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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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就在前面的拐角处等他。
当时他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只脚不怎么老实的蹬在墙上，表情超级不耐烦。等到莱夫把斯图亚特带过来，他还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你可真像个大家闺秀啊，斯拉格霍恩，我还以为今天约不到你了。”
“我今天有事出门了，”快跑后气息有些不稳的斯图亚特喘了口气，“我看到了你妈妈。”
艾伦露出怀疑的眼神：“你去了圣芒戈？”
斯图亚特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去做复查。”
艾伦立马收回脚，抱起胳膊，往后头的墙壁上一靠，“安娜在那里怎么样？”
斯图亚特从不吝于夸奖别人，“她很好，也很专业。”
“用得着你说？”艾伦立马露出骄傲的表情：“她可是圣芒戈特聘的治疗师，你能让她给你看病应该感到荣幸。”
斯图亚特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荣幸？我以为你对你的老板会尊敬些。”
艾伦高傲的扬起了头：“这世上没有人能得到艾伦·沙菲克的尊敬，金加隆也不行。”
傻大个儿莱夫应和说：“艾伦是心高气傲的沙菲克！”
【心高气傲】虽然不是一个好词，但艾伦就是喜欢听人这样形容自己。他特别得意的在口袋里淘吧掏吧，抓出来一串糖果丢给莱夫：“好了莱夫，你先自己去玩会儿。”
“是的，老大。”莱夫抓了东西，慎重的扶住了自己的帽子，“我绝对不会让查普曼知道你的行踪。”
斯图亚特看着莱夫跑开，问了一句：“查普曼是谁？”
艾伦厌恶的皱了皱鼻子，“布鲁斯·查普曼，我的死对头。”
斯图亚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胖子？”
艾伦一听，当即笑出了声，“哈哈哈，没错，就是那个死胖子。”
乐完了，他挥了挥手，“走吧，斯拉格霍恩，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斯图亚特回头看了看，记住下了路后才跟着他跑向小巷的尽头。
这路上距离不短，艾伦的体力明显强于斯图亚特，半路上斯图亚特就有些喘了，他却连气息都没乱。斯图亚特不想让人瞧不起，硬撑着没开口说歇会儿。艾伦注意到他的情况后也没吭声，只是放慢了些速度。
他们在黑湖边的一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我爸爸和舅舅做研究的地方，连我妈妈都不知道。”
以此为入口，斯图亚特被艾伦牵着，带进了一个明显被人用魔法扩张过的木制阁楼。
不知道哪里来的阳光照进来，将这座阁楼的色彩变得温暖明亮。
房子里完全被打通，没有房间的存在。除了几个锅钳之外，一楼空余的地方摆的算是书籍和神奇植物、神奇动物的模型，包括一些放在壁柜里的魔药制作必备材料，规模不比斯拉格霍恩小楼里的小。
斯图亚特抬头看着楼顶上掉下来的一个用藤蔓编制成的照明灯，由衷夸赞：“这里可真好看。”
艾伦对此极为受用，他看了一圈，小声说：“每一次来这里，我都会感到快乐。”
斯图亚特能感受到这里对他的重要，他连忙保证：“我很荣幸能知道这里沙菲克，我绝对不会把这里告诉别人。”
艾伦不是很在意的伸了伸懒腰：“暂且相信你。”
他可不是笨蛋，斯拉格霍恩就算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进这里可是需要口令的。
他不会把口令告诉任何人。
斯图亚特注意到房子里的玻璃上也开着一些花，他问道：“那上面跟我家里的是一样的吗？”
“什么？”艾伦望过去，这才想起来他当时给斯图亚特修玻璃时，忍不住手欠往新玻璃上喷过自己的特制喷雾。
“是的。”他不是很自在的说，“只要效果还在，玻璃遇热就会开花。”
斯图亚特好奇的走过去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伦被他夸得有些兴奋，却故作谦虚：“一些小魔法，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不算什么。”
斯图亚特的眼睛稍作扩大，真心实意的夸奖：“它们真的很漂亮。”
艾伦瞟了一眼，被他脸上的真诚闪到后不自觉的挖苦：“嘿，不要像个姑娘一样斯拉格霍恩，再漂亮那些也只是普通的鲜花而已。”
斯图亚特回头，被他虚张声势的模样逗得笑了一声：“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很神奇。”
艾伦把手背在身后，终于绷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一直认为有智慧的法术才叫魔法，脱离了这个范围的就只是魔术而已。”
