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上元日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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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过后，天气回暖，百花吐蕊，杨柳返青。
上元佳节，上京的热闹比起新岁那几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入夜之后，上京城内，长街上灯火辉煌，万人空巷。人们心照不宣，早早就一齐涌上街头。布衣百姓、名门贵族都在街上沐浴着花灯的火光。
除去长街灯展，上元节的景致数烟水湖为一绝。
烟水湖面的冰层早已消融，如其名一般，烟水湖上万顷烟波。
白雾缭绕间碧波荡漾，陆陆续续有人跑过来湖边放河灯。没多久，烟水湖上便亮起了簇簇火光，湖面的白雾在灯火的照射下似梦似幻。
湖中心飘着几艘游船，叶知此时就在船尾坐着。
不愧是王爷啊，挥挥手就包下了一艘偌大的花船。他一脚曲起，歪头靠在膝上，侥有兴趣看着拂晓他们。
几个人各自拿着自己用心挑选好的花灯，在那里拿着毛笔往上面写愿望。
南宫璟拿了个河灯递给叶知，在他身边坐下：“这个给你。”
见叶知只接过河灯而没接过笔，他问道：“不写愿望吗？据说上元节放水灯许愿很灵验。虽然军中不信这个，但往年这天那群家伙都嚷嚷着要放水灯。”
虽然知道南宫璟在外征战多年，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到在军营里的事。
“想必南宫跟手下将士之间的感情十分不错。”
他接过笔，停了许久都没有下笔。其实他现在不知道该写什么。那次和云辞一起放孔明灯，他也不过是随便写写。
叶知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他扔下笔，没有愿望那就不写。有什么可纠结的，最近他真是越来越奇奇怪怪的了。
由于是在船上，船身高，拂晓和玉溪放花灯只好借助工具从船上往下面的湖面放。这工具她们不好掌控，又不愿意让羽歌和拂明帮忙，摆弄了好久才摇摇晃晃地放到了水面。
拂晓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放下去的花灯，她许的愿有点多，灯会不会承载不住啊？直到花灯向前飘去了好一段距离，她才蹦着来找叶知：“楼主楼主！我的花灯飘得可远了！”看来她今年的愿望又可以都实现啦。
叶知但笑不语。她不知道往年都是拂明帮忙把她的花灯捡回来，帮她一一实现上面的愿望。
今年也不知道拂明还记得这个妹妹一样的傻丫头吗，还是让羽歌看着点吧。
“咦？”拂晓道：“楼主，你的灯不放吗？”说着还将放河灯的工具拿了过来。
叶知看了看她手中的工具。说实话，有点丑。
他拿起自己的灯，丢下一句“我去河边放”。一脚踩上船的栏杆上，忽略船上传来的呼唤声，足尖在湖面几下轻点，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到了湖畔。
他蹲了下来，将手里的灯往水里送。余光瞄到身旁出现的蓝色衣角，应当也是来放河灯的，他也就没在意。
直到他的灯旁摇摇曳曳地晃来旁边这人放下的灯，他才猛然一顿。那灯上像天书一样的符号，他见过。
叶知侧过头，瞳孔微缩。
来人眉眼一展，笑得明眸皓齿：“叶知，我回来了。”
……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院里的梨花已经开满了枝头，熏风徐来，花瓣簌簌落下，地面铺满了一层雪白。
上元日，云辞回来之后不久，叶护和红袖也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回了上京。
梨花都开了，拂明的身体也早养好了。叶知听着叶护像相声里报菜名一样说着“三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之后才请期，亲迎。
啊，没错。叶知他们正在向叶护请教成亲的流程，商讨拂明和玉溪成亲的各项事宜。
叶知并没有与拂明提到他和玉溪在他昏迷时的对话，由着他们两个自由发展。而拂明也不负拂晓所望，在拂晓的帮助下，玉溪笑着答应嫁给他。
没有什么“河水倒流，覆水重收，破镜再圆”，更没有那句惊人之语。拂明跳跃式的追求给他带来了二人情投意合的开始，竟不知是弄拙成巧还是命中注定。
一时间，叶护和拂晓两个都争着自己是促成他们二人的月老红娘。
