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上》张又奔儿

6、第 6 章

　　木行昭打开门就看到沐浴后的木行珂头发半干，正眯着大眼睛，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看起来，有点乖。
　　能让木行昭想到这个形容词，实在不是木行珂的内心反映，而是当有些人的外表足够有迷惑性的时候，你会看不清他的真实样子。
　　没等木行昭反应过来，木行珂已经进去了他大哥的房间，看看那儿，摸摸这儿，完了还要发表一番言论。
　　“那驿官果然势利，大哥的屋子比我的华丽好几倍。”
　　木行昭本就是嫡子，早就习惯了处处都是人来阿谀奉承，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王妃，自然是他头一份。不过木行珂是个庶子，还被遗忘多年，如今也并不受重视，不过是作为爱宠一般送入京城，他的日子想来并不好受？
　　“你那里，很差吗？”
　　迟疑着问出来木行昭就已经后悔了。
　　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庶弟庶妹们如何如何，总妨碍不到他就是了，就连亲妹妹木婉也是个缺乏智慧的存在，让他亲近不起来。
　　“你说什么？”木行珂好像没有听清的样子。
　　那算了。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找我做什么？”
　　这句木行珂听懂了。
　　他貌似羞涩地挠挠头，对木行昭说：“害，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不是快进宫了嘛，我竟对宫里皇上皇子，朝廷大臣的事一点不知，这不是不大好嘛。就想来跟大哥学学。”
　　原来如此，木行昭想了想，对木行珂说道：“确实该嘱咐你几句。”看着木行珂眉眼弯弯的乖巧模样，补充道，“以免你闯祸，连累家里。”
　　他这话说的其实是有几分亲昵，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出来。
　　木行珂也没往这方面想，反而觉得木家人害怕他连累家里？他可没觉得他们把自己当家人呐！
　　因此笑容就冷淡了几分，恢复了正正经经的样子，“大哥与我分说一下吧。”
　　看木行珂正经起来，木行昭不自觉也严肃对待了，与他说清楚宫里的厉害关系确实有必要，父亲和自己竟疏忽了这一点。
　　当今皇族姓卫，其开创的宣朝已经是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朝代。
　　当今皇上登基时遇到了不小的阻碍，先帝病弱，只有两个儿子，当今皇上卫道安和王爷卫长晏。王爷那时候只是个两三岁的婴孩，并不懂的人事，全靠皇上一直为先皇分忧。
　　皇上有位皇叔狼子野心，看着先帝快要驾崩，竟要逼皇上让位。
　　皇上自然不许，皇叔却势大，纠结了一众官员逼宫。幸好得如今的镇南王木霖解救。
　　木霖与皇上一起集结了地方大臣，讨伐了皇叔，皇叔不得人心，虽有一时权势赫赫，却也兵败如山倒，在一处山中自尽了。
　　“所以皇上论功行赏给了父王镇南王的位子？”木行珂问道。
　　“也是，也不是。”
　　木行珂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木行昭接着解释。
　　原来以木霖的功劳，自然是首功，头一份的恩宠，不过皇上与木霖二人之间却在得胜之后起了点龌龊，木霖不愿在京城里任职，皇上也不好委屈了他，就派了镇南王一职驻守边境，还赐婚了公府小姐为妃。
　　“那他二人之间是有什么龌龊？”
　　木行珂对于八卦有着极大的兴趣，他本以为木行昭会不愿告诉他，不料是木行昭也不知道。
　　“我也曾问过父王，不过父王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没办法了。
　　木行珂漫不经心地卷着自己的头发玩，他从前就喜欢乌黑秀丽的长发，瀑布般的长发是他的心头好。如今就长在自己头上，不玩白不玩。
　　“那皇上今年年岁几何？又有几个皇子公主啊？”
　　木行昭也正盯着木行珂的头发看，此时被一问，愣了一下才作答。
　　“皇上如今正是壮年，三十有八，当年侍奉先帝，照看幼弟，受皇叔逼迫带兵反抗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皇上登基这些年来也只有四个儿子，大皇子卫翊瑜和三皇子卫鸣珂都是中宫皇后所生嫡皇子。二皇子卫晨琮是贤妃所生，四皇子卫嘉善，云妃所生。
　　大皇子二皇子和我一般年纪，都是十九岁，两位皇子中间只相差三个月。三皇子是嫡幼子，和你一般大，今年十七岁。四皇子还小，如今只有十岁。”
