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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不知所起(一) ...

  •   伶仃想起前世的事,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这样的情绪总是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上一世苏夫人是她亲手解决的,一切始于上官锦书的死。她还记得那种感觉,钱无为带着侍卫走后,她瘫坐在墙边,不知日落,冬日的寒冷也浸到她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心里的一角好像崩塌了,又好像变坚硬了。她渐渐变得没有知觉…是香兰发现了异样跑出来找她,她抱着香兰失声痛哭。后来便是连日的噩梦,梦见苏夫人来找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满是鲜血,幽幽的问她:“我只是推了你一下,你要置我于死地?”

      “姑姑…姑姑?”彩月轻拍伶仃的肩膀,把她唤回现实。
      “怎么?”伶仃惨白着脸问她。
      “姑姑,上官婕妤派人宣你。”

      “上官婕妤?”伶仃愣了一下,这个前世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人,此刻竟会派人来宣她。她站起来向外走,秋云已站在那里等她。她看着秋云,一脸淳朴憨厚,这一世或许不似前生那般了吧?人总不能恪守一个戏文本子,生生世世的演。每一世总该有一些变化,不然不都成了玉帝的提线木偶了吗?

      到了广秀斋,上官锦书正在绣一个花样子,看到伶仃进来笑着冲她摆摆手:“你来看看我绣的这个,总是感觉不对。”好像跟伶仃很熟络一般。

      伶仃拿起来看着,一幅栩栩如生的蝶恋花,玉灰色的翅膀,似在抖着,花是寻常的兰花,却感觉在风中轻颤。右下角提了四个小字:“锦书,溪川。”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可见爱的有多坦诚炙热。

      “婕妤绣的好极了,奴婢看着十分好看。”伶仃由衷的赞美。

      上官锦书轻笑了一声:“那日坐在轿子里,并没有十分仔细看你。今日看了,发现你有一种与你的年岁不大相称的沉稳。这样很难得。”说完站起来用手扶着腰走动:“我看别的娘娘有孕,都很轻快。不知为何,到我这里,竟十分困难。每日十分辛苦。眼看着离正日子越来越近了,心里竟有些忐忑。”说完停下来看着伶仃:“我知今日寻姑姑来有些唐突了,但我不得不这样。”

      伶仃并不知上官锦书究竟要做什么,是以只是站着并不答话。倒是上官锦书,接着自顾自的说话:“我在这宫里,除了皇上,没有别的倚靠了。我听说你进宫前跟德阳交好,想求你一事。”

      “婕妤言重了。奴婢跟长公主仅仅是点头之交,长公主常年在家父的铺子里定制头面。”

      上官锦书听出了伶仃的推脱,但她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我要求你这件事不难。我想求你帮我给长公主捎个话,请她帮忙在宫外帮我寻一个靠得住的乳母。皇后安排的乳母倒是忠厚老实,只是我看她年纪略大,担心照看不过来。”

      伶仃明白上官锦书的想法了。她信不过皇后,但是又不能跟皇上说,担心皇上以为她与皇后有嫌隙。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长公主与皇后不慕,长公主以担心皇肆为由出面最为合适。至于为什么要在宫外找,她心里清楚,宫里都是皇后的人。伶仃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一个选秀前落水的贵人,在尚仪局做姑姑。如果她帮了这个忙,就扯进了后宫争斗了。她不想这样:“婕妤高看奴婢了,奴婢跟长公主还没到能说的上话的地步。奴婢斗胆说一句,婕妤直接找长公主会比让奴婢去找有分量的多。”

      伶仃的拒绝十分直接,饶是再制作的上官锦书也不好再逼她了。她轻声叹了口气。

      伶仃想起她上一世的结局,忽然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来:“奴婢在宫外的时候,听说快生产的女人不能太过进补,不然孩子补的太大,生的时候十分痛苦。奴婢看婕妤的肚子,似乎胎儿长的很好。”

      上官锦书听她这样说,觉得十分有趣:“你竟然懂这些?那你快跟我说说,万一胎儿补的太大,该如何办呢?”

