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有女福泽齐天》福玉儿

4、第四章

　　因为卖了人参，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给陆言玉治病欠下的钱也可以还清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唯一让陆父和陆辉伤脑筋的就是小言玉还是不怎么搭理他们。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夕的前三天，不出所料，那些要账的又来了。在陆言玉的记忆里，前世的每年临近除夕的时候是娘亲最上火的时候，因为又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来要账。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家里有银钱可以还清这些欠款了，就连那些要账的人都有些诧异，这陆家什么时候这么痛快了，不过也庆幸，总算是把这“钉子户”的欠款要出来了。
　　陆父带着妻儿在除夕前一天又去了镇上一次买新衣。村里的人们早早的就把吃食年货都准备好了，但是像新衣服新鞋袜这些都不会花银子去买，村里的人都和土地打交道，穿的太干净不方便干活，最重要的是不舍得仅有的银子去买新衣服。陆言玉觉得银子花了可以再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娘亲吃好穿好，没有烦心的事并且保持健康的身体。所以陆言玉跟家里人提议今年给全家人都买一身新衣服，陆父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看见自己小闺女那个幽怨的眼神就咬咬牙答应了。陆言玉知道小时候自己爹还是对自己不错的，可以说是很宠爱，但是长大之后陆父对于陆言玉想的最多的是怎么在她身上省下银子，怎么把她嫁给有钱的人家然后自己拿走聘礼银子。
　　人都是会变的，自重生后陆言玉坚信这个道理，但她也知道人的改变是有原因的，因为什么事或是因为什么人。只要及时发现并且制止，人心就不会变坏，就不会有前世的悲剧发生。
　　当陆言玉在自己的心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镇上了。一家人直奔镇上的成衣铺子。店小二看见有客人来连忙迎上来，“几位客官是要买成衣还是想要针线啊？”陆言玉从陈敬贤的背篓里探出头来，“店小二哥哥，我们要买成衣，一人一套。”店小二一看这背篓里软乎乎萌萌哒的小人语气都轻了起来，带着笑意“好，几位这边请。”陆言玉大大的眼睛在店里来回的望着，店小二看着这个小人就移不开眼睛了，粉雕玉琢说的就是这小娃娃。突然陆言玉的眼神一亮，趴在陈敬贤的肩上催促她，“娘，娘，那个适合你穿，那个那个，娘往前走。”陈敬贤无奈又宠溺的答应着，“好好，是这个吗？”“对，灰蓝色的，干净，给娘。”陆言玉软软的声音说着。“店小二这个多少钱啊？”闺女想着自己，虽然高兴但是不能买太贵的，赚了银子也不能没节制的花。“夫人好眼光，这个啊一两银子，正适合您穿，这个穿着干什么还不耽误。”陈敬贤心里一惊，“哟，一两银子啊，太贵了，有便宜的没有，这么贵的衣服买都买不得，更别说穿着干活了。”店小二听了陈敬贤的话刚想带她去看便宜的，一只小小的拳头就伸到自己眼前了，“给，一两银子，就要这个。”店小二一愣，接过银子，“哎，好嘞。”陈敬贤刚想说不买，就听见自己小闺女带着哭腔，“娘，买这个，不买就是，就是娘不喜欢我挑的，就是不喜欢我。”感觉闺女要哭了，陈敬贤赶忙答应，“好，娘听闺女的，就要这个，不哭啊，娘可喜欢这个了。”陆言玉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狡黠一笑。
　　出了店门，陆辉很宝贝他身后的背篓，这可是一家人的新衣服，足足花了三两半呢，可得看紧了。陆言玉看着陆辉那个模样，摇摇头，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前世那个贪心的样子的，现在这样看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嘛。陆言玉不在看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有些饿呢，“哥哥，你想不想吃肉包子啊？”陆辉听见妹妹的话，暗暗的咽了口唾沫。陆言玉看见陆辉的小动作，转头就跟陆父央求，“爹，我和哥哥饿了，要肉包子吃。”
　　拿着肉包子，小言玉满足的咬着，抬头就扫见了齐远，他像是刚刚卖完猎物，手背上还有血迹。“娘，是齐哥哥，上次帮了我们的。”陈敬贤顺着闺女的小手看过去，“还真是啊。”陆父和陆辉也看到了。“那小子是卖完东西要回家了吧，他不是住在后山上嘛，叫他一起走吧。”还不等陆父话音落下，陆言玉就挥着小手，“齐哥哥，这里。”齐远听见有个软软的声音叫他，循声望去齐远眼睛一亮，是上次那个小丫头。拿起地上的背篓，把刀别在腰上，就快步跑了过去。陆言玉看着跑过来的男子脸颊热热的，意识到自己犯花痴了，赶紧拍拍自己的脸，心里暗自吐槽自己“陆言玉啊陆言玉，虽然你有十几岁，但是身体才四岁啊，什么都不能做，看见人家脸红什么呀。”齐远跑到跟前跟陆父和陈敬贤问了好，也不见小丫头跟自己说话，齐远看着陆言玉皱着小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你像是卖完东西了，想说我们顺路，要不一起走？”