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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观战 ...

  •   灞上原来是周亚夫细柳营的旧址,上上下下有许多道关卡,最后一道是营门。值班的卫兵正在无聊,突然见营门的马车上下来了两个极漂亮姑娘,衣着华丽,打头的一个,似乎比他在燕赵之地见到的家人子还要好看,不禁有点发愣。又见两人浅浅一笑,“我们是冠军侯府的人,来给骠骑将军送东西。”卫兵暗自思付,前几天来的不论男女,都是骑马,应该是府中的小厮丫鬟,今天这两位坐着马车,身姿婀娜,多半是骠骑将军的爱妾,拦着不放不是驳了将军的面子?于是开了营门,又热心指了中军帅帐的所在位置,让她们过去。

      军营内一片片开阔的操场,应该是练兵所用。帅帐搭在台子上,不与士兵和其他军官的在一起。贤泽和绿萍上了台阶,又问了帅帐外执勤的士兵,得知骠骑将军在沙场练兵,于是只好放下食盒,坐在帅帐旁边等候。

      将近中午,帅帐的士兵给贤泽和绿萍端来了一斤带大骨的熟肉,两个白面馍馍,两碗紫菜汤。“我不吃!”绿萍低声惊呼,“府上的东西比这个精细多了。”“你省省吧!”送饭的士兵还未走远,听了这话,没好气道,“这都是校尉以上吃的呢!你以为小兵能吃得上?不吃别吃!”贤泽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操场的情形,轻声安抚到,“还是吃点吧,看这样子,我们搞不好要待一个下午呢。”

      营地的草地上,两队人马距离约半里地,相对而站。忽然红色令旗一舞,两队人相向冲锋,顿时尘土飞扬,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将要撞上之时,只见相对的马匹被转过一个很小的角度,瞬间避开,相邻的马匹擦肩而过。还没喘口气,又见蓝色令旗飞舞,才避过的人马又调转马头,马匹立起,嘶鸣不已,向对方冲去,力图将对方摔到马下。因为是训练,大家都拿着木头棒子,抱着布头。骠骑将军身姿矫健,在骑兵中也颇为显眼,他没有拿任何武器,只轻轻握住对方马上扫来的长棒一推,士兵将要跌落马下之际,又轻轻一拉,那骑兵立刻又被拽了上来。反复几次后,骠骑将军扬起手示意击鼓的士兵鸣金收兵,“这一队下午继续这个项目,其他人,练习雁门阵。”

      抽查完骑兵,霍去病从飞沙走石的营地中下来,他没有束冠,头发也随意地扎起,额前一抹玉带,身着黑衣,马鞭挥动,更显得年少风流。赵破奴跟在他的身后,给他牵着深色的骏马。

      霍去病对部将一贯惜字如金,也就对赵破奴还愿意多说几句,两人正在说笑,忽然,他瞧见帅帐旁居然坐着两个姑娘,定睛一看,还是自己府上的侍女。 “这怎么回事?谁放她们进来的?!今天营口值班的是哪个营的士兵?”赵破奴见骠骑将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中已经有隐隐怒气,吓了一跳,只好据实回答,“是去年出河西时,老将军李广和公孙敖贬为庶人,他们的部下送来重新训练的。”“那也有六七个月了!”骠骑将军冷笑道,“好好好,我今天算见识了,汉军中还有军纪这么涣散的。不是三番五次重申,家眷不能随意进出军营吗?!”赵破奴忙道,“估计是卫长公主派来看望侯爷的。。。”

      “谁派的都不行!传我的命令,”霍去病打断了他,“今天下午操练结束后,十二个营,所有校尉和中郎将,在军营大门口集合。”

      霍去病快速走上台阶。两人见冠军侯前来,连忙起身行礼,绿萍眼含秋水,带了三分羞涩,“君侯,这是公主让我们拿来的。。。”

      “我没空。”霍去病径直越过她,步入帅帐。

      两人顿时噎住,贤泽轻轻搂着绿萍的肩膀,安抚她坐下,“估计这下真得等到傍晚他们全部操练好为止了。”