　　“怎么皇上才三十八岁，就只有四个皇子么？”
　　木行珂想着这皇上也不算老，就有些子嗣不继，莫非是后宫嫔妃争斗太厉害，导致孩子生不出来？
　　像是明白木行珂的疑惑，木行昭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莫非事情另有隐情？
　　“咱们的皇上自从十年前四皇子出生后，就没有再选过秀，后宫也没有新人，那些位份高的妃子都已经有了孩子，皇上并不留宿后宫。”
　　这，是什么劲爆消息啊，难道皇上那方面有隐疾？
　　木行昭接着解释道：“有些传闻说皇上可能并不喜女色。生了四个皇子可能只是为着那些妃子身后的家族，以及皇位继承的考虑。这么多年也有一些大臣想要讨好皇上，送过一些貌美少年进宫，但无一被留下。”
　　“害，那你们还折腾我干嘛？也许人家皇上不好这个呢？”木行珂不解了。
　　木行昭看了他一眼，“父王说，你是不同的。他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虽然木行珂知道自己可能容貌过人，但对着一个如果不喜男色的人，岂不是对牛弹琴了？
　　他还真不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你若进宫，免不了也要与皇子们相处。大皇子前年已经封了太子，他是中宫嫡长，身份最为尊贵。只不过身体一向虚弱，多年来离不得药罐子。
　　二皇子卫晨琮外祖李漠掌握北方兵马，这么多年李家世代守卫北疆边境，皇上当初迎贤妃进宫，也是想得到李家的支持。因此二皇子虽不是嫡子，却也地位非常。”
　　木行珂又问，“那二皇子若出身这么高，怎么也没有被立为太子呢？”
　　“皇后娘家虽不如贤妃家里手握兵权，却也是公爵罔替的人家，先帝在时就定下的太子妃人选，轻易也是动不得的。”
　　“至于三皇子是皇上嫡次子，皇上皇后宠爱，娇纵些也是有的。你要小心些不要得罪。”
　　木行珂好像预见了又一个木婉的模样。
　　“四皇子如今还小，倒不必担心。云妃娘家是大学士府，文人之首。皇上一后二妃，算是把文臣武将功勋人家都照顾到了。”
　　看来这皇上也不容易啊。
　　木行珂打探了一番，也是有点困了，与木行昭道了别，就回自己屋了。
　　木行昭却有些失眠，父王的决定是否妥当他有些怀疑。
　　自己这个三弟这么多年来默默无闻，虽得上天恩赐容貌，却也无他所长，不然也不会一直拘在府里受姐妹的气度日。
　　若是进了宫，他又是个没心机的，会不会遭人嫉妒暗害？
　　就是皇上真能容得下他这样的吗？
　　木行昭起身要去找父王谈谈，到了木霖的房间门口，守夜的奴才说王爷已经睡了，问大公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木行昭恍惚了，自己想说什么？是让父王收回决定，还是另行安排木行珂？
　　无事。
　　木行昭在一种诡异的矛盾中入睡。
　　第二天，一家人梳洗完毕，准备坐上马车进城。
　　木霖和王妃都身穿诰命官服，木婉也是盛装打扮了一下，淡粉色罗裙加蓝色小夹衫，裙摆上面坠有细小宝石闪闪发亮。
　　木行珂也换了衣服，他无官职功名，和木行昭一样穿紫色大宣朝正服，广袖长衫，衬得一张脸越大白皙。明明木行昭也是青年才俊，却怎么也不去木行珂亮眼。
　　昨天的驿官见了木行珂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凡间竟有如此绝色，怪不得昨天遮脸而来，想必是怕旁人觊觎。
　　恭敬送走镇南王一家，驿官有些飘然，感觉刚刚看到的都不真实。
　　进了京一路上木行珂确实觉得街上人很多，各色店铺琳琅满目。果然不论哪个朝代，只要是皇上所在的京城，都会吸引大批人前来定居，发展。
　　马车行至宫门口，早有一队人在远远地迎接了。
　　木行珂下了马车，在宫门口看着这皇宫，想着自己前生去旅游过的紫禁城，发现并不完全一样。
　　前来迎接的二皇子卫晨琮奉旨迎接镇南王，在诸人下马车的时候最先就先注意到了穿寻常男子正服的木行珂。
　　这是镇南王的儿子？镇南王竟然有这样的儿子？
　　木行珂也注意到了二皇子。
　　这个身穿华服却表情呆滞的人是谁哦，若是来迎接的怎的不发一言？莫不是个傻子哦。
　　精明能干的二皇子在遇见木行珂第一天就被认成了傻子，不知若是知道了心里作何感想。
　　在小太监的提醒下，卫晨琮回过神来，上前赔笑道，“镇南王一路辛苦了，父皇派我前来迎接，哈哈，快进宫吧。”
　　换作平常二皇子自有其傲气，并不屈居与人周旋寒暄，但今天实在失态，只好用加倍的热情来掩饰。
　　木霖见卫晨琮如此态度，心下有数，行过礼后带着妻儿进了熟悉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