斯图亚特特别捧场：“沙菲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一个天才？”
艾伦立马抬起了下巴，露出尾巴，“我当然得有点本事才能被称为【小恶魔】。”
斯图亚特配合着他一本正经：“是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艾伦这下总算知道斯图亚特在故意逗他了。
“好了，不要测试我的虚荣心了，尽管这确实爽快。”他无奈的挑挑眉，慢悠悠的走过来拿手敲了敲玻璃，说：“其实这个喷雾其实是我做出来逗安娜开心的。去年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与斗志。我不想看她一直沉寂在悲伤中，所以来这里想方设法瞎折腾。我觉得她还是跳起来骂我的时候招人喜欢些。”
斯图亚特想起今天看到的面貌焕然一新的安娜，猜测能让她重新振作的理由肯定只有艾伦。
“你的妈妈很爱你。”
“就是我有的时候太调皮了。”艾伦对自己的性格还是心里有数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会时不时的控制不住自己，再加上我的四肢一直比我的脑子动作要快，有时候明明知道一些事不能做，就是忍不住去尝试，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闯祸了，然后安娜就会气得大喊大叫……”
就像与斯图亚特第一次见面那次——他一直嚣张惯了，那确实是他先没做好的。
斯图亚特已经不在意了，他只盯着玻璃上的花看：“沙菲克，我家玻璃上的花好像是雏菊。”
“是吗？那寓意可不怎么好。”艾伦皱了皱眉，他知道雏菊是送给逝者的花，一般用于葬礼。他连忙解释：“我不是存心想要送这个花给你，喷雾的效果就是会自己根据房子里主人的心情选择开什么花。”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在怀念父母吧。斯图亚特看着玻璃上慢慢出现的雏菊笑了，“这没什么。”
艾伦看着他眨了眨眼，等了一会儿，实在是觉得无聊了，才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对那些报纸不感兴趣了吗？”
“抱歉，我一时入了迷。”斯图亚特惊觉，差点忘记正事。
“我就说花有什么好看的，”艾伦连忙蹦跶着跑上楼，“快来，过来看看我们这周的劳动成果，你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斯图亚特扶着扶手跟上去，在同样完全打通不存在房间的二楼，他看到地上堆着整整一摞到艾伦腰处高的报纸。
他真的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么多？”
“说了我会努力让你破产的，”艾伦煞有其事的说：“你不知道金钱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吗？”
“你和你的朋友们可真厉害。”斯图亚特走过去，拿过最上面的一张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刚好是西里斯·布莱克被关入阿兹卡班的新闻，那天的日期是1981年的某一天，具体日期因为破损而无从得知。
他不由得面色沉重。
艾伦还以为他在因为报纸的不完整而不高兴，连忙解释说：“因为报道西里斯·布莱克的事，这张报纸留存的很少。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再去叫人另找。”
“不用麻烦，受损的地方也不是很重要。”斯图亚特将文章看了个开头，小声说：“他们甚至没有进行审判就将西里斯关进了阿兹卡班，怎么可以这样呢？”
艾伦拿了一块软垫坐在地上，顺手丢给斯图亚特一块：“你觉得西里斯·布莱克是无辜的？”
斯图亚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吗？他是小波特的教父。”
“那他不是更可恶了吗？”艾伦并没有像别人那样不拿出证据就盲加指责，他说完从报纸堆里找出来了几张做有同一颜色记号的，“你看这些。”
斯图亚特连忙盘腿在他对面坐下。
艾伦将报纸在他面前一一铺开：“知道神秘人为什么要加害波特家吗？因为西比尔·特里劳妮在此之前曾测过救世之星的预言：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西比尔虽然拥有女预言家卡珊德拉的血统，但是她是个混血，以前也从未做出过真实预言，只是霍格沃兹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占卜课教授。不是没有人把这个当成一个笑话，但预言的本尊：黑魔头却通过奸细的口相信了。当时符合预言的对象只有波特家还有隆巴顿家的孩子，为了躲避伏地魔，两家人藏了起来，并且通过赤胆忠心咒保密……”
斯图亚特现在才知道，当时罗比带着他去见莉莉到底冒了多大的风险。
