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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柳苳 ...

  •   血......到处都是血,土地,天空,湖水映着都是异样的红。

      一名黑发青年站在红色中央,只见那人俊美的无可挑剔,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头黑色短发柔顺妥帖,皮肤白皙。身穿一身白色校服,又透露着一些少年气。

      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个青年呆愣的站在那里,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宁城大学的白色校服,略显稚嫩,校服裤脚上沾了些血迹,衬得他的脸异样苍白,然而嘴唇确是红的通透。

      然而一双眼睛冷若寒星,失去了焦距,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我满有兴致的看着他,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想着,这双眼睛亮起来的时候,该有多好看。

      然后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我看见那人的眼睛开始凝焦,慢慢的对准了我,那双冷酷的眼睛里慢慢发出闪电似的光。有点像露珠,钻石,不,像星辰。

      “你这么好看,叫什么名字?”我飘了过去。

      那人嘴唇抖了抖,愣愣的看着我,憋了半响,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噗——你真有意思。”我看着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抬起手,伸了过来,却从我的身体穿过。似乎自己察觉到这样不对,又缓缓放下了手,看向不远处。

      “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一脸讶然,老实讲,我被这一幕给惊讶到了,我模仿着他,碰他的身体,毫无疑问,全都没碰到。我低下头来看着我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中。啧,这么好看的人,竟然碰不到。

      我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噗——这是什么情况,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可真.......碎的不能再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我这么惨的吗?

      哎,苍天鉴定,我这么好看的人怎么都死了,我明明很珍爱生命。

      我想了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我生前的记忆也不记得了,至于心愿,我也不记得了......唉,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叫什么名字?你能看见我,你是来接我的吗?”我低声说道。

      他看着我,我莫名的看到了一股悲伤在我们眼前弥漫,他犹豫了一瞬,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过了不久,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叫贺函,你叫柳苳。你不属于这里,你要去天堂,或者去走轮回境,你出去找找吧,我不是接你的人......”可他的眼睛里,分明透露着一丝不舍,可能他跟我都是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我已经死了,我跟他生死相隔,距离如同天堑。

      后面过于混乱,各种各样的人涌入到这边来,拍照的卡嚓声救护车的嘟嘟声还有各种各样看戏的、惋惜的等等的声音嘈杂不堪的混在一起。除了那个小哥哥,其他的真吵。

      吵得烦人,我飘走了,四处闯荡,地形倒是熟悉了,该来接我的人毛都没有一根,那些地鬼呢,或者说黑白无常呢?怎么什么都没有,这是偷懒跑去别的地方了吗?

      这个校园很大,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好像有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灵气。可是我发现,那些人都看不见我,我飘到他们面前各种玩弄摆鬼脸,不管是吓他们还是跟他们说话,他们还是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仿佛世间没有我这个人,除了小哥哥。我试着走出去,可是不行,每一次都被无形的结界挡了回来。

      所以在飘了很久之后,我站在了小哥哥的座位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这里我出不去,我被困在这个校园里了,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挡着我出去,也没有人来接我......”

      “我好无聊,都没人陪我玩,他们都看不见我,你陪我玩吧。”

      他翻了翻书,就如同我第一次看见他看着我的时候的神情一般,眼睛里泛着光,他说:“好啊。”我莫名的就懂了他的意思,他在高兴,我能留在他身边。

      就这样,我留在了他身边。我看他在篮球场打球,我看他抱着吉他学唱歌,我跟他一起去藏书阁看书,我陪他在安逸的下午去静水湖边安静的坐着。我没有时间概念,我的时间概念都来自于他,他吃早饭我看他吃早饭,他吃中饭我看他吃中饭,他吃晚饭我看他吃完饭,他睡觉我还看他睡觉......呜,我一个鬼,不能吃不能睡,还要看着他吃看着他睡,我真的是太惨了。

      “慢着,别翻页,这页我还没看完。”某一日,我正跟贺函一起跑去藏经阁看书,在挑选书籍方面他想看一些有关医学方面的书,而我想看野史时又发生了一次争端。不能怪我,那些医学书有什么好看的,多无聊,看的我一个不能睡的人都想睡了。

      最初发生争端的时候,他直接不管我,捧着一本医学书就开始看,我无奈,只得飘到我想看的野史书面前,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那本书。有一次他抬头,看见我一直想拿那本书却次次抽空,一脸落寞。突然不忍,他过来抽开我想看的那本书——《浅谈校长生平的爱情故事》,一脸抽搐。

      他说:“本来看你挺可怜的,结果看到这本书,怎么突然就觉得你不可怜了呢?”

      他看着我,好像困惑着什么:“你喜欢这种书?”

      我一脸惊讶,“怎么,这种书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会喜欢《数学分析》、《高等数学》、《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等等那种书,你以前......"他低头深思,好像是在说,我可能从来都没懂过你......

      我看着他,可能他觉得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不一样吧,可是我都不记得以前的我长什么样了,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那对我是一片虚无。

      可我并不在乎那些,既然老天给了我灵魂存在的状态,那就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那些稀奇古怪的过去反而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人有悲欢离合,这世上最说不清的就是感情,能说清说不清的,你说这些书,是不是很有意思?”

