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岩洞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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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亚特带着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岩洞，再一次点亮荧光咒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发着绿光的大湖。
“我认识他，”尽职尽责领路的精灵在完成使命后凑到斯图亚特的耳旁嘀嘀咕咕，“他身上有非常强大的魔力，可惜的是对于你们巫师而言，尤其是与你这条年轻的生命比起来，就算他经历了元素暴动的洗礼他也太老了。”
它扑闪着翅膀飞到斯图亚特的脑袋的另外一边，用其他人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说着闲话，“你们人类都太短命了，就算再强也不能与天地同寿。斯图亚特，如果你能长生不死就再好不过了。你有这个想法吗？我可以找朋友一起帮你。”
“你先闭嘴。”斯图亚特不乐意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话题，他甚至觉得小精灵有点神神叨叨的。
邓布利多瞟了斯图亚特一眼，然后他向反方向，摸索着朝岩洞的出口外走去。凸出来的湿滑的、陡峭的岩石没有阻碍他半分，邓布利多的一举一动都很灵敏，就像年轻人，他根本没有小精灵说的那样老。
斯图亚特没有跟上去，因为他察觉到了斯内普奇怪的状态。
他的老师从刚才说起伏地魔就一直很不对劲。
此刻，他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大半边身子都融入黑暗里。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脖颈处的肌肉缩直绷紧，脸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紧张局促，他黢黑的眼睛盯着这一方小天地，他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斯图亚特想靠近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想起来找邓布利多之前他教训自己的话，他猜想斯内普应该是害怕伏地魔的。他为什么会害怕他？是因为伏地魔的残忍，还是因为他是一个背叛者。
斯图亚特只从报纸上看到过斯内普从事间谍活动的只言片语，他并不了解全貌。思到此处他不由得细想，以他的观察，斯内普对邓布利多的态度并不恭敬，邓布利多对斯内普也并不爱护，那么这样的两个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确定的合作关系？
斯图亚特并不认为斯内普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
一定是有一个原因。
难不成是斯内普看出汤姆注定会失败所以提前倒戈？可是，个性拧巴且恃才傲物的教授怎么看也不像个投机家呀。
不多时，邓布利多回来了，他看起来像刚进行完一场剧烈运动。他身上是干爽的，等靠近了却能让人闻到一些被海水浸泡过的咸味儿。
邓布利多对自己的行踪也并没有隐瞒，他只是省略了自己这一路上又是下水，又是献出血液，又是用魔法开路的过程。
“我刚才去寻找出口，我看到了外面是个位于海边的悬崖。”
斯图亚特乐意给他捧场，“我们还在英国吗？”
“当然，”邓布利多甚至微笑，“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就在汤姆曾经居住过的孤儿院的附近。”
斯图亚特眨了眨眼，曾经的回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能是岩洞中太冷了，这段回忆不再令斯图亚特感到温暖。
邓布利多这时又举着魔杖靠近了那片发着绿光的湖泊，“我知道精灵可以带我们去湖中，但原谅我是个喜欢探索的老头子……”
他的手在空气中慢慢划动，似乎想找到并抓住某个无形的东西。
“嗬嗬！”几秒钟后，邓布利多高兴地把手一合，他就像个开始表演的魔术师，抓住了空气中的某个东西慢慢挪向湖边，直到他走到岩石边缘的最外面，然后用魔杖尖敲了敲他紧攥着东西的拳头。
立刻，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伴随着轰隆巨响从湖水深处冒了出来，蹿向邓布利多紧攥的拳头。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链条便开始像蛇一样从他的拳头里滑过，在地上盘成一堆，丁丁当当的声音撞在岩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链条把某个东西从漆黑的湖底拽了上来——那是一条小船，船头发出绿莹莹的光，就像是有幽灵趋势，它朝湖岸漂浮过来，几乎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斯图亚特不觉得邓布利多来过这儿，但是他偏偏像是对这里很熟悉。
邓布利多感受到他的眼神，他主动给他解释：“魔法是会留下痕迹的。我教过汤姆，我知道他的风格。”
斯图亚特看着已经靠近的小船，“这条船就是他设置的，通往湖心的路。”
“我想是的。”
“就像我们一年级乘船进入霍格沃兹一样。”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哈哈，虽然我以为汤姆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是单方面认可这个可爱的想法。”
斯图亚特却觉得这或许真是伏地魔的真实想法，他再一次认真的说明：“我觉得他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类比的不是学生们，而是霍格沃兹的四个创始人。他们是伟大的，汤姆显然也在用自己的毕生精力追求伟大。”
