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御茶之水

2、那些隔过了黑暗的花与水

　　冲田总司。Okita Souji。1844~1868。
　　本名冲田宗次郎藤原春政。1863去京都前改名冲田总司藤原房良。
　　全名[中文的全名]：冲田宗次郎藤原春政，冲田总司藤原房良
　　苗字(名字）[中文的姓]：冲田
　　名前[中文的名]：宗次郎，总司
　　姓(氏）[中文的氏族]：藤原
　　讳(实名)[中文的字]：春政，房良
　　天保十三年（1844年），出生于江户麻布一带，是奥州白河藩士冲田胜次郎第三子。父亲冲田胜次郎，为白河藩阿部正备的家臣。
　　十岁时跟随近藤周助学习天然理心流剑术。平时个性温厚随和，但一旦换作比剑的场合，就变得锐利而严苛，全身心沉迷于剑术练习之中。由于天资聪颖，最早获得了天然理心流的真传，不久之后就成为道场的剑术师范头（总教练），代替近藤指导门生练剑。后来成为新撰组第一高手。口头禅是：“敌人不是用刀来斩的，要挺身而上，斩击、再斩击。”
　　剑法偏重于刺突，绝招名为“无明剑”，是以三段突刺为攻击手段的剑术：先以“平晴眼”起势，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踏前并向对手刺突攻击,连续刺突三次，一气呵成。这一招并非天然理心流的剑法，而是总司的独创。以飞快的速度连续三次突刺对手，能将对手完全打倒。但凡略通剑术的人，对总司的这一招必杀技都心怀敬畏。也有一说，认为这一招是总司作为新选组一员去京都时，在战斗中悟得的。这也许是因为病体虚弱，不耐久战，为了尽快收拾敌手而总结出的经验。
　　文久三年（1863年），与近藤勇、土方岁三等试卫馆一门加盟进京浪士组，并一同留在了京都。
　　总司未满二十岁就已兼具实力与人望，获得了试卫馆免许皆传（即：习得全部真传）的认可，并成为塾头，被近藤勇视为自己理想的后继者。近藤对其前途寄予厚望，时时提拔嘱托。在京都创立新撰组后，近藤先任命总司为“助勤”，成为新撰组剑术师范头，然后又成为一番队长。
　　元治元年（1864年）六月五日，池田屋事件爆发。在池田屋一战中，斩杀了长州藩维新派重要人物吉田稔麿跟肥后的松田重助。当新撰组正准备凯旋回邸时，突然吐血昏倒。此后便开始长年与肺结核病魔缠斗。一说是其在池田屋(1864)发现有肺结核，一说是较晚染病。说法皆合理。
　　重任和繁忙的勤务使总司肺结核病情在1867年2月(农历)恶化，1867年12月(农历)进入疗养期。但总司童心未泯，无法乖乖卧床接受治疗。他对众人的担心充耳不闻，只要有空，就和附近的孩童一起玩耍，或关心队士们的事。
　　在京都，说到新撰组，人人都谈虎色变，视其为野蛮的杀人集团，并且队士声色犬马的作风也招人嫌恶。唯有总司受到京都人的欢迎。他不爱纵酒，也没什么花边新闻。
　　庆应四年（1868年），戊辰战争爆发。伏见鸟羽一战后，新撰组随幕府败走江户。尽管病体沉重，总司在途中仍以他惯有的开朗态度，不断给身边的队友打气。
　　由于长年的肺结核病，在千驮谷的植木屋平五郎宅中疗养。同年7月19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夜，梦到一只黑猫，并在梦中将此猫斩杀。第二日便撒手人寰。去世时只得二十六岁。
　　生前没有留下照片。据说是位斯文和秀气的美男子。
　　临终遗言是“那些隔过了黑暗的花与水……”
　　冲田总司一生建立在一个“诚”字上。诚字旗，永不倒！因为他信，因为他有信念，所以他才坚持着走下这段最崎岖的路，在最黑暗的修罗场中，以生命绽放了一朵最美丽的花，然后在最美丽的时刻轻轻凋谢。
　　观其一生，可以得知冲田总司全身心的信赖的是近藤勇与土方岁三。
