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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   一枚破风暗器自盛天泽背后飞来。直挺挺的朝他心脏飞去。
      那暗器来的如此之快,好似电光石火,没人看见它出自谁之手,待到那撕扯寂静的风的声音传来时,暗器已无法逆转的将要刺进盛天泽的胸膛。
      罗衣只觉得揉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微微一动,哐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一枚精致无比的桃花暗器落在地上,像一朵颓败的花朵,悄然的枯萎。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具金樽酒杯。
      “公子,可安好?”秦少阳双手作揖,恭敬道,正是他在瞬间用金樽为盛天泽档开了那飞来的暗器。他的武功了得,在危机关头,出手相助。
      盛天泽摇摇头,即使在如此惊险的情况下,他依旧是笑如春风,只见他蹲下身,拣起这枚暗器赞叹道:“栩栩如生,仿若一朵真正的桃花,妙哉妙哉。”
      在他怀中的罗衣,已大致明白了刚才了情形,但听在这刻还在优哉优哉的咬文嚼字,心里不由对他又佩服又气恼。
      “秦先生瞧这暗器,可觉眼熟?”盛天泽将暗器递于秦少阳面前,秦少阳接过,仔细端详片刻,忽道:“确是瞧着眼熟,似乎是江浙一带的帮派点花派的惯用暗器。”
      盛天泽深思片刻道:“点花派盛某略有耳闻,据说是专生产以花种为形状的暗器,做的惟妙惟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见虚传。”
      “点花派一向只在子浪江双赤国一带出没,这两年,听说已是和双赤国官民一家,不知怎么又会出现在我国的境内呢?”古先生道。
      “莫非——”秦少阳道,却被盛天泽打断。
      只听盛天泽问:“秦先生对这点花派可了解?”
      秦少阳摇摇头道:“秦某只知此帮派极其神秘,早些年在江湖上神出鬼没,暗器仿制这种花卉,做的精致神似,这两年,由于被官府收拢,便渐渐的失去音训,不见了踪影。”
      “秦先生是只其一不知其二。”盛天泽微笑道。
      “其二?”秦少阳疑惑。
      “是,这其二,只怕江湖知道的人也甚少。”见怀中本来看似昏昏欲睡的突然来了精神,不由笑问:“罗,你的酒醒了?”
      罗衣脸上一红,推开他道:“我本来就没有醉。”
      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道:“我最喜欢看热闹,你继续。”
      盛天泽和她一起坐下,似乎并不介意两人同挤一张长桌,道:“热闹虽好看,但是——”
      只见他伸手递给罗衣一杯差,道:“先喝些茶解酒,再看热闹不迟。”
      罗衣正想接过杯,盛天泽却一手握住了罗衣纤细的手,另一个将茶杯递在她唇别,手指无意的抚摩过她的嘴唇,温暖却挑逗。
      罗衣的心又不规则的跳动了起来,他妈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盛天泽轻笑道:“先前瞧你醉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我来吧。”
      低沉性感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植入她的灵魂,她张开嘴,那清香的茶便流入口中,不紧不慢,动作温柔的让人想死掉。

      “公子——”众门客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叫道:“这其二究竟是什么?”
      盛天泽抬起头,罗衣侧脸看他,发现他的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变的有些诡异,不由心里一惊,想这男人真的不是普通人,性命危机的关头,却在这和自己调情,而不是追索刺杀他的凶手究竟是谁。
      盛天泽笑而不答,转头对席上静坐的沙沙道:“沙沙,再为大家舞上一回吧。”
      沙沙依旧是那般美丽却哀怨的神情,咬着下嘴唇看着盛天泽和罗衣。
      “沙沙——”盛天泽微笑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他虽然是在微笑,但罗衣却觉他语气中似乎是带着异样的情绪,眼神中的寒冷,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安。
      沙沙低着头,慢慢的站起来,一身白纱长长的垂在地上,她转头对乐师道:“奏曲《离游风尘》吧。”
      乐曲声想起,那是一种彻底的哀伤的声音,古筝琵琶的交相辉映,让每一个音符都流露出悲凉的韵味,古曲的惆怅,沙沙那优美而柔软的舞姿,白衣飞扬在空气里,形成了一幅残酷绝美的画面。
      不知为何,罗衣觉得沙沙那独舞竟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每一次挥袖,每一个转身,都无限的凄美。
      她那回眸流露出的悲伤眼神,不是假装,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正发自内心。
      罗衣突然觉得,她不再是那么的讨厌沙沙了,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怜的女人,虽然罗衣并不明白,她究竟是在向什么做临别。
      沙沙在舞蹈,盛天泽却是不看他,他端起一杯酒,不知是在深思什么,突然道:“这其二便是——”
      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包括正在跳舞的沙沙。
      盛天泽小饮一口杯中酒,笑道:“这其二,恐怕是对天底下的男人,都颇有吸引力。”
      听到这话,朱有为自然是最兴奋的一个,他眯起眼睛道:“公子言下之意是?”
      盛天泽哈哈一笑道:“这个朱先生自然是最在行,普天之下,什么是对男人最有吸引力?”
      “自然是女人。”朱有为哈哈笑道。
      容询笑道:“在朱先生的眼中自然是女人,只怕在公子心中的答案却不是如此吧?”
      盛天泽笑而不语,转头望向沙沙。
      沙沙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中,立刻变的游离起来。
      盛天泽叹了口气道:“在我的心里的答案是什么,此时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沙沙的脸色突然惨白,跳舞的步伐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