艾伦还在继续说：“……而西里斯·布莱克，就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就如我们现在知道的，黑魔王后来选择了波特家，因为他这么做，所以也让这个预言成真了——他死于那个孩子：哈利·波特之手。所以你看，如果不是西里斯·布莱克这个保密人泄露了波特夫妇的行踪，黑魔王怎么会找到波特？
布莱克家全家都是食死徒，他们本就名声不好，西里斯·布莱克被抓后甚至没有为自己辩护，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经过审判直接被关进阿兹卡班的。”
所以珍妮才对西里斯那么痛恨，因为他背叛了与波特夫妇的友谊。
艾伦直白的问：“你现在还同情他吗？”
斯图亚特更同情可怜的莉莉。
他摇了摇头，很想把那张报纸一块儿撕了。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抬起头有些欣赏的看着艾伦：“你对这些新闻比我还要清楚。”
“我记忆力挺不错的，”艾伦摊开手，有些无可奈何：“托你的福，最近一个星期我天天都在看乱七八糟的报纸，脑子里也全是乱七八糟的新闻。”
斯图亚特把手里的东西折好，并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他分神在想：现在看来，拥有一些特质的艾伦·沙菲克以后大概会挺有成就，而他们注定是朋友。
他不介意让这种关系提前一些。
斯图亚特注意到了刚才艾伦提起黑魔王对那段预言时的态度。
“我有个地方不懂。关于那个预言，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说，是由于黑魔王选择相信了这个预言，才会让这个预言成真。”
艾伦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不就是这样吗？”
“如果黑魔王不信，预言就不会成真？”
“可是他信了。”
“他在这时是不理智的。”
“那么，不理智大概也在这个预言之内。”
斯图亚特往前挪了挪，跟他探讨起来：“我们换个角度说，黑魔王是因为预言的对象是个婴儿才会不理智的吗？”
“我想大概是这样？”不自觉被他带入节奏的艾伦托着下巴思考，“如果是我，事业有成却还被人用【比不过一个婴儿的力量】侮辱——对，我会觉得这是侮辱，所以在认为这个预言可笑的情况下，我故意试着这么做的。”
说完他总结：“而且我觉得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很可笑不是吗？黑魔王追求纯血，但他本质上却还是一个人，他至死都没逃脱人性。”
斯图亚特点了点头：“嗯，典型的希腊悲剧风格。”
艾伦皱眉：“那是什么？”
斯图亚特解释：“一种艺术形态，具有宿命论色彩。说的是人们明明知道命运无法抗争，却仍然以一种严肃的态度与之对抗，并且绝不妥协。”
艾伦敏锐的抓到重点：“黑魔王可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你这么形容，你欣赏他？”
斯图亚特可没这么想，他甚至有些看不上这个家伙，“当然不是，我的重点是宿命论。”
艾伦有些受不了他的文艺劲儿了，“斯拉格霍恩，你真像个书呆子。”
斯图亚特挑了挑眉，他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书籍其实很有用的，能从中学到许多东西。”
“得了吧，”艾伦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小时候，安娜想把我送去巫师小学，都被我以各种方式逃过了。”
斯图亚特不是很能理解：“我不明白，学校其实也挺好玩的啊。你要是去了，说不定我们会是同班同学。”
艾伦朝他咧了咧嘴：“为了遇见你让我放弃认识莱夫的机会，我才不干。”
斯图亚特不知道自己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大个子，“我不好吗？”
“当然。”艾伦往后仰了仰，抓着自己的脚踝摇晃起身体，“而且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刚才还想做我老板。要不是为了赚零花钱，我就不会搭理你，那么我们之间就更加没有交集了。”
“可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实际上我早就想做你的朋友了。”斯图亚特从口袋里把伍德给他的糖果拿出来堆到地上，故意逗他：“你瞧，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一直想送给你。”
艾伦稳住身体，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不知道斯图亚特是什么德行，他当真了。
“你，你真要和我交朋友？”
斯图亚特注意到他的反应，觉得这大概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他连忙点头，使出自己无比真诚的眼神：“你不相信吗？”
