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后靠道侣加持》若水成江

11、第 11 章

　　修士们根本无法接近蜀擎，便只能提剑斩杀旁边的活尸。

　　耀城就在万渊绝壁之下，墨凡霜自然知晓这耀城的浪荡公子。

　　只是他不知道，近日这耀城毒粉笼罩，竟是拜他所赐，此时看着这些昔日讨生活的百姓沦为活尸，便不由扼腕叹息。

　　墨言城不知其中隐情，但见昔日旧友变成如此德行，眸子冻成寒冰，毫不留情，举手便施术法，隔绝毒物。

　　蜀擎将聂公子的尸体小心放下，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言城，你来得正好，帮帮我，让他醒过来。”

　　墨言城不为所动，站立如松，他没有看地上衣冠整齐的人儿，只是冷淡地说。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怎么可能，你不是复活了沈奕清吗？他就在这，你救活了他，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天下只有一个沈奕清，其他人，我无能为力。”

　　蜀擎以为他嫌弃自己三心二意，啪得一声，跪在地上：“我求你，我求求你。我就想和他说一句，当初不理他，不去看他只是因为嫉妒，生了闷气，我没有打算抛弃他，我爱他。

　　言城，你知道这种感觉，你知道的对不对，就算废掉我毕生功力，就算我把自己的命给你，只要你能复活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墨言城何尝不明白他的感受，当他在看到奕清的尸体之时，脑海里曾无数次幻想的未来，瞬间破碎。

　　他想过奕清答应成为他道侣的模样，想过他笑靥如花，欣然应允。

　　可当他就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息时，那种锥心的痛，他发誓，再也不想经受。

　　而世人都认为是他复活了沈奕清，其实在将聚魂石放入奕清的胸口之前，他曾经先放入了其他傀儡身上。

　　这些傀儡无一反应，只有沈奕清恢复神智，再加上之后一系列诡异事件，墨言城推断，沈奕清之所以复活，可能和那双龙瞳，还有他哥哥生前对他施的术法有关。

　　况且沈奕清还是孽龙血脉，他的血本来就与常人不同，他的父母逆天下之大不韪，为他们三兄弟进行了降龙，让他有了一颗孽龙心，虽然心脏被掘，但他的身体早已不同于普通人。

　　墨言城刚说的话，其中也蕴含了这份意思，但听在蜀擎耳中，却分外刺人。

　　他见墨言城不为所动，便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出手想要抓沈奕清，墨言城早有准备，一剑便拦住了他。

　　蜀擎毒粉缠身，眼露阴冷：“救他，不然我要不会让你好过。”

　　墨言城道：“不是我不救，是我无可奈何。”

　　“你骗人。”

　　两个人撕打开来，兵剑交加，空中迸发出极其耀眼的火光。

　　墨家人仰头直视，没有一个人帮忙，所有人都知道，蜀擎根本就伤不到墨言城。

　　蜀擎被打下空中，摔在地上，沈奕清以为他会放弃，没想到他居然一把掐住了白玉鸿的脖子。

　　白赫眼神动摇，伸手阻止他，可蜀擎就像一条疯狗，谁的话也不听。

　　“蜀擎，你给我放开他。”

　　蜀擎攥住白玉鸿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悲哀：“你说过用这尸毒可以让他复生，可笑的秘术，我竟然被你骗得杀死了所有耀城百姓。听说白仙师只有一个儿子，今天我就让他给聂儿陪葬。”

　　“不要。”白赫大口喘息，他双手举起，紧皱眉头，“你就不想听听聂公子最后说了些什么吗？蜀擎，只要你放过玉鸿，我就告诉你，他临死之前，让我转告你的话。”

　　蜀擎没想到他到现在还瞒着自己，犹豫地掐着白玉鸿的脖子，摇头：“你又在骗我，我不信。”

　　“我没骗你。”白赫情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若骗你，天打雷劈。你放开玉鸿，我当你的人质，你要是发现我说谎，你把我杀了就是。”

