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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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莲娜最终还是停止了“折磨”乌苏拉。
“所以，克洛维究竟为什么要杀你？”乌苏拉坐到海莲娜身边，说，“我原来认为克洛维比前几个让人省心，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要上岸调查清楚。”海莲娜摆了摆尾巴，“我来就是想问你借将鱼尾化成人腿的药水。我不需要，但是珀斯需要。”
“你们来的正好，我之前刚炼制了一坩埚的药水，大概两人份，其中一份已经被人拿走了，剩下的一份我就收起来了。”乌苏拉说着，领着海莲娜去了她的药房，从橱柜里拿出一份用水晶瓶子装好的药水，递给海莲娜。
海莲娜：“可以打开么？”
乌苏拉：“可以，但是别现在喝，必须在海岸上喝。我药水可不仅仅是把人鱼的尾巴化为双腿，而是把人鱼暂时转化成人类，连呼吸方式都改变了。你得保证自己在呼吸得到空气的时候再喝药水，否则会被淹死的。”
如果真的有人鱼不听劝，在深海里喝药水……那就真成了被淹死的人鱼了，堪称人鱼之耻。
海莲娜打开闻了闻，发现药水是紫色的，还咕噜咕噜地往外翻涌着细小的泡泡，气味相当刺鼻。她把药水递给珀斯，嘱咐他上了岸再喝，扭头顺便问了一句：“那另一份药水呢？”
“被人鱼族的小公主拿去了。”乌苏拉回答道，“她还用自己的声音跟我做了交换。”
海莲娜：“……声音？”
乌苏拉：“是啊，她坚持上岸去，我就跟她做了个交易。我也不是多稀罕她的声音，只是她浑身上下只有声音算是有价值的东西了。”乌苏拉说着，回忆起了一些细节，“说起来，她长得跟你有些相似。我不是说现在的你哈，我是说以前的‘海莲娜’……我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把药水买给她的。”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她说，“这小公主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估计是栽在岸上了。只是她老子因为这事跟我闹的很不愉快，真是麻烦。”
乌苏拉已经在海底住了一百年，期间和人鱼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人鱼对她的态度产生了改变，甚至想把她驱逐出海域——人鱼族当惯了海里的土皇帝，跟他们说是他们的小公主自愿上岸的，他们也听不进去。
“得了吧，人家一小姑娘，一没常识二没声音，上了岸不还是给人送菜。你既然知道这点还把药水卖给人家……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海莲娜一语戳破了乌苏拉的“险恶用心”，嗤笑了一声。
乌苏拉挑眉，艳丽的五官十分生动：“我可是魔女，又不是慈善家，难道你还指望我像她妈妈似的，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上岸？”
“可是你还是把药水给她了。毕竟是你的独门秘方，轻易不外传，而且还总是跟我们抱怨这药水的制作有多麻烦……”海莲娜凑到她身边，用手指绕了绕她海藻似的墨绿色长发，笑着说，“其实——你还是挺喜欢人家小姑娘的吧？”
乌苏拉瞥了她一眼，既想拍掉她的手，又顾及她是自己信奉的女神，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纠结。
“你怎么就成了我的女神呢。”乌苏拉叹气，“我不能对女神撒谎。”
好吧，那事实就是她其实蛮中意人家的。但她对那条小人鱼飞蛾扑火的行为却又不加以阻止。
这就是魔女，矛盾的魔女。
“干脆一起上岸吧，你也去找找那走丢的小公主，否则你在海底恐怕真的不能安宁地呆下去了。”海莲娜主动提出了邀请，“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片海域连接着的就是克迪亚的国土。”乌苏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顾念自己住了这么久的深渊，最后还是同意一起上岸找找。她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在走之前还给自己的石门下了个防护咒语。
“你都带了些什么？”海莲娜问道。
乌苏拉：“除了必备的药水，就是金子——在岸上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买不到的。”
海莲娜深以为然地点头：“能不能分我一点呀？你把最大的那块金子给我吧……”
珀斯微笑着跟随在她们身后。
海莲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每个人鱼都有副好嗓音吗？”
“大部分贵族有。海神创造人鱼族的时候就是这种设定，长得越好看，声音就越美。”乌苏拉直截了当地说，“当然，越美的声音魅惑能力就越强大，也就越危险。”
