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维护手册［HP］》抱月惊风

42、烟斗

　　送走最后一个格兰芬多的孩子，顺利结束了今天这节一年级黑魔法防御课的劳伦斯·雷斯顿教授颤着手掏出了一根烟斗。

　　他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皮肤呈酱色，这倒与他满是风霜的脸相得益彰。他穿着一件旧风衣，里面那件发黄的衬衣无不在说明他的经济条件有多拮据。

　　或许他更像一个流浪汉，而非教授。

　　抽完这斗烟，雷斯顿将面前缭绕的烟雾挥手打散。他将烟灰倒在口袋里掏出来的半新不旧的手帕上，刚想着如何处理，抬头就看见了门口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背着手乖乖巧巧的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社交式的笑容，雷斯顿能够从他执教这么多年的经验里分辨出来这些都是假象。他敢断定，这孩子绝对是个精明、狡猾、不好惹的角色。

　　他把烟斗混着手帕一起塞进大衣口袋里，刚转身，就听见这个孩子率先开口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先生。”

　　他在开口前还稍微抬了下头，这使得他看起来格外的有腔调。

　　金发，黄眼睛，白皙的皮肤，崭新的袍子，这是一个好人家的孩子。

　　雷斯顿想，他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斯拉格霍恩，是吗？”

　　“是的，教授。”

　　“你和你的父亲看起来不太一样。”

　　斯图亚特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太棒了，他最喜欢听人说起他的父亲了。

　　“您指的是哪方面？”

　　雷斯顿毫不客气的说：“你把他不会的装模作样学了个十成十。”

　　斯图亚特面不改色，直直的盯着他说：“那您觉得，这是谁造成的呢？”

　　一口气堵在了雷斯顿的喉咙里，叫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斯图亚特根本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他继续追问：“教授，您跟我的父亲很熟悉吗？或者说，你也曾经是我伯公欣赏的学生，是鼻涕虫俱乐部里的一员？”

　　雷斯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确实说了有些失礼冒犯的话，但他没想到会被这个孩子用这样的方式指责，这让他脸红。

　　他甚至再也不敢与这个孩子对视。

　　他本就没资格评价斯图亚特这个故人之子，尤其是在他根本没有关心过这个孩子的成长的情况下。

　　“我向你道歉，小斯拉格霍恩。”

　　雷斯顿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我没想错，你缺席了刚才的黑魔法防御课，我已经给你们学院扣了十分。”

　　“是的，这是我们犯的小错误，理应受到惩罚，”斯图亚特说着，朝雷斯顿稍稍欠身，以示歉意，“非常抱歉，教授。我现在打扰您只是想知道这节课的学习内容，以便我们利用课余时间将缺漏的内容补回来。”

　　他承认错误的态度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雷斯顿便也不吝于告诉他，“是学习怎样对付红帽子。”

　　这是书上的内容，斯图亚特甚至记得具体是哪一页。

　　那就没问题了。

　　“我们会完成作业的，下节课见，教授。”

　　他在离开前又笑着说：“您抽的烟草闻起来味道不错。”

　　雷斯顿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孩子闻出来了吗？他怎么可能闻出来，他可是一个纯血，他从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很久没有手脚发凉的感觉了，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追了出去。

　　可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

　　缺席了黑魔法防御课，斯莱特林们自然不能缺席下一节的变形课。

　　等到课程结束，斯图亚特提出让林奇带他去魁地奇训练场的要求。

　　“当然！”林奇十分激动。

　　有哪个男孩能拒绝魁地奇呢？

　　路上，林奇问起了斯图亚特骑飞天扫帚的经验。

　　“飞行课只有一年级有，要我说，你缺席了一整个月的飞行课真是太可惜了。”