　　山南敬助曾说：“能保护土方的总司，即使对方是曾经的同志，只要对土方有危险，总司也不会有一刻的踌躇，能一刀砍下。这全是拜土方的教育所赐。”
　　可见，冲田总司心中最珍视的是土方岁三。他的盛开，是为了他。
　　那句“那些隔过了黑暗的花与水……”的未说完的遗言，应该就是说给土方的吧。
　　给他最爱的土方先生。
　　那么下半句，是什么呢？
　　只有土方知道。

　　土方岁三。1835~1869。
　　天保六年五月五日，出生于武州多摩郡石田村。父亲在其出生前就已去世。五岁时母亲亡故。跟着二哥和二嫂过日子。后来姐姐嫁给佐藤彦五郎，把土方接去一起生活。
　　佐藤彦五郎热心于剑术。土方通过姐夫认识了天然理心流的近藤勇，并成为天然理心流门人，到江户试卫馆修习剑术。
　　文久三年（1863年），幕府招浪士队进京护卫将军德川宗茂。之后浪士队解散，清河八郎率部分浪士东归。此时，京都守护松平容保受命差配残留在京都的浪士。近藤勇试卫馆一派跟芹泽鸭一派投于松平容保门下，并成立维护京都治安的“新撰组”。
　　同年，试卫馆一派以扰乱法度为名, 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与近藤勇将芹泽鸭和新见锦两位局长肃正，迫使新撰组副长新见锦切腹，并斩杀局长芹泽鸭。后由近藤勇出任局长，土方出任副长。
　　土方制订新撰组的组规《局中法度》，若有违背者，立即切腹。
　　第二年（1864年），池田屋事件爆发，新撰组一夜成名，土方岁三对于被俘者加以拷问，其拷问方式相当残忍，利用五寸钉将双脚钉于地板上、使用蜡烛滴于伤口上……等等。
　　于是，由于御下严格对敌残忍，土方岁三有了“鬼副长”的称谓。
　　庆应四年（1868年）一月，戊辰战争爆发。在伏见鸟羽一战中，土方代替受伤的近藤勇，率新撰组参加幕府军队与维新军交战。在维新军的西洋炮火的强大威力下，幕府军大败，新撰组随幕府军逃往江户。在下总国流山一战中，由于维新政府军的奇袭，幕府军再次败走。此时，近藤勇决意投降，以掩护其它新撰组队员撤退。与近藤诀别后，土方率新撰组残部与幕臣大鸟圭介合流，参与了宇都宫、会津等地的战役，以及参加了为抵抗维新政府而成立的奥羽越列藩同盟，但均以失败告终。向虾夷（即北海道）继续逃奔。
　　明治二年（1869年），政府军攻打北海道的所谓“虾夷共和国”。箱馆战争中，箱馆市被攻落，“虾夷共和国”的投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战友的死讯不断传来，以及失败已成定局，土方决意战死沙场。
　　五月十一日，土方岁三为救被官军层层包围的新撰组老部署，带领不到五十人的自愿敢死队骑马出战，在左右皆亡的情况下凭着一把刀单骑冲入敌阵，锐不可当，斩杀了敌方无数将士，但最后却在五棱墩之役战死，被敌方铁炮队射中，子弹从胸部贯穿，战死。新撰组正式结束。时年三十五岁。
　　土方岁三与众不同，英俊潇洒，善于谋略、工于心计，剑术高强。亦有胆有谋，曾以“金子重辅”的假名陪吉田松阴上过培里的“黑船”。他不仅是位英雄，同时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俳人。死后留下了一部作品集《丰玉发句集》。
　　辞世之句为：たとひ身は虾夷の岛根に朽ちるとも
　　魂は东の君やまもらん
　　译作：纵然身葬虾夷岛，
　　灵魂死守东之君。
　　诗中的“东之君”指的是松平容保，一个一直对土方岁三报以绝对信任的人。
　　鬼副长土方岁三一生如鬼。土方拟定的《局中法度》近乎绝情，又以“切腹”为口头禅。对敌更是冷静若鬼，招招致命，不留半点余地。带兵如野火燎原，施展其国士无双的兵法，率领着仅有单发步枪，为数不到二百人的小部队，在台场山肆意玩弄着拥有最新式连发步枪与数十门大炮，总数高达五千人的新政府大军于股掌之间。所以连法国皇帝都迫切希望土方岁三亡命法国，好担任法军的师团长。