      春天里日头不大,但到了中午还是有点晒人。霍去病简单吃过午饭,下午又去了校场。两个姑娘只好接着在平台上看骠骑将军练兵。

      下午有各类骑射的练习。一种是练习准头的。校场中立了许许多多的靶子,中间有红心,靶子前几十丈立有细长的纸质椭圆圆环,涂着鲜艳的颜料。士兵们纵马射箭,正中红心且箭矢穿环而过,尾羽没有染上颜料者才算过关,有丰厚的嘉奖。其他人等必须接着练习。

      另一种是练习反应速度的。几个士兵向空中抛出飞盘,其余的士兵瞄准射击。射中飞盘多者为胜。飞盘的朝向四面八方,速度也不一样,不仅要快速确认在哪,还要拉弓放箭,对注意力和判断力都是不小的考验。

      还有一种就更难了。用自己的箭头将他人高速飞行,射向靶心的箭矢射中落地,成功者甚至能领到黄金。少数通过了一二种考验的士兵正在这关奋力挣扎。

      “将军!”赵破奴和高不识和霍去病关系一向很好,眼看还没有士兵拿到第三关的奖励,,连忙起哄,“这也太难了,您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呗。”

      霍去病本来看得兴趣寥寥,听部下如此说,也不推辞,只淡淡一笑,“让他们三个拉弓。”“三个一起?”赵破奴听了不禁咂舌,“这怎么可能。。。”

      士兵们都跃跃欲试,三个精壮的汉子拉满了十石的大弓,三支箭同时离弦,向靶心飞去。骠骑将军不慌不忙,抽箭拉弓,还没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就听空气中尖利的木质破裂之声,原来是白色的鹰尾箭倾斜着飞出,将那几箭都击落在地。一旁的将士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懂了么?想要赏银,要好酒好肉就给我努力!”

      转眼到了傍晚,鸣金收兵。两个姑娘晒了一下午,见霍去病又回到帅帐,也不敢造次,刚要坐着不动,就听他问到,“贤泽,这次你们进来,你带印信了吗?”

      “这。。。因为不是紧急事件,未曾携带。”

      “这么说,”霍去病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守门的士兵确实是什么都没看,就放你们进来了?”

      柳贤泽和绿萍只好实话实说,“是这样的。”

      “赵破奴。”骠骑将军头也不抬,“我不是叫你让所有校尉中郎将伍长在营口集合吗,通知下去没有?”

      一直站在旁边装隐形人的赵破奴见隐身不成,连忙答道,“通知下去了,请将军放心。”

      “好,我们现在就去营门。”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姑娘们一眼,“你们两个,也一起过去。”

      营门处十分开阔,和平时行军法处连在一起。此时集中了十二个营的所有正副长官加上伍长,一两百号人,却井然有序,无人大声喧哗。见骠骑将军面带寒霜,都更加小心翼翼,自动给霍赵二人和身后的两位少女让出一条路。

      赵破奴偷偷瞄了骠骑将军一眼,喊到,“今天值班的,站出来。”

      两个士兵见来者不善,你推我,我推你,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几步。

      “她们没有印信,你为什么把人放进来?”

      “小的冤枉啊!骠骑将军,小的想她们应该是您的姬妾,给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啊。。。”

      “姬妾?姬妾就不敢拦?那军法规定,练兵集训期间,任何人不得接见家属。令行禁止,你们当作耳旁风吗?!”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哪个营的?”“禀将军,威武营。”。

      威武营的校尉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是属下管教不力,一定严加训导。”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你们几个营,是从李广公孙敖那边拨过来的吧。”

      “是。。。”

      “李广公孙敖,哼。”骠骑将军轻蔑地一笑,“难怪老将了,打战动不动不是迷路,就是全军覆没。这么散漫的军纪,到这里几个月了,还改不过来。今天看都不看印信,就放进我的侍女爱妾,明天这个那个的妻女兄弟就能通行,后天呢,是不是间谍也可以随意进出了?这是军营,还是集市?!”