　　蜀擎松开手指，推开白玉鸿，白赫试探向前，直到他的剑抵在脖颈上。

　　白赫低头瞟在聂公子的尸身上，低吟：“他临死前想见你，可我怕我去找，他会在我不知觉时咽气，所以我便让小药童去你府上。那时，你刚娶了小妾，哪有心思看他，侍卫通报说你不来，我不敢和他说，他最后也不问了。”

　　蜀擎放下剑，低垂头颅，白赫走近他，继续道：“他死的时候，咳得厉害，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给你。他说，但求以后能和你葬在一块，便心满意足。蜀擎，他真的爱你。”

　　一把短刃刺在了蜀擎的心脏，白赫后退两步，拔出剑来。

　　“可他也恨你，他恨你不来，恨你对他冷漠无情。他说要我杀了你，送你下黄泉和他相聚。”

　　蜀擎一口血喷在地上，刹那间，他用尽全身力气，拔剑封喉。

　　白赫瞪大双眼，望着聂公子的尸身口吐鲜血，重重倒下。

　　蜀擎似是累了，倦了，躺在了聂公子的身边，和他十指紧握，流下最后一行泪。

　　一时之间，所有人肃静而立，无法言说。

　　墨言城拂手道：“将他们好生下葬。”

　　墨凡霜领命，白玉鸿受了惊吓，肩头颤抖，哭成了泪人。

　　沈奕清见他可怜，让他的师兄们好生安慰，他从小被人哄大，定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一夜，耀城无主，修士们猎杀了个痛快，白家子弟则连夜布下阵法，驱除毒粉。

　　只有白玉鸿耷拉着脑袋蹲在树底，沈奕清安慰了他三两句，便让他完成任务，赶紧回家。

　　待将这三人下葬后，沈奕清和他们就此别过，跟着墨言城回了万渊绝壁。

　　和血炎谷处在低处不同，万渊绝壁高高耸立在云端之上，如入梦中仙境。

　　由于此处没有凡人能攀爬的阶梯，地处绝壁，又设有历代仙师种下的界境术法，隐蔽超脱。

　　所以在世人眼中，墨家从来都是神秘、超脱、令人敬仰的存在。

　　这些门徒，个个身着长褂白衣，从不外露情绪，似乎除了修炼外，对一切都无欲无求。

　　沈奕清跟着墨言城进入界境内，在高耸的白玉柱前，早已站满了墨家门徒。

　　他们整齐地站成两排，为首的是留着山羊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老头。

　　沈奕清猜测他便是墨言城的祖父，心脏顿时七上八下，这说好是回来取东西，可见这架势，明显不简单。

　　有种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别扭，沈奕清舔舔干涸的唇，乖乖站在墨言城的身后。

　　“你回来了。”老头捏着胡子，打探了自己一眼，“此生你做了先辈无法完成之事，我以你为傲。”

　　墨言城鞠躬行礼：“这些年来，墨家多劳祖父仰仗。我已和奕清结为道侣，望祖父待他如我。”

　　墨鹤轩从来都看不起沈奕清，在得知孙儿为了这个死人修鬼道之时，还曾秘密派墨家门徒将这人碎尸万段，好断了墨言城的念想。

　　可哪知墨言城修为早已一骑绝尘，根本就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墨言城蹉跎数年，只落了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墨鹤轩对他早已心死，再加上年事已高，便试图在众门徒中选出新族长。

　　墨言城不知在何处知晓此事，竟在选拔之日，重回万渊绝壁，以一己之力，斩获此位。

　　可惜了他的好徒儿墨凡霜，在墨言城走后，为了整个墨家日日操劳，明明德能配位，却因实力不济，还得为了他这不争气的孙儿管理墨家。

　　好在墨言城复活了沈奕清，他这张老脸总算挣回几分颜面，现在听他们已经结成道侣，也明白拗不过他孙儿，便捏了下胡子，点点头。

　　墨言城见状，转头低语：“我和祖父许久未见，想叙叙旧。让师兄先带你回我的府邸，等会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墨凡霜颔首，沈奕清便跟着他，穿过了两行排列。

