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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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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之下，是黑色的海水，荡漾着昏沉的水波。
海莲娜再次扎进了水里，隔着一层海水望了望那轮透着妖异之美的月亮，轻轻叹了口气。
她闭上眼，感受着那轮满月的魔力，然后试着把月亮隐去——
那轮满月慢慢缩小......缩小到几乎要看不见的收获，却直直地坠落了下来，“噗通”一声沉进水里，激起了大量的泡沫。
泡沫散去之后，就只剩下一个散发着黑紫色的、有些透明的球体了，可这个球体却也散发着月亮般清冷柔和的光芒，正好照亮了幽暗的深海。
海莲娜：“......”月亮原来还能这么用？
海莲娜游到哪里，这颗小月亮就忠实地跟到哪里。海莲娜也就不再嫌弃它了。
她和珀斯游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了深渊洞穴。所谓“深渊”，指的是海底的一道裂谷，崖壁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劈开了一般陡峭，而裂谷之中有着大大小小的洞穴，里面生活着各种海兽，因此被占有海洋的人鱼族列为禁地。
海莲娜招呼着珀斯往里游，却被一队巡逻的人鱼族士兵给拦住了。
“站住。”那是一只雄性人鱼，额骨偏大，颧骨突出，皮肤是深青色的，长得其实与人类并不那么相似，他伸出手里的叉状武器，和另一只人鱼一起拦住了海莲娜的去路，“前面是深渊洞穴，禁止通行！”
说着，那条人鱼还上下打量了海莲娜和珀斯一眼——以两人旖旎的容貌来看，不像是普通的人鱼，至少也是贵族。
“你们知道前面有多危险吗？”他说。
海莲娜十分自然地回答：“当然知道。”她微微偏头，往那片深渊看了一眼，“可是我真的有要紧事，请你们立刻让行。”
“不行。”人鱼士兵果断拒绝，“国王已经下了命令，禁止任何人鱼再靠近深渊洞穴，违令者就会被囚禁起来——即使是贵族也不例外。”
说着，他们拿着鱼叉对准了海莲娜与珀斯，脸上满是威胁。
珀斯微微皱眉，正打算把这几个士兵给解决掉，海莲娜就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啊，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深渊洞穴还没被封起来呢。”海莲娜暗自挑了挑唇角，状似苦恼地回忆道，“里面有许多非常大的珍珠蚌。我还想捡一些回去做装饰来着。”
“你多久没来了？国王下禁止令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人鱼士兵说道。
海莲娜一脸好奇：“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深渊里的那个魔女，把公主殿下给......等等，你们究竟是不是这片海域的人鱼？”人鱼士兵的态度不友善了起来。
和人类一样，人鱼也根据海域划分国度，国度之间也常发生冲突甚至战争。
眼看着套不出更多的话来了，海莲娜给了珀斯一个眼神，于是珀斯的掌心缓缓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几秒钟后，人鱼士兵们溃不成军，之前那条答话的人鱼尾鳍被烧了一半，手里的武器也丢到了一旁，瘫倒在沙地上，瑟瑟发抖。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海莲娜说，“不过要注意......我的耐心有限。”
于是人鱼士兵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如同倒豆子般交待了出来。
人鱼王国的公主被深渊中的魔女乌苏拉所诱惑，离家出走后偷跑到了深渊洞穴里来，随后不知所踪。人鱼国王痛心之余，决定把乌苏拉驱逐出海洋——然而，由于没人敢去惹魔女，人鱼国王只能下达禁令约束人鱼族的臣民。
海莲娜：“......”