　　他尽管聒噪，斯图亚特却很有耐心的听着。

　　如今已是傍晚，天气渐暗，隔着老远斯图亚特就看见了天上魁地奇运动员们骑着飞天扫帚飞翔的身影。

　　每隔四年都会举办魁地奇世界杯，在斯图亚特小的时候，他记忆里父亲也是抱着他去看过的。只是后来随着那场意外，他东躲西藏，再也没有了关于魁地奇的任何新印象。

　　斯图亚特是有些看不懂魁地奇的场态的。

　　他当然也不会因此垂头丧气。他只观察了一下斯莱特林校队们训练努力的状态，就问林奇，“斯莱特林的实力怎么样？”

　　“当然是最好的，”林奇说起这个的时候眉飞色舞，“难道你觉得那些麻种和混血能比得过从小玩魁地奇的我们吗？”

　　斯图亚特没说话，但这不代表他认可林奇的说法。

　　他才不信什么血统和天赋，他只知道骄兵必败。

　　或许是他们这一小撮人站在这里有点显眼，很快，带着护具艾博就压着飞天扫帚停到他面前，“斯拉格霍恩，听说你下午给了雷斯顿一个下马威？”

　　“晚上好，先生，”斯图亚特先礼貌的跟他打招呼，“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艾博冷笑，“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如果斯内普找我的麻烦，你也会有麻烦，懂吗？”

　　斯图亚特笑了起来，他保证，“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先生。”

　　艾博暂且这么相信他，又跟他算起了另一比账，“因为你的原因，斯莱特林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被扣了三十分。”

　　斯图亚特面上不见一点慌乱，“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先生。”

　　他的视线穿过艾博，落在还在训练的球员们身上，“我觉得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员们都需要一把新的扫帚。”

　　艾博不屑的讥讽：“你以为新扫帚是我们想要就能要的？”

　　他说完却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你难道……”

　　斯图亚特朝他点头，肯定他的猜测，“是的，先生，你没想错，我能出资提供。请问学校有关于他人捐赠的规定吗？”

　　艾博变了脸色，他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朝着球场飞过去了，“布鲁克——”

　　七年级的级长肖恩·布鲁克正是如今斯莱特林魁地奇校队的队长。

　　不说艾博如何，林奇都大惊失色，他第一时间冒犯地抓住了斯图亚特的胳膊，“斯拉格霍恩，你说真的？”

　　斯图亚特的眼睛仍盯着那群自由飞翔的球员们，不得不说，他心里是有感受到一点关于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会为缺席黑魔法防御课带来的负面影响负责，我说过的。”

　　林奇感觉自己都不会说话了，“但是，那要很多钱——”

　　“没关系的，我能支配斯拉格霍恩家所有的金加隆。反正那些金币放在妖精手里也不能创造任何价值，不是吗？”

　　奥利弗和格里森咽了咽口水，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挤开林奇。

　　“嘿！”

　　他们无视林奇的抗议，格里森甚至伸手压住了林奇的肩膀不让他蹦哒。他们站在斯图亚特身边，激动得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斯拉格霍恩，你真要这么做吗？”

　　“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也想在明年参加魁地奇球员的选拔，如果这是真的……大家都会因此狂欢的！”

　　斯图亚特好像看到布鲁克朝他飞过来了，“那就狂欢吧。”

　　为金加隆狂欢！

　　因为这场狂欢，今天的晚宴斯图亚特在长桌上被魁地奇校队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脱不了身，只得临时写了个纸条，让林奇去转交给拉文克劳长桌上的夏洛特。

　　纸条上没什么内容，只有一串数字，偏偏夏洛特就看懂了。

　　她并没有别的话让林奇转告，只是笑着祝他晚餐愉快。

　　整个大厅里都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再汇集到一起，便显得格外吵闹了。

　　有人在讨论斯莱特林们的反常。

　　“要我说，他们绝对有小动作。”

　　有人不屑。

　　“不过是一些肮脏的垃圾手段罢了，老生常谈。”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也说起了下午斯莱特林们集体缺席黑防课的事。

　　“太目中无人了，只扣三十分绝对是因为老麦格的仁慈。”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斯拉格霍恩带的头，他一来上课就出了乱子。”