　　这一切，都证明了他“鬼”的形象是名副其实。
　　但他并非不近人情。相反，土方岁三至情至性。“鬼副长”之称不是表示新撰组员对土方岁三的不满，而是对他的尊敬。惟有这样近乎于神的鬼才能带领他们不断走向胜利。
　　土方所拟定的《局中法度》，违反其中条款的唯一惩罚方式，就是切腹。这表明了土方极重情义，痛恨被判。他希望新撰组中的组员都能够相亲相爱，情同手足。而事实也证明，新撰组超强的战斗力，并不仅仅是因为其成员所具有的高超武艺，更是因为新撰组从头至尾都是团结一心。而新撰组中，并未有任何人因违反法度而切腹。严苛的制度，并未影响土方岁三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相反，人们因为这个而敬佩他。制度的好坏，不在于它是否严苛，而在于它是否公平。严苛的制度更加有利于组织良好的发展。
　　其骁勇善战，最初在京都之际并不引人注目。但自近藤勇流山被诱捕之后，土方岁三对明治政府军所造成的伤害，远超过官军所能承受。可惜独木难支，其它庸将一再地对土方诸多制肘。土方即使在局地战区获得惊人战果，这些筹码都会被拥有主导权的凡将输得一干二净。
　　连战连胜却必须因他人的失败而撤退的土方一行到达箱馆之后建立虾夷共和国。建国没多久便因为税收的问题起了嫌隙。土方认为：不论胜负如何，绝不该再给市民带来困扰。若再扰民不堪，不啻和“挟维新之名，行利己之实”的明治官僚一样卑劣！
　　土方战死后，箱馆市民为他立碑记念。土方俗名“土方（岁三）义直”，因此他老家替他立下的墓碑之上，便取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以为戒名，是为“广长院释义操”。不过，箱馆市民为土方所供奉的碑文上，戒名却是“岁进院殿诚山义丰大居士”，因为当年的箱馆市民都误以为他们最敬爱的土方岁三的俗名是“土方（岁三）义丰”。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土方的一生是一个感人的传奇。但最感人的，是他与总司的感情。
　　土方岁三一生未娶亲。他在京都有着风流之名，生活方式是“要女人，不要老婆”。或许他一开始就预料到自己的生命如惊弓之鸟，自幼就经历过孤儿岁月的他，不愿将这些悲剧带给另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这种想法在当时以男性为主的社会中也算是个异数。
　　不过，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总司吧。
　　土方与总司的感情非常暧昧，但又非常纯洁真挚。他们是柏拉图式的恋情。土方对总司柔情似水。伏见鸟羽会战之后，冲田总司已经病到无法下床。见状如此的土方，在危急之际赶忙将冲田护送上驶往江户的幕军军舰上、让总司得以至江户．神田和泉桥的幕府医学院入院就医。之后，岁三在宇都宫攻略之前，曾突破敌军重重包围，再次探望病笃的总司。他的爱像水一样，在那么黑暗的修罗场上，为了自己那朵心爱的花，延绵不尽。
　　这样的生死情谊，怎能不感动天地！

　　如果有来生，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生前的一切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了，我们不知道土方在听到总司死讯时是怎样的哀恸。但我坚信，土方岁三一定懂得冲田总司遗言的意思。
　　——那些隔过了黑暗的花与水，最后一定，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