      罗衣的心中涌起不祥之感,她看着沙沙,又看着盛天泽,一个朦胧的概念在心中渐渐的形成轮廓。
      “女人。”盛天泽轻叹道:“难怪都道女人是祸水,一笑倾城,盛某今天也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点花派和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秦少阳问道。
      “自然是大有关系。”盛天泽再饮一口杯中酒道:“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重大。”
      “为什么?”
      “因为这点花派中,除了女人,只有女人。”
      这一刻,他的眼神来如此冰凉,凉的没有温暖。
      罗衣的心,也随着他那一句话,瞬间变得冰凉。
      刺杀他的是点花派的人。
      点花派里只有女人。
      席上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只有沙沙和跳舞的女人。

      沙沙停住了舞步,她走到盛天泽面前,每一步都走的那样高贵幽雅,像一个一尘不染的仙子那样,娇弱依旧是娇弱的,眼中却多了抹倔强。
      她的脚步是那样的轻柔翩然,仿佛脚不沾地一般。
      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盛天泽,那倔强却在接触到后者无任何感情的双眸时变的无比脆弱。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盛天泽的话,他们自然是听到了,沙沙的举动,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
      在沙沙将到走到盛天泽面前之际,秦少阳出现挡在他面前,他看着沙沙,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是点花派的人?”
      沙沙却是看也不看他,目光仿佛穿透了他那般,落在身后盛天泽的身上。
      盛天泽伸出双手轻轻推开秦少阳道:“秦先生,盛某之事还得由盛某自行解决。”

      “沙沙。”盛天泽轻呼她的名字,这一瞬间,他的眼中又恢复了无比的温柔。
      沙沙的眼中湿润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迷离的望向了别处。
      “你跟了我多久?”
      沙沙低着头,深思了片刻,缓缓道:“四个月又七天。”
      盛天泽点点头,又道:“我待你如何?”
      沙沙突然跪下,颤声道:“公子待沙沙的恩情,沙沙一辈子都无法回报。”
      盛天泽伸手扶起她道:“你不必给我下跪,我从未要你还我的恩情。”
      “公子——我——”沙沙的声音哽咽。

      "刺杀公子是何目的?”秦少阳问道,他有一颗忠诚的心,今日他被邀来参加宴会,虽然还未真正成为奇凌府的门客,但在他心中,却已是把盛天泽视为了主人,主人遭遇刺杀,他焉能不着急?
      沙沙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盛天泽又叹了口气,今天,他的叹气特别之多,他问沙沙道:“若是那暗器真的刺中了我,夺去了我的命,你又会如何?”
      沙沙垂下眼,“沙沙绝不独活。”

      罗衣看着她大义决然的神情,知她绝对不是在说谎,她爱着盛天泽,如此之爱,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不可呢?

      罗衣沉思着,突然响起想起现在正是群雄割据的四国时代,而如秦少阳所言,点花派一向只在双赤国境内出没,近年来又和双赤国官员走的颇近,莫非沙沙的刺杀也事关政治?
      朝盛天泽望去,后者一脸了然,似乎心中对一切已经完全明了,但却依旧不发一言,着实是个冷静到可怕的人物,月影国中有这样的丞相,国之兴旺理所当然。
      众门客之中,却是有人已经按奈不住,咄咄逼人的向沙沙质问,沙沙惨白着一张脸,跪在盛天泽面前,任由别人质问,不吭声。

      为情所苦的女子。
      她杀他,但心中却比任何一个人都痛苦。
      罗衣走到她面前,欲扶起她,沙沙却推开了她,冷冷道:“沙沙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任由公子发落,与罗姑娘无关。”
      这貌似柔弱的女子,却有着一身傲骨,而之前她行刺盛天泽的手段也颇为高明,想来身手也应该不错,同为女子,罗衣对她的感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战乱的年代,女人如何选择自己的命运?
      像眼前这女子,姿色倾城,性情柔中带烈,对待感情偏又如此执着,可却依旧只能沦落为政治中的牺牲品,奈何?奈何!
      罗衣有些气馁,想到这些,她心中涌起了一把无名之火。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她是奇凌府上的乐妓,可以后呢?她的主人,这个高贵时仿若天人,冷漠时周身都可结冰,复杂的让人无法琢磨的男人,他以后究竟会如何待他呢?

      她讨厌命运的束缚!
      本以为到了陌生的年代,便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却不知,她依旧无法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她不服!
      她要让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古代女人,不是忍气吞声的苦命女人!
      她是罗衣,是曾经夜的女王,是即使在最困苦的环境里,也不向命运屈服的罗衣,再堕落的生命也从为打击她对生活的信心。
      眼中的怒火仿佛遍及了全身,那一团火,照的她的心灵和灵魂通亮。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如果命运无法让自己满意,那么她就要昂起头,对命运作出最激烈的反抗。
      不管她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世界。

      那一刻的罗衣,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改变。
      那一刻的罗衣,又怎会料到,当有一天,她也会像沙沙那样的爱上了那个男人,那时的她又该如何呢?是否也会无任何反抗之力的颓然的向命运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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