“我……”艾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那些糖果，心里明白它们价格不菲，跟他刚才丢给莱夫的完全不一样。
斯图亚特顺着他的眼神低下头，有些窘迫的挠了挠鼻子：“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向老板咨询。老板建议说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吃糖，我才买的。而且……珍妮说你们最近过得很苦，我想让你的生活能甜一点。”
想到什么，艾伦的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斯拉格霍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不需要同情。”
斯图亚特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没有那样做，我知道你是【心高气傲】的沙菲克。”
“可你是家室清白的孩子，你的父母都是英雄。”在这方面自信不足的艾伦陷入了自我怀疑：“而我，我有什么好呢？我的父亲和舅舅都是食死徒……”
斯图亚特打断他：“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关心父辈的功过。难道因为你是父亲是食死徒你也会是食死徒吗？”
艾伦连忙摇头：“当然不会，我恨那些恶人，是他们毁了我的家。”
斯图亚特说：“我也不会因为我的父亲是英雄就能像他一样也成为英雄。”
艾伦仍旧不敢看他：“但是……我一见面就跟你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不尊重你，甚至还损伤了你父母亲手装的玻璃。”
“是那夜你敲响我家门时，你对母亲的态度……”斯图亚特说着，还真的为他那夜的行为有些感动，“是在那里，我才对你整个人改观了。知道吗，艾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艾伦连忙点头：“当然，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继续说，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的父母几年前就死了，我现在就算想为他们做什么也没有办法了。而你，你拥有着，并且你也好好珍惜着，努力维护着……你这么孝顺，怎么会是坏人？”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艾伦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真的是第一次遇见像斯图亚特这样性格的同龄人。
他控制不住的骂骂咧咧，“而且我不喜欢糖，那个该死的，愚蠢的老板大概以为你是要讨哪个姑娘欢心……”
斯图亚特哄着他：“不是哪个姑娘，我只想讨你欢心。你既然不喜欢糖，那么我改天再送你别的。”
艾伦连忙阻止：“不，我没有不喜欢，我很满意——梅林啊，你这么宽容，还善良……我真为我曾经那样对你而觉得羞耻。”
斯图亚特看着他哭，第一时间是怀疑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是装的。
可当艾伦抬起头，在看到他那双充满忏悔的灰蓝色眼睛时，斯图亚特确信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我真的为以前的事感到抱歉，斯图亚特。”
他还在自责，他完全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
艾伦和珍妮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孩子。
斯图亚特的心里突然升起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迫使他伸出手，像曾经拥抱汤姆，拥抱唐纳德，拥抱夏洛特那样，拥抱了艾伦。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艾伦点头，也用力的回抱住他，“我绝对会付之真心。”
气氛太严肃，斯图亚特和他分开以后，笑着说：“现在，我们来谈谈我要付给你多少金加隆？”
艾伦成功破涕为笑，抓着袖子搽脸：“别这样，我还难过着呢。”
斯图亚特说：“我知道你还需要给你的朋友付钱，我可不能让你难做。”
“好吧……”艾伦整理了一下心情，没一会儿就兴奋的露出了财迷模样：“算数我最擅长了——而且我已经把价钱算好，只等你验收了。”
斯图亚特心情很好的把报纸扒拉过来，“那你可还得等会儿。”
斯图亚特与艾伦之间肮脏的金钱交易马上就要开始啦。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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