颂垂下眼帘，两位主演也在紧张于观众的观影感受。
这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剧本上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可能他们是回家了，也可能……选择终结。
但开放式结局的魅力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秦颂觉得自己再度观看电影的体感依旧很不错。
但她真的不能确定其他人是不是和她一样，这让她实在是惴惴不安。
同时，同样看过电影的制片赵明则没有她那么多烦恼。
因为送展海外换了英文字幕版本，所以他忍不住关注起英文版的演职员表，试图也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突然，上面的文字让他惊讶瞪大了眼睛。
但……这怎么可能呢？
秦颂的名字这回竟然被写在了副导演这一栏，不仅如此，摄影指导和剪辑上的名字也并没有去掉。
他本对剧组人员传的那些绯闻八卦满不在意，但这回赵明终于忍不住开始思考……
她真就能如此影响齐总，让一向苛刻不讲情面的齐总失了理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影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