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上》张又奔儿

5、第 5 章

　　木行珂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木榻上，他转动脑袋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只有他自己。屋内装饰简朴，像是个临时休息的场所，和王府他那不算好的屋子都是没法比的，不过设施也还齐全，木行珂甚至看到了一个上厕所的小角房。
　　他动了动手，发现自己已经被松绑了，昨夜睡得实在不好，即使松了绑身体还存留有束缚感。忍着身体的酸痛起身，才发现自己没受伤的一只脚踝上缠了一条细细的链子，连着地上固定的铁环。
　　木行珂用手拉了拉链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像是某种金属的，在古代金属属于稀罕的物品，木行珂感觉这做工都要媲美现代了，极柔软，却韧性十足。木行珂试着用力拽了拽，自然是没拽断，他感觉自己可能需要一把剪刀。
　　地上的铁环看起来有些年头，不知连着地下多深，地下有没有埋重物。这房子莫非是专门用来关押俘虏的吗？
　　木行珂从昨天那些人的对话里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他被西戎人给抓了。
　　只是不知西戎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即使再不受宠，也是镇南王的儿子。镇南王掌边南城的兵权，而且大宣也不会容忍西戎来挑衅的。
　　正当木行珂手里捏着金属链思考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莫桑。
　　昨晚夜色太暗木行珂并没有仔细看清莫桑的样子。今日一见，是个模样英气可爱的样子。眉毛粗而有型，眼睛很大，神采奕奕的，衣服是短打扮，很方便活动。
　　莫桑手里端了个盘子，进屋后没有着急放下而是先转身把门掩住。
　　木行珂把链子放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四处打量，眼角余光瞥着莫桑托盘里的东西。
　　有一碗粥，还有一瓶药和纱布。
　　看来莫桑不想让自己死啊。
　　“真是麻烦，只略微绑了你一下，身上竟出了这么多伤。”莫桑抱怨着，拿了药走到木行珂身边。
　　木行珂心想，这是人说的话吗？绑了人一路还用了鞭子，自己又不是铁打的。
　　不过这个莫桑看起来武力值不低，虽然像个小少年模样，手上的劲儿却很足，出手的速度也很快。昨天扛了他那么久呼吸都不乱，可见耐力也是极好的。
　　木行珂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乖乖不动让莫桑上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自己也想好的快点。
　　莫桑诧异地看了木行珂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乖了？你早这样我不就不用帮你上药了么。”
　　“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放心和你走呢，你说是吧。”
　　木行珂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莫桑好像自知理亏，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而是回答起木行珂的问题。
　　“我叫莫桑，是西戎的二王子。”
　　原来还是个王子。
　　“那你抓我干什么？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莫桑把粥端来，要喂给木行珂，木行珂表示要自己来，莫桑也没坚持。
　　“我这几天是来边境探地形的，那天就瞧见了你骑马。你骑的真好！一点不像文弱的大宣人。我就喜欢你，想让你和我回来。至于这里嘛。”莫桑打量了一下桌椅板凳，“我也不喜欢这里，太简陋了，等回了我们西戎的都城，带你住围帐吧！”
　　木行珂默默喝粥，我觉得这儿就挺好。
　　莫桑伸手掰开木行珂的嘴。
　　“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牙，太尖利了。我腿上被你咬出好深的印子。”
　　“是因为你先抓我的，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木行珂试图向莫桑解释，他这样是不行的，属于非法拘禁。可莫桑是个古代人，又身负王权，在他的心中，可能就是只要自己喜欢什么都是自己的。
　　真是比自己无法无天多了。
　　相比之下木行珂觉得自己以前算是个好青年文明人，至少会先问别人的意见，不乐意的坚决不碰。
　　木行珂吃完饭，莫桑把碗勺都收了起来。
　　“真是烦人，他们不让我带你回城。只能先在这儿待两天。”
　　木行珂不知道莫桑说的他们是谁。难道是木霖来救他了？
　　“你先在这里等我，不要想着逃跑。这条锁金链是我的宝物，没有钥匙是铰不断解不开的。”
