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关于一年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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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戈做了将近半个暑假的保姆，如果巫师界有这种说法的话，可他实在找不到一个更能准确描述他近来生活的词语了。
几乎每一天，天蒙蒙亮，他就会被斯图尔特夫人设下的啄木鸟闹钟啄头，就好像他是一只蛀虫一般，即便他在母亲心中的形象已经差不多了——她怕自家儿子带坏那个乖巧坐在餐厅享用三明治和甜牛奶的别人家的小男孩。
接着，是给德拉科上课，教的魔咒居多，偶尔也会解答一些草药学、魔法史，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一年级的孩子如此超前地在看接下去几个学年的知识。不管怎么说，大马尔福先生应该付他课外辅导费不是吗，按照堂堂曼戈·斯图尔特一卷羊皮纸都写不下的精彩履历，按时计酬，拿到一笔研究经费可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下午，他们有各自的时间，虽然小马尔福先生倾向于跟着他一起去书房，毕竟曼戈真的有非常多的藏书，而且没有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告诉他这些书暂时都不能碰。
“男孩，别想着在我的书房探险。”曼戈懒洋洋地说。他依旧躺在那副躺椅上，腹部盖着一本砖头厚的书，正要享受不错的阳光，来个小憩什么的。
“我没有。”男孩说，手上却不停地划过一排排书的书脊，显然，他还保持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口是心非。
“我的书房没有密室。你好奇的东西都在地下室，而我不会带你去的，你会做噩梦。”
“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我没记错的话，英国法律对你们的定义是8岁对14岁。”
“我是巫师。”德拉科昂首挺胸，他一直为自己的出身骄傲。
曼戈直起身子，试图增加威压，“那也不行。我不会带你去的，太危险了。”
德拉科叉腰：“可是你骗了一个马尔福。”
“哦——你说说看。”曼戈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实话，他已经记不得半个暑假里他说了多少个谎，然后为了这些不伤害孩子幼小心灵的善意谎言又撒了几个谎，真要追究起来，大概就是普罗米修斯的下场。
“你瞧。”德拉科现在已经不说“您”了，因为跟无赖讲道理是不用付诸礼仪的，最好用野蛮人的方式。
他指着书房外的那棵梨树，“整个庄园内只有这一棵梨树。”
“所以呢。”曼戈重新打开那本书，家有熊孩子，午睡就是个奢侈。
“所以你在骗我。”
“男孩，向你可怜的教授阐明一下逻辑。我都后悔在黑魔法防御课期末考给你O（outstanding）了。”
曼戈戴上眼镜，目光从书本中移开，看着那个换了个姿势把手撑着办公桌上理论的男孩。
德拉科从未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他以为那个别在衬衣上的金边眼镜只是装饰品，因为曼戈教授从来没有在霍格沃茨戴眼镜，他看上去瞬间没了平时流里流气的气质。
见鬼，你为什么要脸红？德拉科自问。
接着，男孩顿了顿，重申了一遍：“庄园里只有一棵梨树，而它现在在开花，所以它是不可能使用移形换影到花园里，然后落在我的帽子上。”
“确实，你竟然知道移形换影。”
“这不重要，重点是你骗了我。”德拉科就像吵架中占了上风的小孩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好吧。”曼戈摊手，“说出你的条件。”
“带我去地下室。”
“不行。”曼戈板着脸说道，“你再这样我要搬出你爸爸了。”
“我爸爸在英国，而且他有工作。”德拉科顶嘴。
“说的好像我没工作似的。”曼戈挖苦道。
“那……”
“那就由我来想想吧。”曼戈摩挲着下巴，“想看龙吗？”
曼戈就看着那个生气的小男孩立刻平静了下来，仿佛现在是在跟一头活着的、可以摸到的龙谈判。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曼戈挑眉，从藤椅上站起来，“我不是龙。”
“我当然知道。”男孩有些语无伦次。
“拿上你的东西，”曼戈拿起挂在角落衣架上的风衣，看了一眼德拉科短到膝盖的露出白嫩小腿的黑色背带裤，“你最好去换条裤子，把你的腿包裹得严严实实那种，然后还有不太干净的衣服。要不然我不好跟妈妈解释一个下午我带你去了哪里。”
“马尔福没有不干净的衣服！”
曼戈又一次激怒了小马尔福先生。他只能道歉，“抱歉，那就一些颜色贴近于我可以说成不小心把咖啡溅你身上的衣物？”
“……”这下德拉科没说话，他穿着小皮鞋，哒哒哒地跑开了，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回来，手上多了一件咖啡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他问：“这样行吗？”
“嗯。”曼戈点头，并且开始考虑以后再惹小男孩生气，是不是可以把自己捏成龙，然后哄他？他现在有点爱德华二世的样子了。
等到小马尔福先生换完一整套衣服，曼戈在楼梯口朝他伸出手，手上拿着那顶宽边太阳帽。
“来，把这戴上。”曼戈把它扣在德拉科铂金色的小脑袋上。
“我为什么又要戴这个？”德拉科问。
曼戈含蓄地回答：“因为那里有点……不太贵族。”
