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社交 ...
-
“三哥，你太慢了。若不是我会几招功夫，你怕是要去报官寻我了。”姜明仪调侃道。
林献看了看刚才那人逃走的方向，问道：“你初到京城，如何惹上令国公府的世孙？”
“令国公府？”刚赶来的姜焕听到林献的话，声音弧度上扬，奇怪之余又有些不解。
姜明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开罪了令国公府，不过她很快想起几日前听到的八卦，目露兴奋，问道：“是那个令国公府吗？”
姜焕也想了起来，想要叭叭几句，便听林献道：“那件事只是令国公府的一面之词，只有找到郑夫人查明真相才算尘埃落定。”
姜明仪更认同是令国公府害死郑夫人，为推脱责任嫁祸她私奔，“林大哥说得有道理。刚才我听那个草包说什么欠甄维一个人情，林大哥，甄维是谁？”
林献面露一丝复杂，道：“甄维是慎嫔的嫡亲侄子，现在的武成伯府是从前的忠顺伯府，甄家这些年来一直在运作想拿回旧宅，但陛下将宅子赐给了你家。甄家想来心里有气，不敢寻你爹娘父母和兄长的晦气，便盯上了你。
“那吴硕是令国公府世子唯一的儿子，自小备受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溺爱，养成了不学无术，贪花好色，欺男霸女的性子。偏国公府势大，还有几门皇室权贵姻亲，旁人不敢轻易得罪。那些被欺辱的可怜女子求告无门，只能认栽。
“吴硕的长姐是慎嫔所出二皇子的王妃，是以他和甄维臭气相投。这次应当是甄维借吴硕之手来羞辱你们家。”
再看姜明仪，她脸上的伤疤淡了许多，远看并无异常，更兼她身姿高挑，乌发如云，有少女的袅袅婷婷之态，甚至会错以为她明丽秀美的大美人。
与京城家教严苛的大家闺秀和娇憨柔媚的小家碧玉不同，她有西北之地独特的野性率真，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很是鲜活张扬。她今天穿着一身有西域风格的红色短袄长裙，披着镶着兔毛的红色斗篷，额间戴着红蓝两色的额饰，走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阅女无数的吴硕如何能忍住？
不过这是带刺的玫瑰，灿烂但扎手。
原来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来我打得轻了。”姜明仪只觉汴京水实在太深，“不过林大哥，我打了吴硕，令国公府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林献见她犯怂，不免安慰道：“这回只是两个小辈的决定，就算被你揍了也不敢回家告状，毕竟很丢脸。甄家那边不敢置喙，否则便是藐视天子。官家接连两次重赏你家，你也应当知道官家有多器重你父亲和大哥，尤其你大哥。你在京城里，也是有倚仗的。”
听他一席话，姜明仪彻底放心了。好歹自家也是今上亲封的武成伯，哪能随意让人欺负了去。再者御史言官也不是吃素的，去官家那里告上一状总能让令国公府流一点血。
“已快子时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林献看向人影稀疏的街道，对兄妹二人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林大哥你也早些回家。初六我家的乔迁宴，你一定要来做客。”姜焕挥手和林献告别，拉着姜明仪便挤进人群中。
回到家中，姜成、郑娴和姜洵也都回来了，此次宫宴三人收获颇丰，姜洵得了今上御赐的剑和弓，并黄金百两，郑娴得了皇后赏的一对玉如意和一斛上好南珠。在子夜十分放过鞭炮和焰火，在汴京城的第一个年便欢欢喜喜的过了。
翌日早晨吃了汤圆，拜了祖宗，一家子都去大相国寺进香。他们在京城里没有往来的亲戚，大年初一又不好去叨扰宣国公或其余几个同僚，便一致决定去拜佛上香。
初三宣国公府兴春酒请客，一家子左右闲着无事，便集体出动去国公府凑热闹。
因徐明赫之事，徐夫人对一家人不咸不淡，好在府上娱乐项目多，倒可自娱自乐。姜明仪喜欢看漂亮小姐姐唱曲跳舞，现在她又有钱了，便很大方的打赏舞技精湛的舞女。
见着小姐姐对她道谢抛媚眼，云袖轻舞，香风沉醉，她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掏心掏肺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难怪古代书生看到花魁就想为她赎身，她也想！
正当她把手腕上另一个镯子取下来套在花魁手上时，一个陌生的漂亮少女走了过来，眉眼带笑道：“姜姑娘怎一个人在此？这戏子花魁惯会使狐媚勾人的伎俩，咱们得离她们远一些。花厅正在玩击鼓传花游戏，都是闺阁女儿们，人多才好玩儿，快跟我来。”
正是因为害怕被排挤被针对，她才在这里看漂亮小姐姐跳舞。“我和她们都不熟，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不去了。”
“五姑娘说笑呢，令姐可是说了，五姑娘你擅弹塞塔尔琴，又会吹埙，还会跳梁国的舞，哪是笨拙之人。莫要谦虚，快随我们一块儿吧。”少女热心邀请，见她不动，又高声喊小伙伴儿过来。
姜明仪苦笑，果然她和李秀命格犯冲。犹豫间，她便被几个年轻女孩推到小姑娘们齐聚的花厅。
花厅内的投壶游戏正进行到尾声，婢女们正在搬大鼓和圆凳。
见到她来，其中一个眉眼带笑的少女对大家笑道：“姜五姑娘来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总算见到了。”在场有十数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除了李秀仪和熟悉的顾如笙、叶瑾宁三人，旁的一个也不认得。
不过能来宣国公府的春酒宴，想来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在场的闺秀无不是遍身罗绮，簪金挂玉的丽人，书香门第、百年世家栽培的贵女，她们性格各异，却无不端庄娴雅、举止娴雅、进退有度。即便心中好奇，或想看她笑话，皆是矜持有礼，看向她时都微笑颔首。
