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里德尔 ...
-
麻瓜界的孤儿院之间大同小异，都有专门教授文字的老师。斯图亚特这天刚好就遇见了这个月的测评日。当台上的老师拿着一张成绩单之类的东西把汤姆·里德尔叫起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表情十分复杂。
她脸上是欣慰的喜悦，声音里却满含忧愁。
“你做得很好，汤姆。”
那分忧愁不知从何而来，按照斯图亚特看来，汤姆·里德尔确实是这所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而是因为——
他是唯一的一个巫师。
这是基于对同类无条件的信任。
你可以说斯图亚特傲慢，但你也不要忘记他是一个纯血。他出生于受保护的二十八纯血家族，就算他的父母生性宽容，他也免不了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些极端教育。长此以往，直到如今，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改变斯图亚特内心的想法，除非他自己愿意。
他一直觉得巫师比麻瓜聪明，就算是麻种巫师也比麻瓜高级百倍。
斯图亚特看着汤姆因为自己的优异而满意的勾起嘴角，下意识的把这个孩子同那个日记本里的灵魂做着对比。
然而并没有什么结果，因为不管是现在的汤姆·里德尔，还是那本日记本里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于他而言都只是不了解的陌生人。
他唯一有的感触，就是接触到他们时同样危险的感觉。
他还知道，他在偷偷观察汤姆的同时，对方也在同样的观察自己。
他在模仿自己。
就像在餐厅用餐时那样，他在复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是因为那群女孩子们的谈论吗？
“他的姿势可真优雅。”
“你看他坐下时的样子，就跟书里的插画一模一样。”
“他看起来可真是……哦，那个单词该怎么说？”
“绅士。”
“是的，他就是一个绅士。”
“他看起来就像街上的那群富人老爷。”
“他是什么贵族吗？”
“我想他家里肯定有个爵位，他又不是美国人。”
“书上说，法国人都很温柔多情。如果他会说英语就好了。”
“我想他从未缺少我们这种可怜的夸奖。”
“他真的不一样，就算他穿着跟我们一样的灰袍子，也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不觉得吗？那讨厌的灰衣服在他身上也被沾上了魔力，变得好看起来。”
“我不敢靠近他，我真怕我会冒犯到他。”
“他的眼睛真少见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这样漂亮的眼睛。”
“我想，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像他那样。”
唔，各种夸赞让斯图亚特听着都觉得恶心得不行。
汤姆·里德尔模仿他是想得到这群女孩的夸赞吗？
不，应该不是，他是一个巫师，巫师怎么能这么肤浅？
而且他看起来对那群女孩儿很不在乎的样子。
女孩天生比男孩早熟，斯图亚特不止一次观察到，有些人拿着各种幼稚的借口靠近他，并且在实验时渴望同他一组之类的，可都被汤姆用简单的话拒绝：
“我要自己来。”
他独立，且孤傲。
斯图亚特对他的不甘平凡觉得理所应当：他是一个巫师不是吗？
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斯图亚特全天都处于身心愉悦中。
老实说，虽然这天除了观察汤姆·里德尔之外他没有做其他的事，但斯图亚特还是觉得满意极了。
然而第二天，事情就有些开始不怎么美妙起来。
早餐后的自由时间，他被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堵在了一楼拐角处最不引人注目的楼道里。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女孩子对斯图亚特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是欣赏，那么男孩子们对他的不一样就是觉得愤恨和嫉妒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难道不跟我们一样是孤儿吗？”
“你就应该跟狗一样在地上爬！”
——这些话，在爱尔兰福利院的时候斯图亚特就已经听腻了。
霸凌无处不在，在这种孩子多的地方，会产生一条从上至下以年龄大小排开的鄙视链。尤其是在孤儿院这种地方，这群孩子在被父母抛弃的同时，好像连思想也被抛弃了一样。他们不思进取，怨天尤人，生于垃圾场就觉得自己会长于垃圾场，种种种种……各种脾性行为都让人不适。
斯图亚特是从那个时候认识到麻瓜的愚蠢，觉得他们可恶至极。
他甚至觉得，没脑子的麻瓜简直可以单独划分出一个类别来方便人区分。
就像现在面前的这几个人一样，他们或许比他要高，但斯图亚特觉得自己的思想高度绝对是他们的百倍。
听听这些无聊的话吧：
“听说你是什么贵族？”
“你取了一个皇帝的名字，难道你们家还出过一个皇室不成？”
“法国人优雅？真让人恶心，我妈妈说法国人都是娘娘腔的懒鬼！”
“你的名字也让人不适极了。哦，那个让人恶心的单词该怎么念？”
“你直接改名字吧，叫猪怎么样？”
“叫里德尔吧。汤姆·里德尔，斯图亚特·里德尔，两个讨厌的里德尔，现在他们是一样的了。”
“别再跟他废话了，反正他也听不懂。”
不，斯图亚特当然听得懂。
他还看出来这群孩子想揍他，所以他无比熟练的在他们出手之前就把拳头伸了出去，一拳打断了领头那个孩子的鼻梁骨。
斗殴在孩子们的嗷嗷叫中发酵，在科尔夫人的怒吼中结束。
斯图亚特身上稍微挂彩，但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能好的那种，他对这种情况显然超有经验。
科尔夫人事后想与他谈话，结果因为语言不通而无疾而终。不过那几个主动挑事的孩子还是受到了惩罚，因为汤姆·里德尔出面控诉了他们的暴行。
“我刚好路过。”他背着手这么告状的时候，就像个乖孩子。
科尔夫人却相信了他的话——她并非不曾质疑过汤姆，只是现在，她是相信汤姆的。
她对女孩子们的疯言疯语也有所耳闻，她很了解这群孩子。
“讨厌的青春期冲动。”科尔夫人在不得不又划出一笔医疗费时恶狠狠的说。
晚饭时，汤姆因为“见义勇为”多获得了一个鸡蛋，作为“受害者”，斯图亚特也有。
他们二人仍旧并排坐着，用餐的动作独立于这个不用讲究礼仪的地方之外，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兄弟。
“我从书上看到，那群贵族吃饭的时候是不能低头的。”汤姆突然开口，他看着自己的盘子，面上带着合理的微笑，“我觉得这很好，并且也决定这样做，因为谁也不能让我低头。”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斯图亚特能听见。
这些话显然是对他说的。
但他仍旧跟什么也没听到一样颠着勺子敲了熟鸡蛋壳。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发现他的手好了很多。