听着叶护继续说着新郎新娘这么地念叨着，一改往日的不善言辞，且大有唐僧念经之势，叶知一个头两个大。
他忽然觉得，拂明当初越过中间的步骤这个想法挺好的，不能直接请期然后亲迎吗？
不过还是不能亏待人家女孩子。
得亏不用他去准备，不然让拂明去王府入赘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叶知翻了翻白眼，硬着头皮听着。崽子还是要的。
云辞看着觉得有趣，这人看着骨子冷实际却心软极了。明明满是不耐，却还是为了拂明耐下性子坐在这里。心里顿时软成一片，他总是如此。
说着，却见一个戴着“开”字木牌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步伐微乱，走得有点急，匆匆行礼：“开门周安参见楼主。”说着又对着拂明和叶护喊道：“左右使。”
叶知懒洋洋的身子微微坐直，“是粮店发生什么事了？”
周安神情着急：“滁州、蜀州连下五天暴雨，田地被淹，庄园亏损。粮店急报，不仅百姓家里，店里很快就会没粮。雨势太大，开门其他地方的粮食送不过去。当地已经开始有强抢粮食的情况出现。”
他手有些抖：“而且信上说，已经有山体滑坡的现象。雨再下不停的话，那里的百姓，还有我们的兄弟……”
雨灾一旦发生，就会来带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且灾后极易突发大型疾病。
“通知滁州、蜀州的兄弟，”叶知站了起来：“有轻功的自己先撤离。另外通知各地伤门，全体前往滁州、蜀州救人。”
“拂晓留下，拂明去定王府一趟。”他抓过折扇想要往外走：“护伯去通知其他门做好灾后应接准备，特别是生死二门。”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他不是圣人，不是去普度众生，但是那些被他派往滁州蜀州的人，必须毫发无损地回来。
云辞自动跟上叶知的脚步。
“你……”这一去，便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叶知不想他这个时候陪着他去冒险，刚想拦住他……
“不用多说，我陪你去。”云辞截断他的话：“不然我也会在你走后跟着去。”
羽歌无声向前走了一步，跟在云辞身后。
公子去哪，他就去哪。
见他坚持，叶知妥协，道：“走。”
金銮殿上，百官垂首，接受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南宫珏“啪”地一声将奏折扔到地上，勃然大怒：“这就是你们的忠心爱国，尽心为民！”
他衣袖一挥，哗哗作响，威严尽显：“竟然还是蜃楼叶知传来，定王上奏，朕才知道滁、蜀二州连下五天暴雨。还敢隐瞒灾情，什么并无多大损失！咳咳咳……五天！五天内，那些滁州蜀州的百姓是怎么过来的，又有多少人在这五天内……朕不知道朕的子民在这五天内折损了多少！你们！咳咳咳……”
金銮殿刷啦啦地跪倒一片，“陛下息怒！”
南宫璟向前：“皇兄息怒！”皇兄的身体并未好全，太医说仍需静养，不宜大怒。他道：“臣弟认为，当下应迅速调遣离两州最近的州县支援，让就近驻扎的军队前往协助百姓转移。”
“定王说得极是。”江丞相赞声道：“受灾情况也应尽快核查，户部才好安排。”
南宫珏迅速冷静下来，威声道：“传旨！”
“莫将军，朕命你持虎符前往滁、蜀二州，调遣军队前往灾区转移百姓。”
莫行之抱拳：“末将领命。”
“户部清点钱粮，前往灾区先行赈灾。”
“臣遵旨。”
“定王，你与莫将军一同前往，代表朕前去抚恤民心。”南宫珏面色沉重，他端坐在龙椅上，紫金冠闪着冰冷的气息：“滁、蜀二州州牧一并交由你处治。”欺上瞒下，这样的父母官怎么能留？
“臣弟遵旨。”
盘龙座椅上，年轻君主看似体弱，眉宇间却流露出王者威严。
“各位爱卿，务必保证将损失降到最小。民为上，尔等此行亦要平安。”
南京璟等人齐齐朗声道：“臣等遵旨。”
百官齐呼：“陛下圣明。”
明政殿内。
“屯兵一事尚未查清，像是消失了一般。现在灾情严重，恐有人闹事。”南宫珏拿出一块令牌，“这你收着，见令如见君临。若此行有何情况发生，你可直接下令处理。”
“皇兄放心，臣弟自有分寸。”南宫璟皱着眉，“皇兄可要保重龙体。”拂明来通知的时候提到云辞跟着叶知一起去了。他在想，要不等此间事情一了请云二公子来给皇兄瞧瞧。
“朕的身体朕清楚。”他沉声道：“阿璟，务必一切小心。”
“是。”南宫璟俯身行礼，“臣弟这就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上元日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