邓布利多思索着，他又缓缓点头，“现在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汤姆。
得到了认可，斯图亚特也不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他继续问：“我们要试着乘船过去吗，阿不思？这条小船看着像是一次只能运送一人。”
邓布利多当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继续坚持，“何不请精灵出手呢？”
于是他们又在眨眼间顺利的到达湖心的小岛。
在落地后，斯内普先看到了就在一个白得像大理石一样的东西在水面下几英寸的地方漂浮。他紧张地抓着袍子，似乎随时准备掏出自己的魔杖。
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斯图亚特贴心的为他解释，“教授，那是一些阴尸。”
荧光咒闪烁着，邓布利多往旁一瞟，看清了离水面几英寸的地方仰面躺着的那个死人：他那双睁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好像里面结着蛛网，头发和长袍像烟雾一样在他身体周围打着旋儿飘荡着。
邓布利多瞬间猜到，他有些沉重的说：“这些无辜的可怜人，都是死于伏地魔和他的拥趸之手。”
“他们大部分都是麻瓜，”斯图亚特吸了口气，他无法认同这种残忍，“我们应该想办法安葬他们。”
邓布利多的心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柔软起来，“你说得对，斯图亚特，我们不能加剧他们的悲惨。”
斯图亚特感觉他像是在用一种不怎么显眼的方式夸奖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精灵们也希望这里的环境变得更纯粹。”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又回头看着往更中心的地方退了两步的斯内普，“不过来看看吗，西弗勒斯？其中说不定会有你认识的人。”
斯内普像是被冒犯到，他用一种屈辱的眼神生气的瞪着他，“我从不认识任何麻瓜！”
教授的剧烈反应让斯图亚特品味出了邓布利多言语之下的刻薄，他打着圆场，“我认为教授需要的不是死尸，而是石盆中的du药。阿不思，我们先去看看那些du药吧。”
“当然。”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去特意的注意头顶那棵干枯老死的生命树。
他们就像拿到地图的冒险者，用一种作弊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抵达终点。
“精灵说，伏地魔在这里设置的魔法非常深奥。石盆中的水无法触碰，无法分开，也不能用魔法改变，只能让人把它完全喝完才能打开暗格。”
邓布利多变出一只高脚水晶杯顺利的舀起了一些水——或者说是du药。
他转交给身后的斯内普，询问：“这些足够吗？”
斯内普看着du药一言不发。
邓布利多反而笑了起来，他用那双被石盆的光映得发绿的蓝眼睛看着斯图亚特说：“或许你不知道，斯图亚特，汤姆教了西弗勒斯很多东西，他可以说是他的高徒。论魔药的配方与制作，没有人能比西弗更了解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世上最了解汤姆·里德尔的人现在站在了一边。
斯内普在这种逼迫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邓布利多，“够了！不用你在这里抖落我的过去，有机会我会一五一十把我那些不堪的经历告诉这位被你欣赏的年轻人。如果您还记得您曾经也算是我的教授，您能暂时慷慨的，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这是斯图亚特第一次看到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正面爆发冲突，他惊讶得差点忘记呼吸，“教授——”
他该如何说明，他并不在乎斯内普曾经跟从汤姆学习，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的。他又该如何告诉他，他知道邓布利多若有若无的提起这件事并不是想在自己面前败坏斯内普的形象，他只是想提醒自己，他一直害怕他走错路，几乎是鹤唳风声的地步。
斯内普吼完就低下了头，邓布利多观察着斯图亚特担忧的反应，唉声叹气，“年纪大了，确实是会讨人嫌，请原谅我的粗鲁吧。”
他们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形成的。斯图亚特不知道原因，也不想夹在中间为难，“阿不思，你还有想看的地方吗？如果没有，不如我们先回到霍格莫德，我猜你一定很想见雷古勒斯一面。”
邓布利多立马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当然。”
多亏了强大的魔法，他们又回到了霍格莫德，毫发无损的那种。
斯内普一进入屋子就想通过火炉回去，邓布利多阻止了他，“西弗勒斯，我想你待会儿还得把斯图亚特送回去呢。”
斯内普半低着头斜睨了他一眼，满是难堪。
邓布利多终于愿意心软，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很抱歉，西弗。”
斯图亚特摸着墙壁缓缓的上了两个楼梯，他听到父母的画像在他脑袋后的相框里问他：“甜心，邓布利多是来抓你的吗？”
斯图亚特耐心地跟他们解释：“雷古勒斯是好人，我正要给邓布利多解释他的事呢。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在你们的房子里窝藏歹徒的。”
邓布利多这时看了过来，他望着雷蒙德和伊莎贝尔的画像笑道：“我很高兴看到他们这么鲜活的样子。”
斯图亚特的嘴角微翘，然后又很快放下。他不乐意跟人讨论自己的父母，哪怕那个人是邓布利多。他继续摸着墙上楼，他正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向导，“雷古勒斯在二楼，在我的房间里。”