陆辉这时候出声拉回了齐远的思绪。“哦，是要回家了，那我跟叔婶一起走吧。”齐远态度谦逊的看了一眼陆父和陈敬贤，算是回答了陆辉的话。陆辉看着齐远腰上别着的刀子很感兴趣，然而齐远只用眼角时时的瞄着陆言玉，想不出来小丫头怎么不和自己说话，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难道吓到了？有了这个想法下意识的把手藏起来。可齐远没想到，陆言玉不和他说话只是因为刚才对他犯花痴现在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几人走到进镇子的道口，有一辆专门拉人的牛车，一个人两文钱。陆父不知道怎的突然大方的想坐牛车回家，还出了齐远的那份钱，齐远很不好意思，就把打算留给自己的一只野鸡给了陆父，陆父也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对齐远的态度更好了些。上了牛车，因为人还不够，要在等等，陆辉就和齐远闲聊起来。“我看你好像比我大些，你今年几岁啊？”陆辉有些好奇。“过了年就十二了。”陆辉瞪大眼睛，“那你跟我一边大啊，怎么看起来比我高了这么多啊？”陆父看了眼自己儿子语气有些不争气的意味，“人家经常打猎，身子自然结实，要让你进山，不把自己搭里就不错了，还跟人家比。”齐远看着陆辉吃瘪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你父母怎么放心你进山打猎呢？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敬贤身为人母自然关心的细致些。齐远的表情一僵，“我爹娘早不在了，十岁我就自己打猎过日子了。”陆言玉听他这么说心里划过心疼。“哟，婶子不知道，唉，真是命苦，那没有亲戚了吗？”“他们嫌我累赘，索性我就跟里正要了山上的一块地，住在那，自己过活。”听了他的话陆家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心疼同情。齐远抬头看向在自己对面坐在背篓里的陆言玉，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眼神有些黯淡，怎么还不和自己说话呢。
　　陆言玉回过神发现齐远盯着自己，向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伸出双手，“抱！”齐远没有迟疑的抱过小丫头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她感觉心里突然舒服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陆言玉看见齐远手上的血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手绢，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擦着。“不害怕吗？”齐远以为她会怕呢，陆言玉摇摇头没说话。陈敬贤都好奇，自己小闺女怎么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子似的。
　　人够了牛车就慢悠悠的往前走，晃晃悠悠的，陆言玉攥着齐远的前襟睡着了。等到了家，小丫头没醒，但齐远该和他们告辞回家了，陈敬贤想从齐远怀里接过小丫头，但是这小丫头的手攥着人家衣服攥的紧紧的，想使劲的掰开却怕伤了小手。最后还是陆父发话，说齐远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正好也放不开这小丫头，就在他们家吃晚饭，正好炖了齐远给的那只野鸡，也不算占他便宜了。齐远搂紧了怀里的小人点头答应了。
　　陈敬贤让齐远抱着陆言玉去堂屋，齐远坐在屋里看着陆父他们忙活有些过意不去。就慢慢的拉陆言玉攥着自己前襟的手，扣了一会儿，小丫头的手松开了一点，慢慢的抽出衣服，齐远松了一口气，转身将陆言玉放在隔间的床上。自己出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看见陆父在劈柴，齐远上前接过，“叔，我帮你，你歇会。”“哎？我闺女醒了？”齐远摇头，“没有，睡熟了就自己松手了。”陆父点头，把斧子给了他。看他劈了会柴，陆父就去灶房帮陈敬贤了。“娘子，我看那齐小子可真有股子力气，劈柴连口大气都不喘。”陈敬贤添着火，“没人管，自己什么都得会做，苦的很啊。”“嗯，可不是，那打猎多危险啊，何况才十二啊。”夫妻二人对齐远的心疼又多了一分。
　　陆言玉是被香味馋醒的，半睁着眼睛就往灶房走。迷迷糊糊撞到了什么东西，揉揉眼睛抬头就看见了齐远俊朗的笑颜，“齐哥哥？我被你拐到你家了吗？”齐远苦笑不得，“这是你家，我怎么可能拐你。”看着小丫头四处看了看确认是自己家后那放心的小表情，齐远更无奈了，怀疑自己长得有那么像坏人吗？
　　吃过晚饭后，齐远跟陆家人告辞，回去的路上还在回味，这是他自爹娘死后吃的最温暖的一次饭，有人给自己夹菜，有人问好不好吃，不再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想起小丫头软软的声音叫着齐哥哥，齐远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