　　耳边叽叽喳喳，有人议论他，墨凡霜眼眸一扫，声音顿时停歇。

　　他道：“沈奕清，这些人的非议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族长的道侣，他们纵使再不喜欢你，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沈奕清纳闷：“我之前就这么不受欢迎吗？我虽然总是惹麻烦，但自认为是个善人，好人。”

　　墨凡霜似乎听到可笑的话，轻挑眉梢：“光是你的孽龙血脉，就足以让人对你厌恶，而且我们墨家以礼为尊，你又是个最不服管教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对你有好印象。”

　　“得了，又是这种理由。”

　　沈奕清觉得厌烦，孽龙大人到底招谁惹谁了。

　　他只不过会给他的族人天降恩赐，而他的先辈里，只是恰逢有一位酷爱暴虐的族长，曾经掀起过腥风血雨。

　　谁说父母的罪必须由子女承担，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却必须遭人喊打。

　　一股怨气盘旋心口，沈奕清反驳：“我不会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承担。但若人人都说我是恶人，以我的性子，必当要痛痛快快地当一回恶人，给他们看看。”

　　墨凡霜笑而不语，他与墨言城外露的冷漠张狂不同，面如冠玉，清明儒雅。

　　他将沈奕清带到一个铺面鹅卵石的庭院，一潭清泉从石头缝里，滚滚流出，汇聚成烟雾缭绕的小潭。

　　沈奕清极其喜欢这活泼的水，眼睛弯成月牙，踩着步子捧了一把痛饮。

　　墨凡霜道：“你先在这歇息，等族长谈完后，他便会回来。”

　　沈奕清无聊，闲走了几步，抱怨：“一个人等着也太无聊了，我在这就没个熟人吗？”

　　“熟人？有是有，我等会把人叫过来。”

　　他说完便移步离开，沈奕清在院子里逛了几圈，转身进屋，左右乱瞧。

　　书架子上摆满古籍，层层叠叠，简直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书都多，随手一翻，沈奕清便开始犯困，也不知道墨言城怎么有耐心看完这么多书。

　　在竹垫子上打盹，墨凡霜叫的熟人没来，墨言城倒是回来了。

　　沈奕清卷腿起来，困眼惺忪，一把抱住墨言城的大腿。

　　墨言城一愣，冷淡的脸色回了半分暖。

　　“如果你困了，我们可以明日再去。”

　　沈奕清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见他认真，连忙站起来摇头，“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就去，去哪儿？”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回万渊绝壁给你取一个护身的傀儡吗？”

　　这事是从白家出来后便一直提的，沈奕清点头。

　　墨言城凝视他的眸子，犹豫片刻，才道：“那走吧。”

　　沈奕清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和他并肩而行，路过的门徒都会停下来叫一声族长。

　　沈奕清大摇大摆，被这些视线盯着，和墨言城磨肩而行。

　　下了一座小峰，步入了一处寒潭竹林深处，墨言城挥手解开界境，拉着沈奕清直接撞入冰石上。

　　原来此处竟是障眼法，石头内，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而一副冰棺材直立在正中央，墨言城伸手一挥，一个冻成冰棍子，两撇俊眉结霜的男子浮出棺材。

　　墨言城道：“他曾经是你的挚友，也是举世闻名的剑圣，陌寒空。”

　　沈奕清一惊，陌寒空不就是那焕家小儿口中的那个人吗？

　　墨言城竟然收藏了他的尸体，还把他制成了傀儡，这心是该有多大，才能把焕家之主的心上人制成杀人武器。

　　沈奕清犹豫，“这不好吧，要是被焕家人看到，岂不是多生事端。”

　　墨言城毫无迟疑，“无妨，他都不介意，你又何惧。”

　　沈奕清没有自保能力，要想查明真相，此后必然一路凶险，看来只能不管不顾，让这个陌寒空保护自己了。

　　墨言城低头，将一个铃铛系在我的手腕上。

　　抬手一晃，只见冰棍自动睁开眼睛。

　　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再晃，他便自动从棺材里走出来。

　　沈奕清后背发凉，陌寒空安安静静地站着，果真是个没有任何意识的牵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