　　说完莫桑就出去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木行珂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链子的长度，在这个屋子里，他走走躺躺，就等到了晚上。
　　木行珂一个人躺在榻上补觉，他有点饿了，只能减少活动量来保存体力。
　　有人推门进来，木行珂抬头一看，是他大哥！
　　“你来救我啦？”
　　木行昭用眼神示意他别多说话。
　　有西戎的士兵进来帮木行珂解开了链子，一个西戎官员向木行珂赔罪。
　　“不知公子是镇南王府少爷，我们二王子莽撞了，以为您是来边境破坏两国和谐的歹人，这才将您误抓，都是误会，误会。”那官员一脸赔笑，又转向木行珂，“这次还惊动了边南城兵和中原府兵，希望大公子回去向王爷和中原那边多多解释，这实在是误会。”
　　木行珂见这官员把黑的说成了白的，把他给气乐了。
　　“莫桑呢，那小子还打了我！”
　　木行珂准备向莫桑报仇了。
　　“二王子已被王上派来的人看管了起来，王上一定会重重惩罚他的。”官员解释。
　　木行珂没有再追究，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西戎城门打开，木行珂骑上木行昭带来的马，缓缓出了城。
　　身后有人在叫：“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木行珂回头，见是莫桑被绑个紧实，站在城楼上，被身后两人使劲押着，正望向他。
　　木行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他笑了笑。他说：“莫桑，再见！”
　　没有再回头地骑马走了。
　　重新回到队伍里木行珂再不敢放肆，木霖也不准他再骑马。
　　木行珂反正身上有些伤，在马车里养养伤也好。木行昭给了他一种可以除淤痕的药膏，抹了三四天身上的伤已经看不大出来了。而他们此时也已经到了中原境内。
　　害怕木行珂再惹出是非，木霖叫他无事不得出马车，出行也要戴围帽遮脸，把木行珂憋的不行。
　　到了大点的州府，他们都是住当地最大的驿馆的。
　　虽然传说皇上要削蕃，到底也还没削，木霖还是大宣最大的异姓王，一路上官员没人敢怠慢。
　　终于到了最后一站冀阳，队伍可以在冀阳府稍作休息，主子们洗漱整理一番，明日即可进京。早有驿兵去报告了京里镇南王家到了，京里也好早做准备。
　　路上保护主子的府兵不得进入京城，要在冀阳停留。
　　木行珂下了马车，戴着围帽，和木行昭他们一起走进驿馆大院。
　　驿官前来迎接，早就给诸人安排好了房间。王爷和王妃住最大的套间，小姐木婉住一间，大公子住一间。看到木行珂的时候，驿官迟疑着拿不定主意，不知这面不示人的是何方神圣。
　　木行珂见他望过来，明白他的为难，主动道：“我和大哥住一间也可，随便再安排一间也可。不过就只休息一个晚上而已，你下去安排就是。”
　　驿官没想到这位竟也是王府公子，面不示人有可能是脸部有缺陷吧。忙点头领命，体贴地给木行珂也安排了个单间。
　　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到了地方，在野外时只能睡在马车，沿途小州府的驿站也比较简陋，在冀阳总算可以舒坦一下。
　　睡在木床的感觉真好啊。
　　木行珂晚饭时称病不出，叫人把饭送到他房间里用。累了许久，他可不想再看木家人既看不起你又要用你的那种别扭脸色。木霖可能也希望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好好表现，就同意了。
　　吃了饭洗了澡之后木行珂开始筹划进京的打算。
　　他倒是不想进宫，又没想好什么时候跑比较好。连被西戎人突然抓走都能被木霖连夜找回来，镇南王的势力可见一斑。
　　若是任由皇上削了木霖的权，那自己恐怕更要落入不知谁的手中，旁人连忌惮都没个对象了，他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还是要等等合适的时机啊。
　　实在不行，木行珂也不是个有节操的人，先抱个大腿自保也行啊。
　　木行珂对于局势了解的并不多，他之前在边南的时候听下人们议论，只知道大致的情况，是木霖扶持了当今皇上，助他在多位皇子中赢得皇位。但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情分不知剩下多少，皇上也已经开始忌惮他的权威，毕竟臣强主弱最是大忌。
　　王府中人在自己府上一贯奢侈无度，木行珂感觉的到来京这一路是有所收敛的。马车的规制都是中等大小，并没有披平日里惯常用的锦帐，随行的士兵也没有太多，都是府里的心腹精锐。
　　木行珂不知宫里是个什么情形，皇上有几位皇子，朝中又有哪几位重要的大臣呢。
　　这些信息木行珂在边南的时候没个可问的人，常彩年纪小，比他还没有见识。
　　木行珂想了想决定去他大哥那儿套套话，反正他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木行昭不可能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