      后来我发现,贺函比书有意思多了,我每次喊他陪我看野史的时候,他都一脸黑线,满脸不情愿。

      可是每一次在不情愿一会过后,他有时候会陪我看,有时候会放着两本书,一边看他的,一边翻我的,左右手同时使用,竟养出了不同频率左手翻我的书,右手翻他的书同时使用的习惯,流畅的不行。

      我看到一代校长跟他女人死的时候没忍住,皱了皱眉头:“你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傻,本来好端端的想要认真活着,结果把命都给玩没了,那个校长可真是好福气。”

      “她可能觉得,值得吧。”

      “我就觉得不值得,一个人首先得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爱到把命都完没了,真惨。我肯定不会这样死的。”

      “哦?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那你觉得,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那发生了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努力思索:“贤者既不厌恶生存,也不畏惧死亡,既不把生存看成坏事,也不把死亡看成灾难。贤者对于生命,正同他对于食品那样,并不是单单选多的,而且选最精美的;同样地,他享受时间也不是单单度量它是否长远,而是度量它是否最合意。”

      ”这出自伊壁鸠鲁。“贺函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哈哈哈,你别生气,名人之所以成为名人一定有他出名的成就,我们要学会尊重他们并尊重他们的语言跟成就,谁知道其中哪一句会成为以后绝对的经典呢?”我笑嘻嘻的看着他。

      “比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那曾经提名否认相对论的科学家就缺乏对知识的敬畏精神。”

      我觉得贺函并不想理我,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神采。图书馆的书籍纸页泛黄,彰显出年代的痕迹,那是无数前辈用自己的人生写作的路。

      贺函停止翻动书页,手指纤长,泛白的指甲反射的光亮隐隐的透着阳光,他仿佛想起什么,问我:“你还记得这些?”

      最开始我没懂这句话,什么这些,可能是书上的打印字迹提醒了我,我眯了眯眼:“嗯,记得知识,好像是一直都知道的,可能我生前是个学霸大佬?”

      他站起身来,走到一排书架前,用手拂过那些书籍,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最后回过头来问我:“那你觉得呢?”

      当时的我还在抬头看那些书籍,没有看到贺函严肃的面容,于是随口说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出自孟轲,我没问你别人觉得,我在问你觉得!”他转身走到我面前,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我,一头黑色短发安顺的躺在那里,可我莫名觉得,这样的贺函,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我挠了挠头发,神色呐呐,弱弱的说了句:“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世间多少人还在为生活所迫,在角落里苟延残喘,也许那些自杀死去的人,他们的世界跟寻常人的不一样,到最后他们可能找到了自己的世界,众人都觉得他们是看不开,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彻底看开了呢?”

      “活着,这件事本来就特别需要勇气了。”

      他沉默了,一缕我看不懂的情绪藏在他的眼睛里,总觉得,他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将刚刚借的书放回原位,扭头看了我一眼,走了,特别无情的走了。

      我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在生气,我感受到了。唉,不过,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而他又在生气什么。

      后来我发现,基本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出去一次,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回来就什么也不跟我说,我飘到他面前逗他,他都是一脸的沉默。

      我在多次之后看着他沉默的面庞,那双亮着星星的眼睛暗淡了好多,意识到,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难题。

      至此,我开始天天缠着他想让他陪我去澄静佛塔最顶层,但他一直都沉默,无视我,或者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多次尝试失败,我也就放弃了。不去就不去,管他呢。

      日子就这样过着,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出去一次,回来就不说话,越来越沉默以外,我没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不适感。

      相反,我还挺喜欢逗他玩的。

      我发现他这个人有点患得患失,最开始发现这点是因为有一日他照常出去后回来,一个人在静水湖边坐着,托着下巴,双眼放空看着前方,我觉得无聊,便在他旁边玩起水来,可是,那岸边我碰不到,水我也碰不到。可我喜欢被水倒映着的天空,蔚蓝的颜色可真是纯净。

      突然我想到一个好玩的玩法,我站在他面前,背对着湖水,双手张开,笑盈盈地看着他,直挺挺的往下栽去,栽下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慌了,伸手抓住我抓了个空,由于平衡不稳跟我一起栽进了湖里。

      我曾经看到一本关于人机工程的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体的感觉器官在受到外界刺激后的反应时间称为人体反应时间。一般人的视觉简单反应时间为0.2~0.25秒;听觉的反应时间为0.12~0.15秒。由于人的神经传递速度一般有0.5秒左右的不应期,所以需要感觉指导的间断操作间隙期一般应大于0.5秒,复杂的选择性反应时间一般达1~3秒,需要复杂判断和认识的操作反应时间则更长。其实我对我的大脑还是很有自信的,这肯定没记错。

      我注意到贺函从看见我倒下去到伸手拉住我拉了个空跟我一起往湖里栽去,中间反应时间差不多0.1秒。

      当然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是普通人,二是那是他下意识的操作反应,也就是本能。

      我觉得贺函不是普通人,可我还有一丝丝想法觉得,那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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