“前些日子令兄在府上一箭射穿十二把斧头孔眼的事，已传遍京城，甚至在陛下那里也挂了名，在除夕那夜也漏了一手。五姑娘作为他的嫡亲妹妹，想来箭术也不差吧？”虽是针对她，但小姑娘声音软绵，让姜明仪讨厌不起来，谁让她喜欢美女，尤其漂亮的小姐姐呢。
姜明仪一副柔软心肠，笑道：“我家大哥于武艺上很争气，二哥在‘文’上也很争气，于是三哥和我就不那么争气了。若我也成材，那地下的老祖宗岂不累坏了。”她一句话，让在场千金都笑出声来。
“我旁的不行，吃喝玩乐倒是在行。”姜明仪又说道，她顺手从箭筒里取了三支箭，站在地上划白线的地方，随手一扬，三箭支便稳稳当当插在铜壶中。“献丑了。”
这个逼被她装到了，至少她举重若轻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深藏不露，不好欺负，不想被打脸就不要轻易招惹她。
“想不到五姑娘这般风趣，前几日见着还以为你高不可攀呢。”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小美人笑说道。
姜明仪心知今日要融入贵女圈子，得先拌丑角，她今日便是那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必须好好发挥，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是西北苦寒之地来的粗野女子，不会吟诗作赋，礼仪规矩未学全，更不懂风雅技艺，不敢冲撞诸位漂亮小姐姐，也怕露怯闹笑话，可不得假做高岭之花糊弄过去。现在你们知道了，我是个油嘴滑舌厚脸皮的。”
她这般自爆短处，倒让几个想揭她短处的贵女不好出手。不过她爽朗幽默的性子，倒让她给众人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新游戏开始，姜明仪身边都是面生的贵女，想到可能是徐夫人或者辅国公府的人，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前世今生的种种经历造就她不错的手速，只要她够快，阴谋诡计就跟不上她。
蒙上眼罩的少女开始击鼓，红梅和水仙做成的花束开始传递，很快轮到姜明仪，她已经瞧见有人在向击鼓少女比划，在接过花束的一刹那便飞快送到左侧的蓝衣少女那里。
第一次策略失败，鼓声未停，花继续传。传了两轮不见鼓声停下，为避免太过刻意，便随意停下，是一位粉衣少女拿到了花。
游戏规矩是输家展示才艺，琴棋舞乐、诗词歌赋不限，当然也可以讲笑话或是扮丑，实在没有记忆的便自罚三杯。
粉衣少女便抱着琵琶弹了一首柔软轻和的江南曲乐，姜明仪很捧场的鼓掌叫好，记下这位娇小可人的姑娘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姐。
游戏继续，姜明仪欣赏了小姐们的古琴、软舞、新年贺诗等才艺，认识了几位侯府官宦家的姑娘。不过这次很快便轮到她，想要为难她的几位姑娘齐心协力，将花束传到她手上。
“今日我既没有带琴来，也没有准备展示的舞，许久不练技艺生疏，便不献丑了。今日国公府春宴，只带了张嘴准备吃席。再开席之前，便用我这张惯胡言乱语的嘴给大家讲个故事吧。”姜明仪先端起酒来，自罚一杯。
“若故事不精彩，剩下两杯也得喝了，不，得必须让咱们见识见识西域的舞乐。”其中一人笑盈盈的说道。
“那诸位且听我说。”她走到贵女们围成的圈中，拿过那蒙眼贵女手中的鼓槌，敲了一下鼓面，现场安静下来后，她便娓娓地道：“古时盘古开天辟地，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分为四大部州：一曰东胜神州，二曰西牛贺州，三曰南赡部州，四曰北俱芦洲。今日我要说的，便是东胜神州的故事。
“且说海外有意傲来国，临近大海，海中有一仙山，唤为花果山……”（注：①）
她要讲的正是《西游记》这古今通吃、男女老少咸宜的故事。
大周现在还没有长篇小说四大名著，说书人讲述的都是根据地方传说或历史人物经历改编的故事。
这个时候，她可用一下穿越福利。再者《西游记》书成型时，民间已有不少唐僧取经的传说。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呈现的内容也不同，何况书那些诗词、繁杂的描写和许多典故已不记得，只能自己组织语言，加上自己的看法，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来讲猴哥的故事。
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著作权的问题，何况这是个前世历史上没有的朝代，便更心安理得了。
她言语幽默，神情生动，用词和形容恰到好处，加上故事本身吸引人，倒也讲得引人入胜。
她讲了猴哥拜师学艺，讲了猴哥大闹地府，到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结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姜明仪在最精彩时停下，意犹未尽的贵女们忍不住追问：“后来呢后来呢？孙悟空有逃出五行山吗？”
姜明仪拿着鼓槌晃了晃，示意今日故事到此结束，“我这个故事已占去许多时间，眼下游戏还未结束，我怎好喧宾夺主？再过一炷香时间宴席便要开始了。”
“那行吧，下次我们能去武成伯府找你听故事吗？”失落的少女很快转悲为喜，目露喜悦地问道。
姜明仪将鼓槌还给击鼓的少女，对那明眸皓齿的姑娘说道：“当然可以，明仪必定扫榻相迎。”成国公府的四姑娘傅明华，汴京城顶级贵女之一，若能结交也是美事一桩，何况这位姑娘肤白貌美很是美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社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