汤姆看了他一眼，也把自己的福利鸡蛋拿了起来，并抓起了勺子，“其实他们堵住你的时候我就在楼上看着，我以为我能看到一场好戏——我也挺想揍你，不过你把他们揍了也在我的接受范围内。你能打过三个人，我挺惊讶。你其实并不是什么贵族，对吧？我看你对孤儿院的环境简直熟悉极了。”
斯图亚特眨了眨眼，他为汤姆的洞察力感到惊讶。
“我不认为一个贵族小子能这么快就适应这个鬼地方的厕所，还有并不怎么样的食物。你要么就是个骗子，要么就是个极善于伪装的人。”汤姆继续说，嫩白的鸡蛋逐渐在他手里显露出来，“你能听懂英语，我能肯定。可笑那群人被你当成了傻子，哈哈哈……”
他或许真的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受到科尔夫人的怒目之后他才收敛，他不知为何脸色阴沉下来：“其实我本来不想管你的破事，不过谁叫他们冒犯了我。听听那是多么愚蠢的话吧，他们居然叫你里德尔？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叫里德尔，这是独属于我的姓氏！你敢用我的姓氏，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斯图亚特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怀疑他是在说大话。
他瞟到盘子里的叉子突然浮起冲向了他的……眼睛！
那是他的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斯图亚特下意识的往后一仰，以一种十分可笑的姿势摔在地上。
汤姆露出了一个狞笑：“我讨厌你的这双眼睛，它们太特殊了。”
“怎么摔倒了？”不只是那些一直关注着斯图亚特的女孩子，科尔夫人也被吸引过来。
汤姆把掉在地上的餐叉捡起来，顺便朝他伸出了手，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起来。”
斯图亚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还算聪明。”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斯图亚特一点也不高兴被这样夸奖。
他看着汤姆，思考着揍他的可能。
科尔夫人很快就到了，在听到她问了三次自己是不是没事之后，他才摇了摇头。
科尔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对其他人说：“明天就让斯图亚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吧。”
这样也不错。
等周围的人走了之后，斯图亚特看着汤姆，握着餐叉在盘子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汤姆挑了挑眉，继续目不斜视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吃东西。
他已经不想再和斯图亚特有什么交流了。
斯图亚特也懒得去招惹他。
回到房间，斯图亚特稍作洗漱就上床睡觉了。半夜醒来后，他悄声下床，把房门锁死。
他从放自己衣服的地方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今天打架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双手好像变得有力气了很多。
“Lumos.”
言出法随，在斯图亚特的声音刚落时，他的魔杖顶端就发出了亮光。
一个十分完美的“荧光闪烁”。
斯图亚特喜不自胜，又觉得理所应当。
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说他可能是像隆巴顿夫妇一样，因为钻心咒的折磨而对魔杖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这纯属无稽之谈。他怎么会害怕？他一点也不怕贝拉，他甚至想找到那个女人收拾她一顿。
斯图亚特·斯拉格霍恩从不畏惧任何。
就算今天汤姆·里德尔……
他当时大概是真的想戳瞎自己的，把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了一边的斯图亚特这么想。
他这个人的性格为什么这么奇怪？斯图亚特自认为没有惹他，就莫名其妙被针对了。
那本日记本或许在骗他，他怎么可能跟这样的家伙成为朋友？而且他也讨厌自己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不能否认的是，汤姆真的比很多人都优秀。他对魔力的运用简直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不管他是不是为了伤害别人，极少数人能在他这个年纪做到不用魔杖和魔咒就把叉子浮起来。
有些人连握着魔杖练习漂浮咒都做不好呢。
“Wingardium leviosa.”
看到被他要过来的那张报纸成功的浮了起来，斯图亚特露出得意的表情。
显然，他不属于蠢材之列。
只要斯图亚特想，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傻了，他怎么能因为一次的魔力暴动就去摒弃魔法而不敢用呢？他明明只要小心的控制好——连汤姆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家伙都能控制好！
显然今天汤姆在饭桌上的那一手刺激到了斯图亚特。
他把自己记得的魔法从头到尾都试了一遍，直到他精疲力竭倒在床上昏睡过去时，他还在思考：
为什么汤姆不用魔杖魔咒就能使餐叉飘起来？这属于无杖魔法吗？可是不用魔杖不也是需要在脑海，在心里吟唱魔咒的吗？为什么汤姆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做到这些？魔法是什么？魔杖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在使用魔法的时候魔杖起到了什么作用？
第二天斯图亚特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但他仍觉得不够，他在饭桌上的时候又开始在想：是不是只要心里想，就算不用魔咒，有些事情他也能做到呢？
他能像汤姆那样直接把叉子浮起来吗？
斯图亚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汤姆·里德尔往旁一瞟，就看到斯图亚特盘子里的吐司浮了起来。
他想都没想，直接抓着叉子把那块吐司扎了下去。
斯图亚特转头，瞪了他一眼。
汤姆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后笑了。
“原来你跟我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里德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