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短集》楠黯

6、第 6 章

　　小湖的手，细细长长。一双腿又白又有黑长毛。

　　一颗天外石穿过气流，在地上砸出个深坑。坑里是七零八落的肉块，在黑夜里一条鲜活的生命悄然流逝。

　　系统正在加载。时光仿佛倒转回到几秒以前，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发生，生命竟然回塑了。

　　“小湖的脸，又软又硬。好想亲一口，落个痕迹。”任澄明碎口不停。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回酒楼。

　　背影萧索，美梦醒了自然万分孤寂，寄与情于梦，三分感怀余下一片黯然。

　　酒桌上，高歌的人喝得醉醺醺，趴在地上左一道右一道，放声嘶嚎；磨嘴皮子讲大话的人一身酒气，三两揽肩摇摇晃晃，扬言要去醉康楼再喝几杯。

　　任澄明抓着一壶酒和几人撞上。就近的小二赶忙凑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公子，几个小二一人扶住一位公子。

　　“爷，您要去哪啊？小的扶您走。”

　　“去……去醉康楼，小二啊你帮我去叫辆马车来这里。”一锭银子落入小二手中。

　　“哟。任兄你又回来了啊。找到你家小湖了吗？哈，跟我去醉康楼找吧。凭任兄的好颜色，想要几个就能有几个…哈…几个小湖。”马成林一脸笑嘻嘻的。

　　正要骂过去，眼前一黑，耳边传来小二的声音，瘫倒在地。

　　系统加载完成，重启身体。

　　修仙一事，休再提。世间大道，皆有因果，阿澄你就老老实实在家中，做个凡人。

　　一语定下任澄明今后人生。

　　一阵抽抽嗒嗒的抽泣声陡然滑入耳道，亮堂富丽的屋景落入眼中。

　　扶额，昨夜荒唐过头了。

　　“是否激活系统？”

　　一道冰冷的声音出现，猛然在任澄明心中炸开一泛涟漪。左右遥望，屋内除却道九再无他人。

　　耳旁昨夜一道道陌生的声音逐渐清晰，一颗天外石砸来的记忆也一一浮现眼前。

　　脆弱，不堪一击的身体不用多想，他不可能活下来。

　　一时思绪纷杂。任澄明掀开被子，跑到门口，上半身已经越过房门，却叫他再度生生停下，止住怦然跳动的心口。

　　“激活系统倒计时开始。”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我一届凡人，区区草命。

　　虽未知目前发生的一切，再也无甚好怕的了。心中想到激活，任澄明没听明白也知道二字占据的重要性了。

　　应心想而来，“激活系统中。”

　　道九远远站在任澄明身后，泛红的双眼盯着木板。

　　朗朗乾坤，红梁青砖，在眼前消失，任澄明周身没有光亮，伸手看不见十指。

　　“系统，你在吗？”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任澄明说。

　　声音轻轻的发出，听到耳中却相当明显。深吸了一口气，“系统......”

　　话音落下，周身又很安静了。对于未知的恐惧，此时才席卷而来撞入任澄明的想法。

　　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湖面，溅起青蓝色的浪卷。

　　任澄明想要见小湖。

　　面容清秀的小湖，是村里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叼着烟斗的老人遥望天际说，小湖有灵根，他能修仙，能进落云宗。

　　昨夜光顾着喝酒，临近中午起来的任澄明感到一阵饥饿。

　　干涩的咽喉带来的难受驱散了任澄明心里的一些恐惧。双脚迈开步子选定一个方向走去。

　　一开始十分缓慢的犹豫的步子渐渐迈大，更快了一些，任澄明跑了起来，相见小湖的心随着奔跑越来越迫切，怦然跳动的心脏已然不可抑止。

　　跑了很久，身体疲乏，任澄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皮沉重得要合上。

　　不，他要见小湖。

　　当想法固执而坚定的在心底生根发芽，眼前出现了光亮，任澄明朝着光，酸软的脚迈向那地方。

　　扑通

　　那是一盏灯。根本不是出口。任澄明跪倒在地，他控制不住的捶打地面，口中溢出声音。

　　情绪来得猛烈。

　　“恭喜宿主通过系统考核。”

　　少爷在门口站了很久。每次都是很久很久。道九听到一声响，他看见少爷倒在地上。

　　“少爷。”道九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扶着少爷的手，看泪痕在少爷脸上迎着汩汩流淌的泪珠，让人心底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