      骠骑将军往下指了指,“这里是周亚夫太尉练兵的旧址。昔年文皇帝过细柳营,非通告而不能入,军纪严明可见一般。现在皇上把这里托付给我,可见寄予厚望。不仅是周亚夫,就说大将军卫青,平时再怎么好脾气,营门连皇上和我这个作外甥的都不能靠近。当年平阳长公主送他出征,也是营外二里地停车求见。”他一向言辞简洁,尤其是练兵的时侯,这几乎是他一两年来解释得最详细的一次。

      骠骑将军环视众人,他本就不怒自威,大家被他一看,更是冷汗直流。“威武营,校尉,中郎将,所有伍长和今天值班的小兵,一人五十军棍,在座全体人员监刑。”

      很快有人上来把他们拉了下去,摁在凳子上,嘴里塞上布条,五十军棍打了一刻左右,鲜血淋漓。绿萍有些发抖,贤泽紧紧撑住了她。

      “都带去医务室,用上好的金创药,下次再犯,加倍。”

      “两个姑娘,”霍去病瞥了一眼赵破奴,“你马上送她们回去。”

      “将军,”赵破奴欲言又止,还是壮着胆子说到,“因为明天皇上和大将军要来视察,安全起见,外面几层关卡不到中午就已经关了。送她们回府,要不要发军令开关卡门?”

      “关卡非军情不得开。”霍去病打断了他。虽然有些无语,但军营里都是男人,两个少女待哪里都不合适,“帅帐里过一夜吧。明天下午皇上走了,就送她们回去。”

      被打的士兵和伍长还未走远,听了这话,有的不服气道,“说得好听,还不是把两个小美人弄到自己的帐篷里了。晚上干什么,只有他知道。”有的则窃窃私语,“将军少年血气,今天晚上够他折腾的,我们也能好好睡一觉。”

      赵破奴断断续续听见了这不知死活的话,正暗暗为他们捏一把汗,转头瞧见骠骑将军一脸冷漠,忙缩了缩脖子,跟着骠骑将军走了一段,溜回了自己的帐篷。

      中军帅帐内,除了中间办公的案几,地图,接待开会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半掩着屏风。霍去病随手往右一指,“今晚你们睡那吧。要伺候会叫你们的。”说罢自去案几,处理上报的军务了。

      贤泽想到卫长公主交待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君侯,这是公主亲自下厨为您做的。。。”

      “我不吃,”骠骑将军翻过竹简,“你们吃了吧。”

      贤泽和绿萍对视一眼,公主要是知道,该不知怎样伤心了。

      “君侯,”绿萍又鼓起了勇气,略含着婉转,“奴婢为您沏壶茶吧。。。”

      霍去病眼皮都没抬,“不需要。”

      夜幕渐渐降临,骠骑将军还在处理军务,贤泽拉着绿萍和衣躺下,“别打扰将军了,我们睡吧。”

      绿萍咬着贤泽的耳朵,脸红得像个苹果,声音又细又密,“你说将军说的伺候,是哪种伺候啊。”

      贤泽闻言,轻轻翻过身,制止了她,“军营里宠幸女人,是要命的事,别说骠骑将军不会这么干,就是会,大将军腿都能给他打断。别想有的没的了,赶紧睡吧。”

      半夜,贤泽正在熟睡,却觉得有人推了推她,睁眼见绿萍一脸焦急,“我听到马蹄声了,骠骑将军也不在帐内,我们不会遇到匈奴了吧,怎么办?”

      “不会的”,贤泽柔声安慰道,“骠骑将军的营地,匈奴人躲都来不及呢。”

      她竖起耳朵,只听马蹄声隆隆,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袭,“我们出去看看。”她拉着绿萍出了帅帐,从高台望去,只见各个营地灯火通明,万马奔腾,呐喊声不绝于耳。骠骑将军枣红色的披风和骏马腾跃而起,在黑夜中划出亮色。

      “是演习!”贤泽转头对绿萍说到,“我们有福了,居然能看见骠骑将军夜间是怎么练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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