所以人鱼公主卖给乌苏拉的不是“动听的声音”，而是一件武器。
海莲娜点头，往后瞥了眼，问：“珀斯，那你的声音是怎么了？”
她觉得以珀斯的美貌，声音不该是现在这样喑哑难听的。
珀斯愣了一下，微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女神殿下。我的声音虽然受损，但是平常的交流并没有问题，所以我不强求，您也不用过于担心。”
海莲娜对他的说法存疑，但是珀斯看起来不想多提，而且他本人都不强求，海莲娜也就不刨根问底了。
他们一路闲聊，等靠近浅海的时候，发现海面变得比原来亮了一些——
是黎明时间了。
一直跟随在海莲娜身边的小月亮似乎有点介意阳光，在海莲娜身边兜了两圈，恋恋不舍，落在了海莲娜的掌心里，化作光点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下次应该能自由地召唤这个月亮了。
他们找了片沙滩，等水不那么深的时候，珀斯喝下了药水。一阵微芒闪过，他银白色的鱼尾变成了两条白皙匀称的长腿。他给自己变了套白色的长袍套上，在金色的晨光里居然少了几分作为人鱼的妖魅，多了几分圣洁的气质。
海莲娜也变回了人形，身上的珍珠衫化为黑色的丝绸长裙，裙摆浸湿在了水里。她赤着脚踩上沙滩，发现自己还是更习惯在岸上行走的感觉。她回头看，乌苏拉从她的包裹里取了一颗嫩黄色的珠子出来，把珠子握在掌心，对着四周的方向比了比。
海莲娜：“你在干嘛呢？”
乌苏拉：“用她的‘声音’来确定她现在的方向。看起来她没能走多远，应该就在海岸附近，至于方向——”
她往某一个方位转了转，手中的珠子被点亮，隐隐缭绕着水雾。
乌苏拉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这么看来，我倒是和你们同路。”
从他们的方向，可以看见一片高大的山崖。
山崖上伫立着一座白色的宫殿，金色的轻纱被风卷出窗户，还在悠悠飘荡着。
那是克迪亚首都的方向。
“咱们现在是怎么着，先去找克洛维那个孙子算账？”乌苏拉把珠子收了起来，唇角勾起一个妖艳的弧度。
“等等。”海莲娜微微皱眉，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乌苏拉：“什么？”
海莲娜：“谁的祷告。”
弱小的、带着抽噎的，断断续续的祷告。诉说着悲伤的愿望。
乌苏拉仔细听了一会儿，可是除了耳边的风声，什么也没听见：“什么祷告......”然后她就微微睁大了眼，看着海莲娜的身形在一阵空间的扭曲中逐渐变淡，“海莲娜——”
海莲娜被那祷告吸引了全部心神，被乌苏拉一声喊才缓过神来，她朝乌苏拉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一堵苍白的墙壁。
海莲娜：“……？”
接着她就听见锁链在地上摩擦的丁零声，和少女低哑而艰涩的呻吟。
海莲娜愣了愣，转身，果然发现自己面前坐着个狼狈的少女，被人用锁链捆住了双手，赤着小腿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这是间空荡荡的房间，窗户和门都被封死，可是看墙上富丽的装饰，也可以猜到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少女的眼神如同叶片上的露珠般清澈，五官是美的，居然还有那么几丝熟悉……
海莲娜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个孩子长得不像别人，正像曾经的海莲娜自己！
少女看海莲娜半天没有动作，眼中也流露出短暂的迷茫。
海莲娜叹了口气：“就是你在祷告么？”
少女一愣，拼命点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眼泪居然随之涌了出来，落在地上，华为了点点晶莹的珍珠。她有些脱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但海莲娜可以辨认出她在说些什么：
“赞美黑月女神。”
海莲娜：“……”
本来因为体态的相似，就有不少人鱼在信仰海神的同时也会信仰黑月女神。
但是海莲娜本人能接收到祷告，说明这个少女的信仰已经到了十分坚固的地步，祷告也非常的诚心。
海莲娜大概猜到这个少女的身份了。
海莲娜温和地问：“是谁抓了你？”
少女吸了吸鼻子，胡乱地开口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忽然哭了出来，嘴唇颤抖地太厉害，实在让人搞不懂她说的内容。
“可惜了，乌苏拉没有一块儿过来。”少女听见乌苏拉的名字果然有特别的反应，“不然就可以把声音还给你，我们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打哑谜了。”
少女抹了把眼泪，哭着指了指墙上的一个图纹。
海莲娜凑过去看了看，金剑蔷薇，是克迪亚的王徽。
克洛维上任后亲自决定的王徽。
海莲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