　　“真可怕，他不会是在被斯内普关禁闭的时候被魔鬼附身了吧？刚开学那会儿我记得他就是一个被集体欺负，连赫奇帕奇都同情不已的可怜虫来着。”

　　“所以这就是斯莱特林邪恶的地方！”说这句话的人无疑是唐纳森·琼斯了。

　　有人当然也不赞同这种观点，比如安提娅的新朋友菲林娜，她就觉得唐纳森讲话难听，“琼斯先生，你的话里话外能不能不要带有那么大的偏见？你也在麻瓜世界呆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什么叫【歧视】。再怎么样，斯拉格霍恩跟我们一样都是一年级，他能坏到哪里去？你总是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倒显得你内心阴暗。”

　　安提娅无比赞同这句话，她甚至跟着帮腔，“没错。而且你之前还是跟斯拉格霍恩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都知道，只是因为分个学院的小事你就跟你的朋友分道扬镳，这未免太短视了。”

　　唐纳森被这种指责攻击得面红耳赤，他气的站了起来，“你们两个麻瓜种懂什么——”

　　“嘿！”有个红头发的英俊少年阻止了他们的吵闹，“我觉得我们讨论事情的时候不该带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他看着气得发抖的唐纳森说：“琼斯先生，你不该用这种粗鲁的词汇对待自己的同伴。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一个人静会儿，你觉得呢？”

　　唐纳森也觉得自己该离开，只不过他在走之前还不忘对着安提娅咬牙切齿的说出自己的反驳，“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斯莱特林的黑巫师们做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大话？”

　　“那就让他告诉我们，斯莱特林跟他到底有多大的仇怨！”菲林娜气得丢下了勺子，她如今也完全吃不下饭了，“而且又不是我们伤害了他。”

　　安提娅没这么激动，她朝着刚才帮忙的红发男孩伸出了手，“谢谢你，先生。”

　　“不用客气，”男孩握了握，顺便做自我介绍，“二年级，威廉·韦斯莱，你们可以叫我比尔，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安提娅因为他的友善露出了笑容，“谢谢你，比尔。”

　　菲林娜还在为唐纳森的话耿耿于怀，“比尔，你能给我们解惑吗？”

　　比尔苦笑，“我也说不好，抱歉。”

　　他加入这场对话的本意是不想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发生争吵。如果他答应，谁知道在他开始说自己的想法后，又会不会有其他人出来反驳他的意见？

　　极端者如今哪里都有啊。

　　……

　　教师席上，雷斯顿一直看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

　　珍妮刚好坐在他的身边，她看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多嘴问了一句，“雷斯顿，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雷斯顿回过头，他张开有些僵硬的手指，强行憋出来一个笑容，“珍妮，我听说你之前担任过斯拉格霍恩的家庭教师，有这回事吗？”

　　“是的。”

　　珍妮刚点头，斯普劳特教授就接过话说：“珍妮很喜欢小斯拉格霍恩，她把他看成自己的孩子。”

　　“教授……”珍妮的脸都红了，她制止斯普劳特继续说下去，又回过头对雷斯顿道歉，“对不起，雷斯顿，斯图亚特其实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解释……”

　　雷斯顿现在相信斯普劳特说的都是真的了，他连忙说：“没关系，不要紧的，他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噢，我就知道，”珍妮眼睛一亮，她忍不住夸道：“斯图亚特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他只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有些过于敏感，如果你们能友好相处……雷斯顿，你绝对也会喜欢他的，他是那样的聪明。”

　　“我相信会这样。”雷斯顿咳嗽了一声，他刚打算问关于小斯拉格霍恩更多的事，一抬头刚好发现斯内普在瞪着他。

　　心里有鬼的雷斯顿只觉得可能是斯图亚特把下午的事告诉了这位斯莱特林的年轻院长，当即埋着头不敢说话了，一副做尽亏心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