这是邓布利多第一次受到主人的邀请而进入这栋房子。
当他踏上楼梯的时候，楼梯虽然闷哼了一声，却不敢大叫。家养小精灵贝利一家三口也在橱柜处偷偷地打量着这位伟大的魔法师。没人敢在邓布利多面前放肆，甚至是斯图亚特房间里那面十分吵闹的镜子也紧闭着嘴，装作睡着。
一路上，邓布利多都在从记忆里搜刮关于这位在校时在魁地奇球场上为斯莱特林学院而战的找球手的事迹。出身于古老纯血家族的雷古勒斯·布莱克乖巧聪明，他从不惹事，只有在骑着飞天扫帚时才能看到他满身活力，与人争斗的样子。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有梦想，有坚持，也有自己的选择。虽说后来他追随伏地魔，但邓布利多到底没听说过他做出什么恶事。他后来一直没能得知他的消息，他只以为他躲起来了又或者是被伏地魔所害，谁能想到……
进入房间，在看到失去生机的雷古勒斯的第一眼，邓布利多的心痛就具象化了。
眼前的年轻人由于假性死亡，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他看着仍旧是十八岁的模样。在这个充满朝气的年纪，平躺在床上的雷古勒斯的呼吸都很微弱，连木偶都比他生动。
邓布利多带着无限感慨吸了口气，“你说得对，斯图亚特，他还很年轻，他甚至只是一个孩子。”
“但是他做了十分伟大的事，”斯图亚特无法不敬佩他。他抬头看着邓布利多说：“大家都说斯莱特林的人全是食死徒，可谁能想到，我们还有一位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独自抗争伏地魔的英雄？”
斯图亚特看向了雷古勒斯刻着黑魔标记的手臂，“他确实融入过黑暗，可当他看清黑暗后，他又走出了他，并且他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驱散他。阿不思，雷古勒斯人如其名，他就是一颗星星，一颗伟大的星星。”
邓布利多慢慢的走到斯图亚特的身侧，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的，我相信他，我也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知道汤姆他自视甚高，他看不起任何被他视为卑贱的人与物。家养小精灵因为伏地魔的残忍而傲慢逃过一劫，这是能够想象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后面所说的……雷古勒斯……”
邓布利多想起了那些在战时牺牲的，再也无法复活的年轻人，他难过又庆幸的说：“好在我们留住了雷古勒斯。”
斯图亚特转头看着斯内普问：“教授，我们可以解开那种毒药的，对吗？”
斯内普却并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他反而说：“他就算活过来了也不会快乐的。他的信仰已经崩塌，他的亲人已经离世，他唯一的兄弟是一个被关在阿兹卡班的蠢货，你们要他怎样面对这个世界？他不是头脑发热去死的，他是为了赎罪，为了自己毁灭的理想才心甘情愿的踏上那条路，你们怎么会明白？”
斯内普的声音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富有感情。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怨怼。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邓布利多，他带着憎恨质问道：“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这是一件很卑鄙的事吗？”
邓布利多没有逃避，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不去伤害他人，那确实是一件美妙又美好的事。”
斯内普冷笑，“如果这个世界足够完美，我们如何会被那种不美好的理想吸引？”
邓布利多有些疲累，或者说他还是不知道斯内普心里在想什么，“你仍觉得汤姆没错吗，西弗勒斯？”
“哈！”斯内普笑出了声，他的脸上全是嘲弄，他恶意的讽刺道：“您忘记了吗？我和伟大的黑魔王一样，都是拥护纯血的混血！我一直坚信并且确认着麻瓜的肮脏无知，他们无能又暴力，贪婪又粗鲁，他们凭什么生活在阳光之下而巫师们却要束缚双臂躲进臭水沟里？那该死的保密条法说得好听，究其根本分明就是捆住巫师的锁链，它对巫师而言是最强大的索命咒——而你，伟大的邓布利多，你居然是这种东西的拥护者，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的吗？”
邓布利多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并没有如斯内普所想说出什么观点，他反而把这个问题提给了年幼的斯图亚特，“斯图亚特，你觉得呢？”
看出来这两个长辈是在吵架的斯图亚特吸了口气，“我觉得，这确实是霍格沃兹的问题。”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嫌弃他多管闲事。斯图亚特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在为教授出头，他看着邓布利多问：“甚至于是所有魔法学校的问题。我可以说点实话吗，教授？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这是一个多好的开诚布公的机会啊。邓布利多现在最喜欢听的就是实话了，“当然。”
他回头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我们不要吵到病人休息，我们去下面谈吧。”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岩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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