人鱼国王也是够怂的。
还有乌苏拉什么时候也做起诱拐人鱼的事情来了？
海莲娜最终还是放过了那几个人鱼士兵，让他们活着逃回去了。他们或许会给人鱼国王报信，但海莲娜也懒得管。
她身后跟着珀斯，两人（鱼）快速地游进了深渊。围绕在海莲娜身边的“月亮”将漆黑的深渊照亮，月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多么面目狰狞、体型庞大的海兽纷纷避让，连吼声都不由自主低了许多。
他们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摸到了深渊洞穴的最深处，一片洞穴被人改造成了适合居住的堡垒模样。
有两只灯塔一般高的橙红色水母，静静地守候在石门两侧，仿佛两只等待狩猎的幽灵。
它们看见海莲娜之后，居然也跟之前那些海兽一样，仿佛收了惊讶一样忙不迭向后退开，小心翼翼，恨不得连触手也缩回去似的。
海莲娜：“......”她有这么可怕吗？
“海兽长期生活在深渊中，感知气息的能力还是很敏锐的。”珀斯解释道，“它们大概是意识到了您超常的力量，所以不敢靠近。”
海莲娜有些无语地游到了石门前，伸手敲了三下：“有人吗？”
没人应答。
“乌苏拉！”海莲娜又敲了三下，“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石门“哐啷”一下打开了，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残影，里面探出来一个墨绿色长发的女人，冷艳的眼眸往外一扫——
“你们又是谁？”她语气不善地说。
海莲娜：“......”
但很快，乌苏拉的视线落在了海莲娜那条黑色的尾巴上，又看见了那个不断徘徊在海莲娜身边的小月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潮红色：“您是......女神殿下？”
珀斯点了点头，于是乌苏拉的表情更加恍惚：“您就是珀斯大人吗？”
海莲娜看她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乌苏拉。”
乌苏拉如梦初醒，快速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收腰长袍在海水中摇曳，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而曼妙。乌苏拉俯身向海莲娜和珀斯行礼，优雅的语调中透着隐隐的狂热：“赞美女神。我是您的眷属，您虔诚的信徒。只要您呼唤我的名字，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为您达成！”
乌苏拉为什么认不出她来？
但片刻之后海莲娜就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醒过来开始，就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啊！
海莲娜的眼角抽搐了片刻，开口问道：“你这里有镜子吗？”
乌苏拉：“......！”女神开口要镜子了！女神为什么会开口要镜子？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乌拉还是再次行礼：“那请女神殿下和珀斯大人......”
她话还没说完，海莲娜就已经自来熟地摸进了乌苏拉的房子——她之前来过两次，大概记得乌苏拉的全身镜在她的卧室里。
乌苏拉：“......？”
她跟在海莲娜身后，看着海莲娜轻车熟路地游到二楼的卧室，把那张全身镜的罩布给扯了下来。
海莲娜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一头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隐隐透着紫色——仿佛能一眼穿透人心的紫色。
面孔也的确是变了。原本的她容貌也算艳丽，但是在美人如云的魔女之中并不扎眼。
她现在的容貌则如同皓月般美丽，仿佛天生就是个发光体，一切事物在她的美丽之下都无所遁形，就如同在月光之下无所遁形一样。
总而言之——简直就是彻底换了张皮。
“女神殿下的美丽，简直是无人能及。”乌苏拉一边拍着彩虹屁，一边不禁疑惑，她总觉得女神的一举一动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只见美丽的女神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对她说道：“是我，我是海莲娜。”
“原来女神殿下的名字是海......等等，海莲娜？！”乌苏拉吓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嗯，是我。”海莲娜有些无力地瘫倒在了一旁海草织成的垫子里，“按照珀斯的说法，海莲娜是我的化身，这是我的本体。”
乌苏拉用堪称惊悚的目光看了一眼珀斯，珀斯则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乌苏拉就僵住了，像是被扼住咽喉的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这样，乌苏拉。”海莲娜说，“无论怎样，我们是好朋友啊。”
乌苏拉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适应这件事。
随后，她的态度多少发生了一些转变，不再那么诚惶诚恐了——毕竟一旦把“黑月女神”和“海莲娜”打上等号，事情变得有些诡异的同时却也让人觉得欣慰了起来。
“真的是你啊，海莲娜。”乌苏拉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我还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魔女拥有几近永生的寿命，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可以死而复生。对于魔女而言，死了也就是死了，再想见到死去的朋友，那就只能期盼着有在灵魂之海再遇的可能。
然而海莲娜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个说法。
“说亡灵能在灵魂之海再会，那都是假的。”海莲娜说，“如果每个亡灵都在灵魂之海自由游荡，那怎么可能管的过来啊。事实是亡灵都被放置到珍珠里去了，在宫殿的宝库里堆成了山，给他们提供一个环境，安静的等着转世罢了。还有啊，女神宫殿里根本就没有《神谱》里记载的那么金碧辉煌......”
“别说了。”乌苏拉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求你就不要再破坏我对神明的幻想了。拜托拜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