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春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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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躺在家中，无神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向停留在窗外的小鸟。
鸟不知为何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镜头随着鸟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小区，是买菜回家的方母。
她的神情苦闷，精神疲惫。
坐在小区花园中歇息时，听到背后的其他人正叽叽喳喳的闲聊。
原来是小区里的一位孤寡老人去世了，听说直到尸体发臭才被发现异样。
他们用语言描述着老人死后的惨状，目光却仿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好像每个人都在说——
‘等你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儿子。’
方母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提起食材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心里想着事，走路匆忙，没认真看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姑娘。
姑娘被撞倒在地也不恼，一边傻笑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本就脏兮兮的衣服。
方母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多想，便快步离开了。
回到家，她努力摆出了一个笑脸。
方母絮絮叨叨地说，“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之前都吃得好少，这样不行，没有营养可怎么办啊？”
说了良久，却始终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方母不得已，踌躇地打开了房门。
只见方成艰难地爬到了窗户旁边，冷冽的风将窗帘吹得翻腾飘摇。
“你要干什么！”方母冲了过去，连忙将方成从窗户旁用力地拉下来。
她哭得声嘶力竭，“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独活啊？”
方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妈，不是你想的那样……罢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躺在床上的他目光看向那一抹狭小的蓝色，透露出强烈的渴望。
但方母并没有看懂这些，她一边抹掉眼泪，一边将窗户锁上并紧紧地拉上了窗帘。
“——我能出去逛逛吗？”方成突然开口问道。
方母张了张嘴，正想答应，但又很快想到了什么，面露为难。
“睡一觉吧，别想那么多，啊。”
方母帮他拉了拉被子，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沉默。
依旧是沉默。
昏暗的房间中，方成盯着浅蓝色的天花板，眼中始终没有丝毫睡意。
不知不觉，画面中的天花板逐渐与波光粼粼的湖水重合。
下一秒，方成突兀地落入水中。
水直接将他整个人吞没，他一直游、一直游，海水清澈见底却始终望不见陆地，水中的光斑打在他的脸上。
突然，画面插回现实。
一道光芒透过窗帘照在他的眼上，方成始终清醒着。
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而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方母第二次出门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上次撞见的那个傻姑娘。
傻姑娘独自坐在小区里儿童最爱的滑滑梯上，罕见的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步伐匆匆的方母却停下了脚步，迟疑地靠近了她。
“姑娘，你住这儿吗？”
傻姑娘只是笑着看着她，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迷路了？”
那姑娘努力地思索了一会儿，困惑地揉了揉脸颊，却把脸弄得更脏了。
虽然姑娘一句话都没说，但方母也明白了过来，“哎，可怜见的，我送你去派出所吧。”
方母握着姑娘的手臂正准备带她去派出所，但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转过头仔细地凝视着姑娘的脸庞。
傻姑娘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其实长得很好看，还有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
在这样的凝视下，方母为心中肮脏的想法羞愧地低下了头。
但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换了说法。
声音破碎，显得心虚，“姑娘……先去我家坐坐吧。”
“What’s she gonna do”
“Is that what I thought”
“Oh shit!”
观众席中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秦颂却已经不像之前在意观众看法了，对剧情无比熟悉的她这次依旧被深深地吸引了进去。
画面中，傻姑娘出乎意料地开始挣扎起来，但方母却横了心，半拉半拽地将她往家的方向带。
这里全程使用了慢镜头，在激昂高雅的音乐中，方母一向愁苦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希望却略带扭曲的光彩。
*
但方母面对儿子的时候却是不敢说实话的。
“我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顺便给你做个伴。”
方成的眼中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怀疑，因为他早已对一切都感到波澜不惊。
“你为什么总看着窗外呀？”傻姑娘跑到方成的房间，一脸困惑地问，“外面没什么东西呀？”
姑娘拉开了窗帘，刺眼的光芒让方成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光芒像是抚平了方成的些许痛苦，他突然开口道，“你看到了什么？”
傻姑娘突然大笑了起来，“树！好多树！上面还开了粉红色的小花……真好看呢。”
仿佛是被这样单纯的快乐所感染，方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湿润，“还有呢？”
“还有，还有很多小朋友，他们跑得可欢快啦——”
“你们在干什么？”
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姑娘打开了窗户，方母着急了，她挤满走进去关上，然后将她带了出去。
方母靠在紧闭的门上，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说，“妈跟你说个事。”
见方成不说话，她愈发踌躇，紧张的吞咽。
“那个，你跟傻妞……你们生个孩子吧。”
“！”方成震惊地转过头看向她，“妈，你说什么？”
“算妈妈求你了。”方母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我们现在还能勉强照顾你十几年，等我们老了……等我们老了你怎么办？”
“这不可能！”方成的隐忍到了头，他喉间的挤出的声音痛苦而绝望，“你把我什么人了？等你们老了，我正好去死！一了百了！”
门外的傻妞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隔着门缝悄悄往里看去。
方母哭嚎着拉扯着方成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方成努力地挣扎着。
一不小心，他的目光看向了门边的那条缝。
“逃，快逃！”
“离开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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