然后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忍不住尖叫出来。
“你怎么！把我带到了……”
“一片荒漠。”曼戈扶着德拉科的手，带着他跨过一棵杂草，“那里躺着一只蝎子，别去管它。”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德拉科叫嚣着，“抛弃那个温暖的小书房，我疯了吗？斯图尔特教授。”
“嘘——”曼戈把手放在嘴唇边，嘘声，“这里靠近罗马尼亚。”
“……”男孩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连脾气都懒得发了，甚至一气之下甩开曼戈牢牢牵着他的手。
“来，我们站在这块大石头后面。”曼戈领着德拉科，来到一块被风沙打磨地成了“凹”字形的石头，“当心一些爬行生物，天气热它们会躲起来。”
曼戈又说：“现在不是龙的繁殖季，这群懒蛋可能不知道肚子朝天躺在哪块石头上晒太阳呢，天气再冷一点你就能见证大自然的美妙了。”
“可是——你给我的那本龙之书讲到，”德拉科屏息，小声地说，“北欧以前有很多龙的。”
“我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曼戈点头，“但是北欧也有很多屠龙者。龙是聪明的生物。”
“所以你带我来了这里？”他问。
“嗯。”曼戈微微屈膝，这样德拉科不至于垫脚贴着他说话，“罗马尼亚是目前野生龙的栖息地之一，这里有许多经验老道的研究者，他们会保护好魔法生物的。当然，这些皮糙肉厚、天生蛮力的家伙也并不怎么需要巫师自作多情的保护罢了。”
“我跟你说过吗？”曼戈盯着不远处渐染橘色的天空，“我曾经有一条龙。”
“什么？！”德拉科激动得好像要跳起来了，要不是怕惊动地下生物，他早就缠着斯图尔特教授问东问西了。
“那是一条夜煞，你可以当做是挪威脊背龙的近亲。”曼戈挥舞着手臂，跟德拉科比划了一下，“我叫他‘皮蛋’，一种中国的食物，反正都是一身黑的，以前我下楼一直会踢到他，然后他就会很好脾气地用软乎乎的脑袋蹭蹭我的小腿。”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那一定很酷！”
“那倒也没有。”曼戈想了想。
“怎么可能！”德拉科反驳，“书里说夜煞是最聪明的龙，它的飞行速度能达到超音速。”
“说实话，坐在皮蛋身上，然后音爆云绽放在你屁股后面的感觉其实一般。而且皮蛋什么都想吃，他有一次差点吃了刺佬儿。”
德拉科想象了一下画面，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以花草闻名的斯图尔特庄园里养着一头龙。”曼戈说，“你知道的，不管是哪个地方，私自圈养龙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是你，哪怕是我。所以他被送来了这里。”
“他来了。”曼戈指着不远处，大约几百米之外，一个小小的芝麻粒一样的黑点正山呼海啸般赶来。
德拉科又一次屏住了呼吸，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也太棒了！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了传说中最神秘的龙，还摸到了那漆黑却亮得仿佛打了一层蜡的皮肤。
“你看上去就像是个变态，男孩。”曼戈笑着，“你最好别碰他脊背，皮蛋有点怕痒，到时候我可忍不住对他下手。”
我没有！德拉科本想为自己辩解，可这头黑色生物真是太迷人了，他更加小心翼翼了。
皮蛋瞪着黄色的宛若两只铜铃的眼睛，亲昵地蹭蹭曼戈的脸颊，曼戈只好用手摸摸他头上的两个犄角，“没说你。你又胖了点，皮蛋。看来罗马尼亚的伙食不错？”
“他怎么会过来？你说过现在不是龙的繁殖季节，”德拉科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皮蛋听到了声音。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主人身边有个陌生的气息，还一直用冰冰的小手摸他，他之前都忙着叙旧，这下才顾得上陌生人。他盯着那个还没他一只腿粗的孩子，朝他龇牙咧嘴，每次在这片区域里看到漂亮的龙妹子，他都是那么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男孩却突然愣住了。
之后，他就被主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嗷呜！”
“皮蛋你别吓他。”曼戈呵斥，把德拉科往自己身后揽了揽，回答小少爷的前一个问题，“可我是他的主人，而且每年放假，我都会来看他。”
“怪不得你总是在下午消失一段时间。”
曼戈没有否认，还发出一段笑声，因为皮蛋以为主人会和往常一样给他带小零食，正忙着给主人做一个细致完备的“入境检查”，看看有没有携带小鱼干呢。
“好了。”曼戈推搡着大脑袋，从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小块面包，“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带小鱼干，凑合吃吧。”
皮蛋委屈巴巴的：不给小鱼干还打我！但看你跑那么远，我就勉为其难吃完吧。
德拉科目瞪口呆：“你就给你的龙吃这个？”
“马尔福先生，我必须提醒你，这是我的龙。”
“那你也不能……”
“先生，皮蛋再被罗马尼亚的人养下去，他迟早胖得飞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关于一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