      听天由命。
      “听说,如果补的过大,生的时候最好备一些可以提劲儿的食物,在腹痛之时便吃下,这样后面力气会大一些。”

      “那如果生不下来呢?”上官锦书眼睛盯着她,认真的问。

      伶仃心里咯噔一下,但面色如常:“听说在坊间有母亲难产,为保住胎儿切腹的事。但奴婢实在不懂这个。婕妤你不要吓自己了,婕妤有皇上的庇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好好,我听你的。”她向伶仃伸出手:“谢谢你肯与我说这些,你知道的,宫里的人忌讳多,这样的事情说了感觉不吉利。我又没有生产过,提前知道这些做完全的准备是好的。姑姑是通透之人,日后若是…方便…多来我这里坐坐…我在这宫里,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好。承蒙婕妤不嫌弃。”说罢她欠了欠身:“奴婢看婕妤有些累了,奴婢先告退。”

      上官锦书目送伶仃出去,心里空落落的。这些日子她时常做噩梦,梦见自己生产的时候血崩而亡,昨日竟然梦到了只见过一面的伶仃姑姑,这让她觉得十分蹊跷。这个伶仃,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头脑清楚,却又愿意说一些别人不爱说的。上官锦书看不透她,但是不讨厌她。

      伶仃回到尚仪局,径直去找孙嬷嬷。
      “掌事,我有事跟您商量。”她上来就说话,没有任何迂回过渡。

      孙嬷嬷看她神情认真,似乎确有大事:“何事?”
      “刚刚上官婕妤召我,请我帮她给长公主带话,要长公主在宫外找一个靠得住的乳母。这事儿我办不了,我跟长公主交情没到那份上。”

      “为何要找你?”
      “兴许是因为我好看。”伶仃满脸正经,孙嬷嬷失笑拧她的脸:“不管就对了。宫里这些主子,再好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上官婕妤跟皇后和贵妃的关系都很微妙,两个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和一个皇上面前最受宠的女人,得罪谁都不对。你今儿回绝的对,否则刚进宫就牵扯进那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万一遇到事儿都没有人能保你。”

      孙嬷嬷苦口婆心说了很多很多,伶仃其实心里都懂,但她就是想听孙嬷嬷多说几句,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上官婕妤也未必真想让你帮她,我觉得兴许是有别的原因。”临了孙嬷嬷总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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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容斋里点了一种很妖娆的混合香,苏芳菲的婢女正在为她戴朱红色的甲套,她的一只手随性的搭着,眼睛微微闭着,面含几分春色。

      “广秀斋的人说那个叫伶仃的并没接上官锦书的茬,还跟上官锦书扯一些有的没的。”为她戴甲套的婢女叫曼云,一边小心翼翼的动作一边对她说:“那个伶仃似乎跟长公主没那么近,咱们听来的耳风似乎是假的。”

      苏芳菲的眼睛挑了挑,轻蔑的笑了笑:“管它真的假的,长公主见天去皇上那参我们苏家的本子,跟她认识的人咱们始终都要盯紧。”她举起套好甲套的手到阳光下,一双白嫩的手配上朱红的甲套,真是相得益彰,好不娇俏。她满意的翻了翻手指:“那个伶仃似乎是个识相的。既是如此,先留着吧。”

      苏芳菲站到铜镜前,看到自己娇俏艳丽的脸,十分满意。套上一件绯色的宫装,转身便出门了。她袅袅婷婷的朝着永明殿去,一路惹得宫人们暗暗侧目。苏芳菲的心里十分得意,放眼整个皇宫,能跟她苏芳菲媲美的女子她还真没发现。至于上官锦书,无非是皇上一时兴起。如今二皇子愈发争气,功课骑马射箭样样比大皇子好。想到这里,苏芳菲忍不住笑了笑。

      到了永明殿,听到皇上正在考两位皇子史记,里面不时传出太傅肖也纠正的声音。过了许久,大殿的门开了,肖也走了出来。看到苏芳菲站在那里便微微鞠了躬:“贵妃好。”

      苏芳菲脸红了红,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衣摆:“太傅。”

      “二皇子今日的功课做的好,皇上刚刚表扬过。”

      “是太傅教的好。”人多眼杂,苏芳菲不好与太傅多聊,微微低了头便想殿内走去,太傅微微侧过身子,苏芳菲经过的瞬间,她身上的香气飘进太傅的鼻子,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用力闻了闻。

      苏芳菲感觉到太傅的异样,心如擂鼓。仿佛干涸已久的土地遇到了甘霖。

      “山河。”苏芳菲走进殿内,跟练溪川请安后径直走向二皇子,拿起二皇子的文章看。她看不懂太多,想起太傅说好,那便是很好了。

      二皇子扬起稚嫩的脸:“母妃,太傅今日夸我了。父皇也夸我了。”
      “山河真棒。为娘为你骄傲。”苏芳菲难得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练山河受宠若惊的赶紧向母后的怀里靠。

      “既是做完功课了,便出去玩吧!”练溪川突然开口,二位皇子一听撒腿便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练溪川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与皇上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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